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只花了6000元,但这张专辑却创下了200万至300万张的内地惊人销量,成为近年罕见的一次流行奇迹。而新专辑《喀什噶尔胡杨》是一张花费了100万元的大制作唱片,但发行一个月之后,却并未取得先前预期的超高销量,这也成为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
就《喀什噶尔胡杨》的音乐而言,刀郎仍旧保持了上一张的独到唱腔,这也是最具
刀郎魅力的法宝。在音乐创作上,刀郎的音乐内容上更加新疆化。比如,“喀什噶尔”,“二道桥”,“五一夜市”等都很新疆,再加上《肖尔布拉克》、《只有艾得勒斯能看见》也很新疆。这张专辑沿袭了上一张的翻唱特色,《亚克西》、《打起手鼓唱起歌》,《冰山上的雪莲》也都是新疆歌曲。刀郎想通过新专辑更加强化他的新疆背景,而他的新疆特色也是上一张唱片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
在这张新唱片中,编曲成为最大的争议点。这张唱片请来了李宗盛当制作人,李宗盛和他的年轻团队所做的编曲,的确使新专辑与上一张专辑的简单粗糙形成鲜明对比。
在上一张专辑中,制作粗糙一直是被圈内人广泛批评的地方,而在《喀什噶尔胡杨》中,对编曲的重视,显示了刀郎在音乐上的新态度。
刀郎承认上一张专辑的粗糙介于有意和无意之间。一方面是成本所限,另一方面则是在成本有限情况下,刻意以一种简单和粗糙的风格与现有唱片形成反差。这种考虑的确获得广泛歌迷群的认同,同时,也遭到音乐人的贬低。
在刀郎获得巨大成功之后,刀郎有资金上的后盾可以提高制作水准,而刀郎本人也有意提升自己的音乐性。但这种考虑也使一些之前拥护刀郎的人非常不满。他们认为,刀郎本来是一位平民歌手,应该坚守风格,此次与李宗盛的合作,无疑是刀郎放弃原有风格,追求“进城”的一种背叛。而当新专辑在市场上的确没能引起上一张专辑的轰动之后,这种判断成为批评《喀什噶尔胡杨》的主要观点。
但是,就如同一般歌迷并没有因上一张专辑编曲、制作一般而冷落刀郎一样,他们也不会因为一张专辑编曲的精良而左右对刀郎的喜好。对于一张唱片的成败,编曲还不是决定性的,过分强调编曲因素仍是一种很音乐圈内的思维方式。
其实,《喀什噶尔胡杨》未能达到预期是很正常的。刀郎上一张的成功来自他的突然、新奇、粗糙和平民性。他很男子汉的歌声与过分柔弱的主流流行形成极大反差。许多内地上一些年纪的人被港台的新音乐时尚搞得疲于奔命,本身就有一种想解脱和放松的心态,而刀郎的音乐满足了他们。刀郎成为他们的音乐代言人。
但刀郎成功之后,原有的新奇、新鲜感没有了,原先形成的强烈刺激也随着对刀郎的音乐的熟悉而减弱。此外,刀郎成为巨星之后,在受到从张艺谋到谭咏麟,从各大媒体到整个娱乐圈无限抬高之后,他的平民感自然也会减弱。
刀郎的成功太过奇迹,太过迅猛,在如此高度上回落是一种正常。只是,人们过于乐观地看到了刀郎的成功,而没能冷静地面对一个不断变化的受众心理。
在《喀什噶尔胡杨》的上市方面,出品方和发行方都忽视了一些唱片发行的必要因素。
第一,太过乐观地预估了这张唱片的市场数量。从零售商反映的信息使他们放弃了必要的宣传和推广。大家都乐观地认为只要“告知”,刀郎新专辑就会自然获得广泛的、发行商都无法控制的销售热潮。
第二,缺乏发行高销量唱片的经验。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是一次自发成功的意外,但这并不意味每一张唱片都可沿袭这一方式。特别是面对500万张的预期目标,完全放弃与之相对应的推广成本和推广计划显然是失误。在国外,宣传费花多了是一种浪费,花少了则意味着没有尽力使唱片达到最理想的销售目标。面对刀郎新专辑,内地唱片业的确缺少经验。
第三,新专辑上市过早。《2002年的第一场雪》上市不到一年,强大的效应还没有完全散发完毕。对于刀郎唱片的购买者而言,他们对唱片的态度不是一般歌迷的“季节性产品”,而更像是“耐用消费品”。据发行公司介绍,目前《2002年的第一场雪》每月仍能卖出10万至20万张。在一些音像销量榜上,刀郎的两张唱片处于第1和第2的位置。从某种程度上讲,《喀什噶尔胡杨》的竞争对手竟然就是《2002年的第一场雪》。
平心而论,《喀什噶尔胡杨》比上一张专辑更丰满,编曲并未使刀郎的音乐港台化,也并没喧宾夺主,反而是更加新疆化,可以说是一年来最好的编曲。刀郎的演唱也没有改变,这张唱片不能被说成是对上一张专辑的失败改良或是背叛。在刀郎的地位、刀郎音乐面对的环境都发生变化,特别是刀郎歌迷的心态发生变化之后,仍然希望刀郎保持原状似乎是一种刻舟求剑式的思维。
刀郎过去是民间的,甚至具有了反商业体制的鲜明特征,但他始终能超越于这种通行的体制吗?刀郎的民间色彩是否只能是一种粗糙的,不土就不足以是刀郎吗?民间的,平民的音乐是否就绝对不应与流行时尚相结合吗?要求刀郎100%纯粹地保持民间立场是可能的吗?
任何流行都因为新奇和新鲜而受到推崇,而流行的衰弱也是因为这种新奇和新鲜感而减退。不断维持这种新鲜感的除了音乐之外,商业推广的强大助力非常关键。如果,我们认同这一道理就会明白,刀郎新专辑在没有强大的商业推广以唤起歌迷新一轮兴趣的情况下,销量不尽如人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戴方
这是一篇马后炮式的报道,因为在《喀什噶尔胡杨》上市前,我自己也非常的乐观,直到现实情况与预期相差很大的情况出现。事实上,从《2002年的第一场雪》到《喀什噶尔胡杨》,刀郎为唱片界提供了一个很有价值、很特殊的案例。
尽管,《喀什噶尔胡杨》销售与500万的目标相差很远,但它的销量仍是近年原创唱片中最高的,而且,这张唱片很可能仍会成为最高销量的原创年度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