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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网讯“很多时候,电影的概念已经变得陌生,它属于外星人、侠客和卡通人、杀手或者莫名其妙的人。我们忘了一种朴素的力量,就是描述我们真实的自己。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孔雀》如此感人的原因,它还原了一段过去的生活,而且人物命运足够的有力,足够地动人。”
《孔雀》剧本在5年前就已经写好,电影拍摄在2年前也已经完成,但直到2004年的冬天,它才逐渐被人注意。自去年12月25日在北京新东安影城试映开始,《孔雀》积极的评价就不断从圈内往外渗透,随后是影评人与媒体的主动参与,而最终名满天下的,是获邀参加2005年的柏林电影节并最终获得了银熊奖。电影的经历有如名字所暗示的那样,《孔雀》最终灿烂地在公众面前开屏,而它的光芒也擦亮了华语电影一片新的视野。
一次成熟得不像处女作的创作
《孔雀》的导演顾长卫是我国著名电影摄影师,在此之前,获得国际声誉的《霸王别姬》与《阳光灿烂的日子》都是由他担纲摄影,而凭借《霸王别姬》他还被提名奥斯卡最佳摄影。但是作为导演,《孔雀》却是顾长卫的处女作。
“做艺术工作的人有一类更像一个工匠,虽然作品很精美,但重复的成分更大;还有一类人不希望重复,希望每一件作品都有新内容。我属于后一类.”顾长卫这样解释自己做导演的原因,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木讷得不会寻找机会的人,但一旦机会来临,却又像钉子一样,牢牢钉着这个机会把它干好。这种“钉子”精神最终让他接下《孔雀》的剧本。而事实表明他的第一部电影十分出色,除了试映期间观众排队争看场面之外,电影自一开始就获得了最具专业发言权的导演群体的认可。
“当今的电影都是一窝蜂,电影似乎只有一种标准,而《孔雀》的出现却打破了这样一个样板戏的局面。今年我看的电影中,只有田壮壮的《德拉姆》和顾长卫的《孔雀》让人感觉到电影拍摄得那么有耐心,在中国今天电影都已经沦落为急功近利事情的时候,这种电影的出现真是非常难得。”导演姜文这样评价这部电影,他说:“剧本其实在圈子里流传了几年,许多导演包括我也看过,但我知道我导不了,但长卫可以。”而导演张扬则表示自己每看一次这部电影就要躲到角落里哭一场。吴宇森也流着眼泪看完了电影,他说:“它让我联想到我小时候的生活:父亲有肺病,10年都没有工作过,全靠母亲在工地上做重活供我长大,那时虽然贫困,但是大家心里对未来充满希望。”其他许多导演如徐克等也都毫不掩饰自己对《孔雀》的喜爱。德国《明镜》周刊也称这是一部“让人感动”的影片,顾长卫“对普通人的生活进行关注并取得成功”。
而去年获得第一届中国导演协会2004年最佳导演奖的田壮壮,早在《孔雀》出征柏林的时候就已断言,《孔雀》在柏林电影节一定会获奖,因为这样的片子全世界都少见。真诚、成熟、风格化。他说:“编剧和长卫对这个片子的创作都是‘吐血式’的创作,简直殚精竭虑。成熟得不像处女作,而像一个大师。”
《孔雀》剧照 点击此处查看其它图片 一种朴素的力量让你无法释怀
《孔雀》的最后,镜头从这个河南小城的街巷慢慢往上摇,灰黄的色调下,那些门窗都显得破旧,而小雪潦草地覆盖了远方的树木与房舍。画外音说:“父亲走了,我们尚好……”
这种十分克制的抒情方式让电影的最后显得十分文学化,有评论认为:“这也最终让《孔雀》成为一个时代下家庭命运的标本。”在片中扮演“姐姐”角色的张静初则用这样一句来概括这部电影:“《孔雀》只不过是一个现实主义的外壳,却有着表现主义的内核。”
编剧李樯与导演顾长卫分享了所有对《孔雀》的赞誉,很多人觉得李樯“作为一个幕后者,因为在电影人物命运的把握而最终成为一个无法抹去的背影。”在一篇影评里,作者写道:“如果说弟弟的声音代表了李樯,那么贯穿全片的旁观视角则属于顾长卫。这是第五代与五代后一次有趣的文化对接,李樯为影片带来了凶狠残酷的个人戏剧,顾长卫则在旁观中为其沾染了唯美色彩与抒情性的宿命咏叹。”
在接受采访时,李樯回忆了自己的经历,并觉得这其实也是《孔雀》动人的地方。他说:“1998年那一整年我低落到极点,一年没有赚到一分钱,住在一个特别差的房子里。过年我借了1500块钱回安阳,因为,虽然家里人对我很好,但我还是觉得我已经30岁的人了,吃住应该自己花钱。那种情境下回到安阳,我看到我曾经生长和逃离的城市,那种浩大的命运感一下子就来临了。这一切都让《孔雀》有一种气质。我经历过一切精神和物质的危机,我做人真的做到情深意长了,所以才有《孔雀》,你真正做到极致就会打动很多人。”
有影评人认为《孔雀》给了华语电影一种新的思考,它告诉我们如何关怀普通人的命运———“很多时候,电影的概念已经变得陌生,它属于外星人、侠客和卡通人、杀手或者莫名其妙的人。我们忘了一种朴素的力量,就是描述我们真实的自己。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孔雀》如此感人的原因,它还原了一段过去的生活,而且人物命运足够的有力,足够地动人。”而在此之前,姜文认为《孔雀》脱离了主流的样板戏套路,在描写人物命运的时候,特别真实。
一部正受市场检验的文艺片
影评人顾小白的声音则表达了另一种担忧,他说:“可惜的是,我们的电影市场并未真正商业化起来,离这个目标也很远,在这虚浮的环境下,《孔雀》这种诚心诚意的艺术片,很有可能被架空起来,或者成为某些小圈子的谈资,难于收获票房,我们的普遍观众早已失去了看这种电影的习惯与耐心,即便他们看了、被震撼了,他们也不大可能口口相传给亲朋好友,甚至会说,这电影看了叫人难受,大过年的,还是别看了。”
作为一部文艺气质颇重的电影,《孔雀》的主题稍显沉重,虽然口碑十分不错,但市场是否接受这样一部电影,现在尚无结果。获得柏林影展银熊大奖无疑对电影的票房有很好推动作用,而在此之前的新浪关于《孔雀》的调查也显示,78%的被采访者都对电影十分期待,导演顾长卫和主创人员也都表示对电影的市场充满信心,但也有许多新闻都打出“顾长卫为《孔雀》准备豁出去了”的字眼,这不禁让人担心,这样一部好电影究竟会不会在票房上遭遇尴尬。
《孔雀》已于本月18日全面上映,根据最新的数据,头3天的全国票房已有160多万元,而广州院线的负责人也向记者表示,现在《孔雀》名列第三位,仅次于先上映的《韩城攻略》与《喜玛拉雅星》,但是该负责人表示,电影上映时间很短,后劲肯定很足,票房成绩应该十分不错。
《孔雀》女主角张静初。导演专访
顾长卫:把电影献给“把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但是充满生命力的小人物”
记者:德国《明镜》周刊对你的评论是:与他的著名同事张艺谋不一样,顾长卫通过对普通人生活的关注创造了成功的作品。对此,你怎么看?
顾长卫:我希望更多的‘普通人’能看到这部作品。这部电影献给‘把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但是充满生命力的小人物’。人们日常谈论的和书上看到的多是英雄和伟人。一般电影都是向什么大师致敬。平常百姓来去的时候都悄无声息,这些普通人的生命其实不容易,他们或许更艰辛更伟大。
记者:感觉你有着强烈的平民情怀。
顾长卫:《孔雀》中许多的生活经历和琐事比如做煤球,都是我亲自经历过的。要知道,本来传奇的东西,写成传奇,这固然不错。而许多看起来平常的东西,但实际上蕴藏着传奇,我想,从平常司空见惯的东西挖掘出传奇来,是更不容易的事。
记者:你的演员对你夸奖有加,许多人评价你说不为荣誉创作、耐得住寂寞……
顾长卫:《孔雀》不是为外国人拍的,我不愿意为讨好外国人拍片,他们(外国人)也没给我钱!另外,我拍片子不是想拿奖,只是觉得开心,像做一个好玩的作品,我只希望通过艺术跟任何看到片子的人交流,人与人的交流也不是只传递八卦新闻就够了。
记者:这一次是你首次担当导演,是否料到《孔雀》将获奖?
顾长卫:我有这个信心,这是一部有质感、真诚而且丰富的电影,说他‘丰富’,是因为片子中提供的信息量以及对人物形象丰满的刻画。有分量的东西是让人忘不了的,《孔雀》就是这样的片子。
记者:在电影的最后,一家人去动物园参观,等待孔雀开屏。不识趣的孔雀却在他们都走后———开屏了。用这个细节你想表达什么?
顾长卫:这可以有各种解释,我自己的考虑有五种以上。但是观众看电影是要花钱买票的,如果我告诉他们我的想法,这是不公平的。现在的观众很厉害,他们会有自己的解释。
记者:《孔雀》会不会参加明年奥斯卡的评选?
顾长卫:各国影片由政府选送,不是我能决定的,对于能否参选,我也不知道,我目前也没有想这个问题。
记者:下一部电影有什么计划?
顾长卫:下一部片子名叫《立春》,某种程度上是《孔雀》的延伸,至于更远一点的未来计划,要走着看,顺其自然,如果有合适的东西就拍,如果没有,就继续做我的摄影。
记者:在你看来,中国电影发展情况如何?
顾长卫:中国电影还在发展中,情况当然是越来越好。但现在的形势也很严峻,一些电影制作者急功近利,追求短期商业利益,要知道好电影是‘过了一些年还有看头’的电影;另外,中国当下有些电影内容太简单,不应该低估电影观众的水平,好的电影必须信息量大而且有内涵,我们没有权利通过电影告诉观众一个真理,因为我们不是圣人……其实,我也说不好,是你问起来我才想起来说一点。
编辑:尔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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