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两个人的芭蕾》(图)_影音娱乐

我和《两个人的芭蕾》(图)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03月12日09:56 今晚报

点击此处查看其它图片　　可以说，完全是因为喜欢，喜欢它的故事，特别喜欢故事中的主人公，我才拍的《两个人的芭蕾》。

　　《两个人的芭蕾》的剧本原名《樱桃》。《樱桃》取材于编剧本人的生活，剧中主人公的原型即是她的养母。那位老太太，我认识，非常有意思。七老八十的她，临回老家的时候，把女儿不用的化妆品尽数席卷了；到家后自己又抹又涂，在院里坐着择菜。她说，不用，扔那儿不也糟践了？其实，舍不得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她爱臭美。也不知道她怎么发觉的，说北京的老太太屁股都大，而她的则小，便闹着非让女儿给她买紧身裤，而且指定要颜色鲜亮的。她从来没有对包括女儿在内的任何人隐瞒过，女儿是她抱养来的这一事实。

　　正是她不讳言与女儿的抱养关系这一点，令我从认识她起，就格外地尊敬她。一读之下，我就喜欢上了《樱桃》，也是因为剧本是以这样一位养母为主人公的。

　　我故意不给故事的主人公一个姓名，而是把她叫做德贵家的。

　　一个叫德贵家的女人拉扯大了她那个抱养来的女儿仙，这就是《两个人的芭蕾》的全部故事。但我没有往“是不是亲生的”或者“知不知道不是亲生的”方向引导故事，而是在“拉扯大”亦即“怎么拉扯大的”和“拉扯成怎样的”上组织情节、设置细节，开拓、挖掘。同时，我还特别加强了仙听人说她妈妈没生过孩子、她不是她妈妈亲生的以后向德贵家的哭诉的那场戏——这是几乎所有表现非嫡亲母女故事中不可或缺的情节。和以往不同的是，我让德贵家的告诉仙，她确实不是她亲生，又让仙跑出去喊着告诉邻居们，她不是妈妈亲生的，可她就是妈妈的女儿，谁也抱不走她了。我觉得，爱自己的孩子，乃人之常情，而把抱养来的孩子始终疼得跟亲生的一样，则是人情和人性的升华，是生命的另一境界。

　　德贵家的在拉扯仙的过程中，甚至，她抱养仙的这个行为本身，是有着自私的动机的。设置这一动机，我不是没有再三斟酌过。我不拒绝认为生活中有纯粹出于母爱而收养孤儿的毫无私心的女性，可我更觉得我们周围都是更平凡一些的人，他们不那么无私，却同样伟大。

　　再则，德贵家的指望仙有出息，能跳上“仙女舞”，所谓望子成龙是每个为人父母者都存在心里的念念不忘之想。我将故事的大半篇幅用来表现德贵家的这么个欲望，而到故事结束时，又把这个欲望落实到仙仅仅只是个配角演员上。如此吝啬，我是企图揭示她的这一欲望更多地属于精神的追求。我以为，艺术地反映生活和艺术化生活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擦了”，是德贵家的对她身边每一个人的每一次流泪的反应。对女儿这样，对她的小姊妹金姨这样，对居委会主任也这样，对舞蹈学校老师还这样。这个细节，我是从编剧的养母不让女儿为电视里播出的故事伤心哭泣的举止中搬演过来的。我体会到在她的这个动作中，表示出来了她的生活态度和生存方式。与“擦了”一致的，我又安排了“砸水缸”的情节（这一情节，是在到了拍摄地安徽黄山脚下才福至心灵地产生的。当地的习俗，若有亲人在外干活，家中必置一水缸蓄一缸清水，据说水清则亲人在外平安。当德贵死于意外之后，我让德贵家的砸了水缸）；安排了德贵家的承诺乡邻，不让仙去跨人家的门槛（又是当地习俗）以及仙不会走路也不后悔等情节，来表现她对命运的抗争。

　　我一点儿也不想拔高德贵家的形象。生命之树所以常绿，是因它扎根于生活的土壤。在德贵家的周围，我设置了和她平行的人物金姨和很同情她、又时时规劝她听命于习俗的孟奶，以及来乡下招收学生的舞蹈学校老师。

　　以普通人为主人公，以他们的日常生活为叙事对象，没有善恶正邪之争，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故事平实。这样的故事，本来就难讲，也很难动人。而要将这样一位主人公和她的生活，提升到人的本原意义上来讲述，则更难。难在虚实的把握。虚和实，从来是艺术的两翼，不仅影响着作品的风格，还决定着作品的感染力和深度。在《两个人的芭蕾》中，我尝试着虚写实处，淡化过程，避免煽情；而在虚的地方写实，具体细节，不回避渲染，力求表现出普通人日常生活中所蕴含的色彩来。（本文作者为该影片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