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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文化勇士徐力群(组图)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05月15日11:36 黑龙江日报
追忆文化勇士徐力群(组图)
追忆文化勇士徐力群(组图)
追忆文化勇士徐力群(组图)
以上为本报当年对徐力群事迹的部分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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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把这篇文字写成祭文,因为我总是觉得他还活着。不是么,他居然能在瓢泼大雨中伫立3个小时,用镜头去捕捉天边那瞬间炸响的闪电;他居然能攀上令常人惊叹的崖顶,选择最佳角度,拍下那一抹由红变紫的云霞;他居然能在沙漠里,两天两夜开着摩托,瞄着只有在地图上能找到的哨卡。他围绕中国版图四周走一圈,行程8万里,耗时5年,总计1700天,拍下了6万余幅照片,采访过周边45个少数民族,写下了3百余万字的笔记。《人民画报》为他设专栏连载了5年“边陲万里行”。

  台湾省出版他的大型摄影文集《边陲中国》,在海内外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他又用两年时间,对北极人类文化进行了摄影考察,出版了摄影考察文集《在地球顶部———风雪格陵兰》。

  他,就是曾荣获“全国边陲优秀儿女金质奖章”、“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和“全国优秀业务能手”称号的徐力群。

  2002年,我接到他从温哥华寄来的新年贺卡,但那文字是潘蓉的,只有徐力群三个字是他的。我万难想像,那只粗硬而又精巧的手竟然已经拿不住一只细笔,划出的横竖,已不能认,只能猜了。

  他明明是说过啊,他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翻不过去的山。他的格言是“想了就去做,想多大做多大”;他还说,人的生命就像一团胶泥,任你抻任你揉,它都能经得住。

  如今,他是怎么了?

  20年前,我俩同住北方大厦,聊侃了一宿,话题只有一个———围中国绕一圈。

  他说得轻松,我听得沉重。他是想把自己推上充满无数未知的险路,我泼了不少的冷水,但他还是把我说服了。

  他说他需要一只枪,他曾和鄂伦春人常年钻山打猎,带一只枪防身不算奢想,但是他却说:“等我把这圈走下来,只留一颗子弹,给我。”

  我听了惊诧不已。他却说:“让生命和自己最想做的事,一齐结束,不更好吗?”我拒绝了他,我不同意他那轻巧而又庄重的“狂言”。

  1986年,黑河正是遍布五花山的季节,平静的黑龙江又映满了各种颜色。他要出发了。

  9月19日,在黑河地委大院的门前摆放着南昌飞机制造厂特制、带斗的三轮摩托,门檐上挂着欢送他的条幅。我为他主持送行仪式。

  人们也许还不知道这位徐科长玩啥名堂,都怀着好奇心出来看热闹。但见徐力群身穿飞行服,脸带崇高而又庄重的神情,没有一点惜别的样子。我放开嗓子宣布:“徐力群边陲万里行,现在出发!”

  只见徐力群举起双臂,冲着满院子充满狐疑的愣眼高呼:“同志们!我会活着回来的!”

  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上百双眼睛像是通了电,一下子亮了,人们这才回过味,这哪儿是作秀,分明是壮别!

  几辆车子为他送行,走出西城门,走出五道豁洛,沿着黑龙江上行。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好威武,好英雄,真好像是当年的加加林。

  车队终于停下,停在卧牛河谷的一片散发着芳草香味的绿地上。

  徐力群张开双臂和我拥抱,我感到他的心在咚咚地跳,谁都没多说一句道别的话。

  我看着他跳上摩托,加大油门,风驰电掣般地向前冲去,我等待他回头望一眼,他没有。

  黑河人都知道,徐力群是个最具东北性格的铁汉子,大学一毕业就分到大兴安岭的阿里河鄂伦春民旗自治镇,和鄂伦春族猎人在一起,滚了15年,不知一阵什么风,把他吹回老家哈尔滨,在一个杂志社工作。他每天早上被收破烂的鼓声敲醒,又伴着城市的喧嚣声,拥向人流。上世纪80年代的“寻根热”,把他吹到了边城黑河。

  黑河行署给找上门来的他,安排了让人眼红的工作,分给了他一套“红眼儿”楼。

  然而,黑河并非是他寻根的底线,他依然没有摆脱拥挤和喧嚣带来的烦恼。因为他早已盯住了中国最边远最荒芜最无人光顾的8万里边境线,于是“酿成”了他的中国边陲万里行。

  两年之后,徐力群历经千辛万苦,走完新疆伊犁,摩托车破损得不能再用,南昌飞机制造厂决定为他更新一台新型摩托。在多方人士的劝说下,他在北京中国美术馆,举办了“边陲万里行”途中摄影作品首展。

  布展的时候,我发现他的作品已改变了他拮取边疆少数民族生活习俗的初衷,而是珍藏着一种别样的味道。

  一张叫做《晾》的画面上,挂满了一道道兽皮,层次分明,古朴如初,一束阳光射在左下角的一只被猎人丢弃的易拉罐上,在灰暗的色调里发出刺眼的冷光。

  作品的标签上写着“我看见了文化冲突”。

  让我更为吃惊的是最前列的那大幅照片是中蒙边界沙岗上的两块界碑。一块用汉字刻着“中国”;一块用蒙文刻着“蒙古”。

  地表无痕,草木相通。天上的太阳已经升起,月亮还没落下。无论是中国,还是蒙古,都笼罩在红晨紫雾当中。

  徐力群见我看得认真,说:“到现在题目还没选好,您给定个名吧!”我不敢推辞,静心琢磨,所有“庄严”、“崇高”、“伟大”、“国门”、“界石”等等词汇,都不能表达埋藏在心底里的那份隐隐的伤痛,不是么,本来平展无际的大地,立了两块铭碑,如同设下了高山深壑,隔断了人的脚步,扯住了人的衣襟。只有地上的黄羊野鼠和天上的排雁云雀,才有不算“偷越”的自由。

  人啊,就是人!“神圣的篱笆!”我脱口而出。徐力群大声叫好。

  徐力群影展开幕那天,许多人在这幅作品前驻足良久,默然沉思,当然,也有摇头的……

  晚上,我俩唠了一夜,像几年前在北方大厦那宿一样,推心置腹,遥想无拦。他拿出一张从山上拍下的片子:在苍茫的山谷里,从河边木屋里冒出几缕淡淡的炊烟,不摇不曳,最后消融在晨雾之中……

  他告诉我,他走到大兴安岭的一座边防哨所,值勤的战士见他太累太困,巡逻下山时把他反锁在木房里,一觉醒来方知那天是八月十五,推门不开,只能隔窗相望,他见山下的人家升起了晨炊。他眼望青烟,大哭一场,他绞心挖肺地想家了……

  “人啊,没有吃不了的苦,也没有遭不了的罪,最可怕的是孤独!”他像发现了个秘密似得说:“蒙古人唱的长调是啥意思?是想人!大草原里放羊放马,几天见不到一个人,他想让天边的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太孤独了。”

  我感动得想落泪。

  当初那个一心想返朴归真的徐力群,在看惯了满眼的青山绿水之后,现在想人了。冲出围城的他,又想冲回围城。如今,他多么想听每天把他催醒的收破烂的闷鼓声。他甚至喜欢听山下的伐木声,他向往有人气的地方。

  这也许是人在不停歇地寻找生命彼岸的文化意识在搅闹着他。如果他只是用镜头作眼睛,不具情感地去观察、采集、守望文化现象的话,他可能做得十分冷静和客观,但是人常常是文化的一个基因、一个符号,他会把所有文化意义上的时空转换,融入到自身的情感世界之中,那么此时的徐力群,所进行的是生命的体验,他会从理性和情感上感应文化的全部意义。

  当他走了半程的时候,好运到来了。

  已经离过两次婚的他,被潘蓉相中。潘蓉是毕业于北师大中文系的一名职业记者,和许多有文化的年轻姑娘一样,徐力群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感动着她,她要和他一起走后半程,在考察中合作,在考察中成婚。

  潘蓉的加盟,让徐力群如虎添翼。由于他不停顿的奔波冒险毁了两次婚,告别了两个不是不爱他的女人,也正因为如此,上帝赐给了他和潘蓉相拥相合的姻缘。

  徐力群好幸福!从此,徐力群和潘蓉作为文化探险的双剑客,开始了更为宏大更为艰难的北极之旅。

  俗话说:“老婆在哪儿,哪儿是家。”徐力群用不着再为几缕炊烟而流泪。他想人,人就在他身边;他想家,人就在家中。

  1995年4月,他们以“文化比较中国的鄂伦春族和北极的爱斯基摩人”为课题,对环北极有领土、领海的8个国家———丹麦、冰岛、挪威、瑞典、芬兰、加拿大和美国进行了为时两年的考察。

  他们不想去证明民族之间的亲缘关系,也不想说明民族的国别宗族关系,他们只是想从跨国跨境民族的文化比较中,寻求共存共生的文化因素,因为人类本来是没有界石的啊。

  1997年9月,当他们将向东北亚———北美大陆桥冲刺的时候,徐力群病了,得的是一种罕见的不治之症。

  这位筋骨和心血早已“透支”的铁人,已经无力上路了。

  是徐力群的知遇挚友贾宏图,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把他调到黑龙江省艺术研究所,倡议全省文化界学习这位“文化铁人”,并且千方百计地为他寻医求药,为他的生命注氧补气。《生活报》曾用整版的篇幅宣传他的事迹,并向全社会发出为他募捐的倡议。

  1998年10月,我到加拿大访问,意外地在温哥华见到了徐力群和潘蓉,我才知道他们刚刚移居加拿大。徐力群拄杖领我走了许多地方,没有说病,没有说痛,谈的还是黑河、黑龙江、鄂伦春、爱斯基摩、东北亚大陆桥……

  他坚持陪我到城中的原始森林中去,再呼吸一下带松油味的空气,再摸一摸红松上的麟栉,重温一下和鄂伦春围猎的滋味……

  临别时,我塞给潘蓉一点钱,说是给她可爱的小女儿。过了半天,潘蓉又把车开回来,说啥把钱退给我,她含着眼泪说她不用钱,我知道,她坚信徐力群能活下去……

  我望着他们远去,心里好一阵酸楚,可我的耳边响起了徐力群说的话,让我振作起来:“人活着,追求也许是一切行为的原动力,而追求的力量来源于目标,目标是人生的一面旗帜。”
追忆文化勇士徐力群(组图)
徐力群在北极。
追忆文化勇士徐力群(组图)
从大兴安岭山上可以看到村庄里的炊烟缓缓升起。
追忆文化勇士徐力群(组图)
鄂伦春老妇人。
追忆文化勇士徐力群(组图)
鄂伦春少女。
追忆文化勇士徐力群(组图)
黑龙江上游的洛古河畔。资料片由刘邦厚提供

  徐力群小传

  他是黑土地的儿子,他曾做出许多令人瞠目结舌的非常选择。他,就是曾荣获“全国边陲优秀儿女金质奖章”、“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和“全国优秀业务能手”称号的徐力群。

  1946年出生的徐力群,从哈尔滨师范大学毕业以后,在大兴安岭和鄂伦春人共同生活了15年,用手中的相机记录了大量鄂伦春人生活的片断。回哈尔滨生活5年后,徐力群竟出人意料地申请调到边陲小城———黑河。1986年,在他40岁生日那天,他又骑摩托车开始了为期5年的“中国边陲万里行”的万里征程。1994年他在“边陲万里行”第10次摄影展上宣布:到地球顶部去转一圈,对爱斯基摩人和鄂伦春人进行文化比较考察。从1995年开始,徐力群像“傻子”似地一点一点筹集经费,甚至不惜变卖家产;他又像“疯子”似地沿着北纬77度线,逐个考察丹麦、挪威、加拿大、芬兰、瑞典、冰岛、美国等7个环北极国家。

  在三年中,徐力群三次冲击北极,在零下50多摄氏度的极地圈,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荒野上,他克服了所有的寒冻、饥饿和艰难,一次又一次摆脱了死神的纠缠。徐力群曾豪气冲天地宣布:多少次大难不死,我徐力群肯定命长!

  但徐力群却倒在第四次冲击的门坎上。1997年9月,当他们将向东北亚———北美大陆桥冲刺的时候,徐力群病了,得的是一种罕见的不治之症。这位筋骨和心血早已“透支”的铁人,已经无力上路了。

  1998年,徐力群与妻子潘蓉移居加拿大。2002年,徐力群在加拿大温哥华病逝……

  (生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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