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强　禁毒　全民总动员(组图)_影音娱乐

曹明强　禁毒　全民总动员(组图)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06月22日12:06 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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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

　　献给国际禁毒日———

　　“打一场禁毒人民战争”，这是国家禁毒局面对日趋严重的禁毒形势发出的呼吁。十届全国人大代表、阿昌族诗人、云南省德宏州民族艺术研究所曹明强即是运用发动群众、依靠群众这一共产党经典法宝，在边寨打响了禁毒人民战争。曹明强种种禁毒作为，向禁毒工作者垂范了走群众路线禁毒这一有效途径。

　　今年国际禁毒日（6月26日）主题：珍惜自我，健康抉择。我国禁毒日主题：参与禁毒斗争，构建和谐社会。

　　凡有责任感的人都不会对德宏毒情沉默

　　“藤老五———”曹明强一进芒棒村藤老五家院落便高声大喊，连喊两声未闻回应。“藤老五———”喊到第三声时，藤老五从竹楼二层走下，没声。他瘦骨嶙峋、走路发飘、面色灰黄、唇色黑紫。藤老五坐在一堆陶制酒瓶旁边，其中一半酒瓶身上编织着既方便提拿又是装饰的篾条。曹明强手指酒瓶：“听说你最近交的少了。”藤老五摇头“做不动啊。”记者问他做不动原因？他含糊其词：“我有外科病。”藤老五原是远近乡邻公认的出色的篾匠。30多岁开始吸毒，50多岁自称戒断成功，两进戒毒所。他称吸毒始于“内忧外患。”内忧是他患了阑尾炎，医生将线头落在里面，感染发炎，于是二次开刀，其过程令他痛不欲生。外患是父母双亡，兄弟分家，他需立即盖房另起炉灶。伤痛+伤心+劳累，藤老五“想吃几口福寿膏（鸦片）”止痛解乏消愁。但他没想到，“一吃就上瘾了。”上瘾的还有儿子。一次，儿子外出时毒瘾发作，恍惚中成轮下冤魂，司机逃逸，此案至今未破。媳妇出走，留给藤老五一个现辍学在家的10岁孤儿。曹明强手指孤儿“不能再搞了啊，家破人亡啊。”“不搞了，不搞了。”藤老五连连摆手，口气决绝。曹明强与他唠家常，问他老婆、女儿。他答“老婆去陇川帮人做活。女儿三月结的婚。”他嗔怪曹明强没来喝喜酒。曹明强解释后立即掏兜，补上贺礼100元，藤老五一把接过。曹明强借势凑近他，捏他胳膊，叹气“麻秆似的。”此举，曹明强两个用意———闻味、看针眼。曹明强从他唇色、呼吸气味及对钱的饥渴上怀疑他的“不搞了”掺假，但仍不动声色地鼓励“把外科病治好，好好编，多编，把家里生活搞得好一点。”藤老五连连点头，回屋拿出一个他编的景颇族工艺品———背篓。曹明强边欣赏边敲打：“如果你好好搞的话，怎么会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家不家的……”藤老五望天叹息“是啊，吃了五六万块钱呢……”

　　记者顺着藤老五视线环顾他家周边环境———火红的攀枝花，碧绿的麻桑蒲，高耸的大青树，婀娜的凤尾竹……歌曲《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即因德宏州绚丽色彩、旖旎风景诞生并传唱全国。然而全州如藤老五一样的吸毒者25897人（2003年9月30日止）与美丽地方形成极不和谐场景；不断加盖的戒毒所与美丽地方竟形成美丑并存之云南第十九怪。

　　2003年11月，德宏州公安局局长杨余邀请省、州、市人大代表参观新落成的戒毒所，希冀参政议政的人民喉舌替他“到上面叫一叫。”他太需要经费支持。

　　曹明强问“不盖戒毒所行不行？”杨余摇头“你看了我的报告就知道为什么不行。”翌日，杨余将报告《遏制德宏毒品危害的几点建议》送达曹明强。杨余，四川大学经济管理系研究生毕业，1982年从事缉毒。学与识让他说出“凡有责任感的人都不会对德宏毒情沉默”，因此，报告因不沉默而诞生。2001年，杨余任德宏公安局长，次年即着手普查全州吸毒者真实数字。可怕的并向更加可怕方向发展的数字令杨余两次致信州委常委，希望利刀斩毒，否则祸害无穷。

　　报告刺激出曹明强联想———“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毛泽东）。其后他以三个非常形容报告给他的刺激“非常震惊、非常痛心、非常压力。”进而引发他三方面忧思。一、战争。“这和战争有什么两样？！有战争就有大批寡妇及孤儿。毒品和艾滋病留给德宏的不也是大批孤儿寡母么？二、财政黑洞。全州吸毒者年均吞噬人民币1.6亿元，政府禁毒投入1亿元，而德宏财政收入才3亿元。别的行业都是创造价值，而禁毒是消耗价值。现在全国都在奔小康。德宏毒情再这样发展下去，别说奔小康，还会出现今不如昔。三、人口负增长。一些民族经战争、流亡、迁徙等天灾人祸的淘洗才保存下来并且繁衍至今，而今天一些人却被毒品击倒。死亡+妇女出走，陇川县某村自2000年出现人口负增长。再任其下去，有限的人口会被毒品吃掉。”直面毒品蚕食造成的人财两空之危，曹明强自喻公牛，“像它一样对外来侵害义无反顾护佑族群。”

　　“我是男人”，曹明强反复强调“我有责任保护32000颗阿昌族种子。”

　　杨余报告及“叫一叫”委托促曹明强与其他代表“到下面看一看。”曹明强看到了———“一个个兴建中的戒毒所像一夜间冒出来的巨型怪物。”德宏潞西市公安局戒毒所内有100多吸毒者接受强制戒毒。戒毒康复农场约有700人接受生理脱毒后的心理戒断。曹明强不由得忧思再现“全国不都在建小康么？咋拿这么多资金盖戒毒所？”曹明强给自己一个顺理成章的答案：“戒毒所为吸毒者而建，而且不是少数。”为验证答案真实性及核实杨余报告准确度，2003年12月、2004年1月，曹明强徒步27天调查。选择徒步，曹明强目的“搞到真东西。”此目的为了另一个目的：“向中央汇报。”

　　曹明强沿芒东—弄璋—姐告—户撒—盈江—瑞丽—陇川路线，走村串寨入户调查。颇具戏剧性的是，他就任人大代表前，曾在这些熟悉的田野上、竹楼里采集美丽传说，而今从同一位老人、艺人口中吐露的竟是邪恶现实。第一站芒东，曹明强即有“不祥之兆”。“27天”，曹明强感觉“心口天天抽筋。”

　　红砖墙挡不住如柴的枯手，铁将军锁不住贪婪的欲望

　　27天亲历，曹明强以实例列出毒品六宗罪———

　　一、自毁

　　户撒某寨子，10户人家，5户人家皆因男主人吸毒，妻子离婚再嫁，孩子出走而成绝户。曹明强眼中的绝户人家残垣断壁，田园荒芜。一个令曹明强不可思议的现象，前车之鉴并未使其余人家引以为戒，他们中仍有吸食者。历史上，户撒一向以打刀（做刀具）精良而成人们认可的品牌———“户撒刀”，但户撒人告诉曹明强“好多年不打了。”

　　芒东村一户人家，父子三人吸毒，后因染艾滋病皆亡。绝户人家的灶台里竟长出一棵酸巴树，先将锅顶掉后把房顶顶穿。厢房里爬满跳蚤。

　　一些因吸毒而感染艾滋病病毒的妇女，其注射、性行为构成艾滋病感染源。据不完全统计，德宏目前有8000艾滋病感染者，留下300多艾滋孤儿。1989年，瑞丽首批发现的146名艾滋病感染者，迄今仅16人在世。

　　二、毁家

　　2001年1月，梁河县芒东乡一对吸毒夫妇卖光家产后竟将14岁女儿以4000元卖到山东，而卖女儿钱不足3月吸光。之后，妻子带12岁儿子上车扒窃。一次因无钱付车费，母子便从行进中的车上跳下，儿子当场摔死。尽管儿女一离一死，但仍未使这对夫妇戒断毒瘾。毒情严重的村寨，已婚妇女或未婚姑娘逃往山东、河南。陇川县某村三个男主人的妻子均携子女改嫁山东。

　　三、丧失劳动力

　　陇川县紧邻缅北毒源地。国境线长，无天然屏障。边境线上一地两国之家比比皆是。人称“天上有多少颗星星，边境就有多少条出境小路。”边防检查站检查的仅是过往车辆是否带毒，而对徒步罪犯防不胜防。地理位置使此地既是毒品重灾区亦是禁毒最前沿。吸毒者占县总人口3.34％，重中之重户撒乡。赛号乡一个不足40户的山寨有4户死绝。一个230人的山村，吸毒者56人，其中多为青壮年。每年砍收甘蔗，需到邻社雇佣劳力。藤老五妻子即是到陇川帮丧失劳动力人家收割。

　　瑞丽贺肥村，一位叫明的吸毒青年坦告，他吸毒十几年，1990年染上艾滋病。过去他靠船运挣钱，染病后干不动活了，他买的毒品来自缅甸。

　　四、犯罪

　　2000年8月20日，陇川县清平乡一何姓青年为筹措毒资，闯入一户人家，用石块将一70多岁老妪砸死，抢劫人民币260元。赛号乡村民种植的八角树，多年难逃吸毒者洗劫。村民下地干活，家中需留壮劳力守家，人们向曹明强诉苦“一转身的工夫就丢东西，家里的地里的，什么都偷，还拉我们娃娃吸毒。”景颇小戏《风雨过后天更蓝》道出景颇人忧虑：“红砖墙挡不住如柴的枯手，铁将军锁不住贪婪的欲望。”

　　五、失学

　　大部分吸毒家庭因生计困窘而无力供适龄儿童读书。盈江县大庄中心小学连续12年生源严重不足，教师待岗。另外，妇女抛夫别子外嫁他省，失亲学童必然失学。无所事事中，年少无知的他们极易涉毒———吸毒或贩毒，最终过渡到以贩养吸。某贩毒妇女有三个儿子，长子、次子进了戒毒所，小三儿六岁掩母贩毒，九岁随母坐牢。三年间，母在前走，他在后踢易拉罐（内装毒品），从中国踢到缅甸，从缅甸踢到中国。

　　六、人心不稳

　　毒品形成农村包围城市格局。城镇干部、职工子女无论是否吸毒，家长皆存心头之患。为使子女脱毒或防子女涉毒，他们要求调离德宏。如此，干部队伍极不稳定。

　　曹明强、杨余分析吸毒成因及特点：一、历史遗留，50以上吸毒者大多由吸食鸦片转为吸食海洛因，属传统吸食；二、缺医少药促成以毒治病，逐渐形成身体依赖；三、生活失意，借毒消愁；四、物质文化生活落后，无知无畏；五、受环境影响，受好奇心理左右，从偶尔吸食发展成瘾。吸毒特点：一、家族式吸毒；二、家庭式吸毒；三、邻里式吸毒；四、时尚

　　吸毒。用“四号”（海洛因）招待客人以视对客不薄。五、文盲、半文盲比例大；六、吸毒低龄化；七、死亡率增高。

　　直面毒品六宗罪，还有两年半任期的曹明强重新调整处理繁杂事物的排序，把禁毒列在首位。他目标“任期内减少吸毒者数量。”减少到什么数量？曹明强答：“减少一个是一个。”记者从曹明强案头堆放的文件看，相信了他减少的承诺———禁毒硝烟吹散了文学炊烟。“你的专业呢？”打赤脚的曹明强手指办公室外文学、戏剧挂牌：“它能和禁毒比吗？！”

　　人民战争是汪洋

　　2004年“两会”前，杨余委托曹明强将报告交给温家宝。曹明强视此行“身负众望、身负重任。”行前，他问杨余“敢不敢署真名？”杨余脱口即出“敢”。曹明强在报告前附言：“在德宏503.8公里的国境线上缴获的毒品量占全省总数三分之一，占全国总数六分之一。德宏吸毒者占全州人口1.36％。对此，建议在全国毒品重灾区制定特殊有效的政策法规……”

　　“两会”期间，曹明强将报告交给王兆国。王兆国当场阅毕并收下报告。翌日7点多，曹明强接到全国人大办公厅电话：“你提的问题中央很重视，今天周永康部长听你汇报。”曹明强闻听，第一次感到人民代表的价值。“我办了一件大事，大好事。我一定让北京听到真话。”真话及“禁毒刻不容缓”的多次强调使300多人的云南会场片刻无声。周永康

　　打破死寂：“我这次来云南团来对了。曹明强代表的发言，一针见血、目标准确，意义重大。”

　　6月，云南省委书记白恩培调研德宏五县市毒品、艾滋病。严峻事实使他对构成因果关系的干部体制及毒情痛心疾首：“德宏毒品危害数倍抵消着经济发展创造的价值。这个问题不解决，会使云南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落空。不科学的干部考核制度，对上负责、对下不负责的干部选拔任用制度使个别干部生出‘说出德宏毒情就会影响德宏发展’短识。自然也就无视陇川县委书记多年前含泪疾呼的‘救救景颇’呼声。如果当时采取迅速有力的防治措施，情况何至于此？”之后，白恩培将毒情写成16页的调研报告并提出行之有效的对策和建议后呈送胡锦涛。2004年10月23日，胡锦涛做出批示。次日，温家宝、吴仪、周永康相继批示。

　　杨余、曹明强、白恩培的接力传球，点燃了边寨禁毒烽火！

　　周永康在系列禁毒讲话中均核心提示“加强领导，发动群众，组织展开禁毒人民战争！”曹明强琢磨人民战争并忆起早年经历的人民战争。上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他家乡梁河县芒展村若来了个肤色白、说普通话的陌生面孔，无论老幼自会警惕而不露声色地盘问并邀请“从哪里来的？走累了吧？到我家去喝杯茶”，然后派人将情报通知村干部。那年代，群众专政对象———贩毒、特务、投机倒把者……“那真是万里长城，铜墙铁壁。每人都是长城一块砖。”由此，曹明强体会“只有人民参与的战争才叫人民战争。”然而自进入90年代，白色恐怖（海洛因）侵蚀长城。一些村民视贩毒为新的经济增长点。贩毒者走村串户教人吸食时无人喊打。藤老五即是在家门口被人拉下水，“第一次吃是免费的……”1998年前后，某些村寨妖孽横行，竟出现正不压邪态势———村干部讲禁毒被哄下台。护村队无人报名。以耻为荣的吸毒者欺负、嘲弄拒吸者，大耍“我吸毒我怕谁”淫威。

　　长城、铁壁激活毛泽东时代留在曹明强心底另一记忆———发动群众，依靠群众，走群众路线。非典时期，这一共产党经典法宝的再次显灵给曹明强禁毒信心。同时，曹明强专业亦给他启示，“入脑入心的记忆都是钻到心窝里的东西。”他下乡采风时，从老人、艺人口中挖掘出的民谣民歌民间故事神话史诗“都是像虫子一下挠人心窝的语言。”简言之，以情动人。只有动心才有动力，正所谓“教教曲儿唱不得”。就禁毒而言，上述启示形成曹明强克毒战术“外围内攻”———众人围剿、情感攻心。即以感化教育作为强制戒毒的补充，把禁毒做到每家炕头上，每人心坎里。

　　曹明强不回避以前禁毒工作做得不够细，强硬有余，关怀不足，教育不够，预防不力，对群众有亏欠。藤老五认同。他以十几年吸毒史及两进戒毒所经历提醒曹明强：“特别是对小娃娃，别人举报了他，你们最好别张贴黑名单，应由社委会隔三岔五督察，促他自戒。”藤老五经验里，“多数娃娃因黑名单坏了他名声而破罐破摔。从戒毒所回家后反而大搞，跟家里人干，跟政府干。”他认为“在家自戒自断比被送到戒毒所强制戒毒效果好……”曹明强补充藤老五没说完整的话，“被人举报了，如果在家自戒，有可能再生，曝光则置他死地，双重毁灭靠戒毒所挽救不是容易事。”复吸率95％的官方数字可印证“不容易”。

　　曹明强很快复活了以情攻心的载体———宣传队。“街头剧《放下你的鞭子》不就是宣传抗战吗？宣传禁毒也可以借用这个名字和形式———‘放下你的烟枪’。”曹明强根据傣族、景颇族能歌善舞特点组建宣传队。创作出快板、小品、诗歌、街头剧以剧解毒，如《自珍自爱保太平》、《父与子》、《毒品害我一家》、《人民战争是汪洋》。解毒标准“人们眼里是否含泪，含泪准有效。”小品《父与子》收获眼泪最多，“演一场哭一场”。演员中有几个戒断者，曹明强旨用他们现身说教。

　　在一傣家小院里，父亲边破竹篾边念白“家门不幸，家门不幸，人家上天我钻地。儿吃四号像张皮，老伴气得断了气。家里好罐没两个，养不活几只灶蚂鸡，要不是亲戚来接济，只怕我老骨头早丢荒坝里。”屋内传出儿子毒瘾发作的呻吟，父亲叹气：“囚犯还有刑满期，我家牢房坐到底。天呐，何时是个头啊！”儿子趔趄出场:“过去有钱我吃药，现在没钱药吃我，吃得家贫四壁，吃得体乏无力，我吃死了老妈吃走了老婆吃惨了老爹吃废了我。唉！药药药，索命的索，我劝世人莫吃药。一日吸毒，终身难戒。哎哟———药瘾又发作了，疼得我身上似火烧，骨头如同被蛇咬。没奈何，没奈何，只有逼爹掏钱去买药。爹———给我钱！”该小品结尾，爹用破篾刀砍伤屡教不改的儿子。父亲念白：“虎毒食子遭天罚，罚我阴间做牛马，油炸锯解我不怕，我企盼，阴间没有四号拿。”

　　《父与子》如火把，沿边境线燃烧；如戒毒所，让不少人痛改前非。

　　2004年12月，德宏政府启动“救命工程”。2005年1月，1500名机关干部组成的工作队进入德宏辖区359个行政村、社区、农场禁毒防艾。前期工作队遭村民抵触，见生人就关门放狗。工作队向村民了解外逃和隐性吸毒人员时，他们恐惧摇头。巴达村吸毒者公开叫板工作队“我吃我的，关你什么屁事，滚！”曹明强遗憾“这都是我们做工作不够细的后果。”杨余认同“禁毒口号感化不了人，办实事才能让群众自觉革命。”20日，杨余携禁毒+办实事双重任务率工作组进驻盈江县南永村。他们帮村民盖文化室，建篮球场，送家用电器。为失学儿童跑教育局、民政局，组织由党团员、妇女、民兵、群众联合的护村队，其职责：日夜巡逻、守护庄稼、承办红白喜事、引进经济作物、帮教吸毒人员、援手老弱病残。群众称护村队“守护神”、“净化水”。

　　曹明强将核桃、柿子引进户撒乡，农民很快收获种植的实惠。经济基础的稳定使帮傲村17户人家重操打刀旧业。

　　工作队变换了单一说教禁毒法。如在文盲吸毒者面前摆两碗饭：一碗是软米饭+排骨+酒，另一碗是硬米饭掺沙子。此寓意不言自明，戒毒有好日子过，吸毒则无。

　　办实事感化了村民。咪瓦腊底将两个孩子送到岳母家，自愿去戒毒所。外出多年的妻子从不信到半信到相信，以致最终回家。梅普吸毒成瘾，偷盗成性，屡抓屡逃。当他主动报名戒毒时，不少人竟怀疑他“真的吗？开玩笑吗？”雷某自愿去戒毒所前，将家中钥匙给了工作队，托付照看家禽家畜。南永村收戒的72名戒毒者中含被爹娘灭亲、乡邻举报、儿童指认的被动戒毒者。此举，削弱了周边毒品消费市场。群众举报“过街老鼠”，虽然还未形成人人喊打态势，但毒犯至少无胆招摇过市。

　　群众觉悟的提升自然使他们产生制定维护共同利益的村规民约的诉求。“洗寨子”，乡村文化的极致体现———没收吸毒者家钱财，牲畜全村人共享。此谓釜底抽薪式的土法禁毒。对复吸者，集体有权收回其承包田并罚款500元。家属若包庇吸毒者，家中耕种收割、婚丧嫁娶全村不睬。对屡教不改吸毒者，开除寨籍。尽管村规民约相悖法律，但对禁毒防艾确有实效。

　　现公安局17人的工作队壮大成专群结合的4000人禁毒队伍。曹明强眼中再现人民战争。

　　2005年第一季度，德宏禁毒变化之一：原来一年新增1000多吸毒者，现新增56人。两项试验可验证吸毒者数量之变。过去春城烟盒扔在地上，转脸即丢（盒内锡纸是吸毒工具）。如今多日无人捡拾。再就是，丢东西的人家少了，安心外出的人家多了。变化二：多年不过泼水节的村寨再现水花飞溅，再响笛声、象脚鼓声、葫芦丝声。某戒断者慨言“过去寨子里一点热乎气都没有，一个人闷着，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无事生非嘛。”

　　陇川县大厂、小厂、杞木寨、平山今年目标———实现无毒乡。其他县乡承诺无毒时间底线，2008年。

　　跳出禁毒搞禁毒

　　2005年，曹明强提交议案《关于将怒江以西划为特境线》、《边疆、边境、边民》。如果说2004年他陷在禁毒漩涡中搞禁毒，2005年则是“跳出禁毒搞禁毒”。去年“两会”后投身禁毒不足半年，曹明强即意识献身搞不如抽身搞。否则“搞不出什么名堂。”多少次，他对吸毒者以情攻心，但对中毒弥深的人是废话一场。曹明强遂以溺水者、救护者比喻吸毒禁毒之关系。救人者不能跳进水中，否则，两种可能，无济于人或同归于尽。当然，也存在双双上岸的第三种可能。但就卷在漩涡中的吸毒者来说，禁毒者最好在岸边借工具搭救。工具是教育、医疗、社区帮教、群众监督等。

　　曹明强手指地图，东南繁荣，中部崛起，西部开发，边疆呢？他在提案中建议对边疆、边境、边民加大人财物扶持力度，尤其是医疗、教育。否则，贫穷+文盲的边民对医治百病的福寿膏永存精神依赖、身体依赖。“靖边啊”曹明强强调：纵观历史，许多国家灾难和战乱都从边疆开始。边疆安内地安，边疆乱内地乱，边疆急内地急。毒品不就是从滇边一点点蚕食内地的吗？交通、通讯的发达又加大了毒品蚕食力度和速度。内地是三农问题，德宏是三边问题———边疆、边境、边民（农）。边境一线居住的又大多是弱势群体。

　　曹明强受内地特区启示，建议把德宏作为边防禁毒特境线。特在政策不能一刀切。比如边民搞包产到户不如搞合作社。小学生课本不能用普九教材。景颇族小学生三年级才学汉语。即使禁毒宣传普及到学校，但粗懂汉话、不识汉字的他们如何理解禁毒意义。

　　目前，德宏禁毒举措一线堵、二线查。曹明强认定堵的最高招数———除源在上。中国帮助缅甸搞替代种植，将缅甸替代种植纳入德宏边贸发展整体规划中。加强与缅甸禁毒合作，积极开展境外禁毒第二战场。查的最高效率———全民总动员。

　　今年，曹明强连续接到两个恐吓电话一条恐吓短信：“小心你脑壳搬家”、“你还在搞，不想活了”、“今天是清明节，你再搞下去，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支撑曹明强搞下去的两个理由：一、他说他是人大代表；二、曹明强见一戒断人家墙上贴着他在《德宏团结报》发表的文章《打一场禁毒人民战争》。这个细节总会在曹明强心情灰暗时准时出现。

　　由于禁毒的艰巨性、复杂性、持久性，曹明强深知回归纯粹美丽需要时间，需要韧性的战斗，需要打类似抗非典一样的层层拉网式的人民战争。“只有全民总动员”他说：“才会出现歌里唱的‘到处是我们联防的岗哨，这是一道钢铁的屏障’。”（《有一个美丽的地方》）

　　作者：李彦春

　　

曹明强 禁毒 全民总动员(组图)

曹明强　禁毒　全民总动员(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