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争锋·“儒学大师”郑家栋失足与儒教无关？
26日，有媒体报称，中国社科院哲学所中国哲学研究室主任、儒教研究中心学术委员郑家栋被警方刑事拘留，原因是他涉嫌利用访问美国的机会，申请“妻子”同往，前后共有6名“郑妻”滞美不归。
次日，中国社科院儒教研究中心秘书长陈明（诚明）、儒学联合论坛版主王达三等人相继发表短评，称此事件与儒学无关，与儒教也没有关系，并表示反对将“一人之行为与一文化事业相勾连而恶意炒作”。不久，“儒学联合论坛版务委员会”又发布相关声明。一条原本可以一笑而过的社会新闻，在这种此地无银的声明衬托下，反而有几分妖娆了。
事实上，对于在中国流传了将近2500年的儒学传统而言，“德”从来就是衡量一个人学术水平的最重要标准。从某种角度来看，德甚是惟一的标准。
儒教的等级制度，建立在“九畿”“六官”政治模型的基础上。为了维护这一体系的正常运行，儒生们将孔子思想中的核心概念“仁”，置于这个政治模型的中央，并进一步衍生出“四维八德”的道德伦理体系。随着儒教逐渐被中国古代封建王朝奉为国家教义，儒的道德伦理系统也得到不断加强。
唐儒韩愈于是提出“文以载道”的口号，将道提升到文学、学术根本目的的高度。这种“唯道是举”的思想，使儒学在北宋中期，繁衍成理学的道德海洋。由此可见，儒教的教化，即以等级为体，以道德为用。一旦抽去道德，儒教和儒教研究的一切言说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所以，朱文公与歌妓严蕊的一段公案，总是被不经意地掩藏。钱谦益则总是因为“水太凉”的反殉明口号而被诟病。
近代学者叶德辉之被人不齿，多半也是因为他研究房中术，以至说《孔子闭门》是性学著作的缘故。道德标准从学术圈延宕到了艺术圈，于是颜真卿的《祭侄》就被供奉成“行书第二”，蔡京、赵孟頫诸辈就是等而下了。
可惜的是，当代的儒学大师陈明先生，在评价“郑家栋被拘”事件时，竟然称“这是纯粹私人事件，既与体制无关，也与学科无关”。这一评价可能存在两个向度的解读：要么，他已经完全置儒教的道德理想于不顾；要么，他以郑“儒教研究者”而非“儒家”的身份，试图撇清郑与儒学的关系。无论从哪点来看，陈明，这位当代著名的儒教研究者的面孔都透着几分冷漠。
我们的儒学大师向来是以道德的化身自许，他们也把道德作为救国与治人的良方。事实上，儒教之所以被文化保守主义者的呐喊者们赋予了“振兴民族精神”的属性，正是因为它在道德教化方面的优势，他们试图以儒教的道德力量来解决当下中国社会道德滑坡、精神生活庸俗的种种问题。然而，当儒学大师与佼郑家栋却出现了道德大滑坡，令人不得不质疑“大师荟萃”的儒教研究中心的道德含金量，进而对儒教自身产生深刻的怀疑。这不是陈明们一纸声明就能撇清干系的。
前几年，有风趣的网友剥孟子语录的皮，创造出“妻吾妻，以及人之妻”这样的句子。如今把这个句子放到社科院郑家栋教授的身上，似乎也算是体现这位儒学研究者“仁者爱人”的宽广胸怀了。儒教研究中心成立之初，陈明、郑家栋诸先生曾经信誓旦旦地称，将承担起“引领风气、开拓论域、整合资源、提供平台的责任”。不过，像郑教授这样个资源整合法，恐怕也不很适合作为风气来引领吧？
徐来（上海学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