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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誉为“诗书画三绝”的中国当代著名教育家、国学大师、书画家、文物鉴定家启功先生因病于昨晨2时25分逝世，享年93岁。积病多年，启功走得坦然安详，并没有让身边的人有太多的意外。然而，在他离世之际，回读这位生命岁月经历了近一个世纪的大师的人生轨迹，却可以深切感受到“坚守”———坚守美德、坚守传统对于一个日趋浮躁的时代的意义。在他执教一生的北京师范大学里，已经布置起肃穆的灵堂，祭奠这位国宝级大师的人品和书品。
数度与死神擦肩而过
据跟随他多年的北师大教授钱永龙介绍，启功去世的消息传出后，各地问询电话络绎不绝。目前灵堂已在布置中，追悼会将在一周后举行。启功此番离世，是数病并发，终于回天无力。事实上，此前，他已数度与死神擦肩而过，但都凭乐观顽强的精神“挺了过来”。北京某杂志副总编蔡宇先生是启功的“一位小朋友”。正在安徽出差的他听闻消息异常难过，他说，一直知道他身体不太好，前段时间听说他切开喉管动了手术，不过，对于病痛，对于生老病死，启老一向豁达。“他是很睿智很幽默的一个人。”蔡宇记得，启老已经病过好几场了，七八年前有一场病特别凶险，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有一天两位护士守候在他身边，小声议论说“老先生可能过不了这一关了”，迷迷糊糊中的启功一听就乐了：“这两小孩以为我挺不过来了？我的生命力顽强着呢。”除了曾数次心脏病发作住院外，他还患有美尼尔氏综合征。好几次他倒在厕所里，幸而被邻居发现把他送回家。
“一字千金”却甘守清贫
据画界人士介绍，启功书法作品的市价目前大约是一平方尺1万元，堪称“一字千金”。这样一位名满天下的学者，生活上却极为简朴。他住在北师大院内一套普通的房子里，十余平方米的书房兼画室被书柜、沙发、画案挤得只剩下一米宽的狭长过道。平时粗茶淡饭，土鞋布衣。住所除了有几张极普通的沙发可供人安坐，其他都是老旧家具，“我主张生活俭朴，室内家具全是多年不变的老面孔。朋友和学生们来访，只有一杯清茶。”有意思的是，启功在生活中还是一位酷爱玩具熊的“老顽童”，朋友们知道他的喜好，经常送来洋娃娃或玩具熊。于是他的书柜“变成了十足的玩具王国”，“看着那些可爱的小宝贝，我有时会不自觉地笑出声来，好像又回到了童年。”虽然在学界地位尊崇，启功却极为礼贤下士，从来不拿架子。相熟的朋友找他索书画，他常常不肯收钱。甚至对于造假画者，他也心慈手软。看到假画，他有时会幽默地说：“假启功比真启功写得好”。但有一次，他看到造假实在太厉害时，却愤而表示要打官司。可见他的仁慈心肠也并不是无原则的。更令人感动的，则是他和妻子的故事。启功的妻子章宝琛是位文化程度不高的家庭妇女，是启功20岁时母亲和姑姑为他相中的。在启功被打成右派到农场进行劳动改造的艰难岁月，在“文革”他再次被迫离开讲台的日子，他的妻子始终如一支持着他。43年的夫妻生活，他们一直借住在亲戚家。1975年，当启功决定搬家时，他的妻子却一病不起。妻子去世悠悠20多年，启功一直感念着妻子的恩德，不肯另找伴侣。
执教生涯长达七十年
启功受业于著名史学家陈垣先生，经陈垣介绍而从教。这位如今的“国宝”，当年却由于没有文凭，两次被校方辞退。然而，启功并未心灰意冷,而是更加自强不息。他先后教过中国文学、中国美术和唐宋诗词、历代散文选等课程。由于他学识渊博，讲究方式，颇受学生欢迎。书法家，文物家，史学家，所有的光环在他看来都是“副业”。他说：“我的主业是教师。”执教七十年，他为国家培育了一大批古典文学的教学与研究人才，设立了励耘奖学金。“学为人师，行为世范”这北京师范大学校园东门影壁上的八字，是北师大的校训，也是中国师范教育的座右铭。字是由启功先生书写的，但少有人知晓文字也是启老先生拟定的，是用他70年的“学”和“行”浇灌而成。他用90岁的风雨人生向世人诠释着为人师的真谛。师从他30年的南京艺术学院教授徐利明深感他对年轻人的循循善诱。1975年，为了拜师，徐利明恭恭敬敬用小楷写了一封信托人带给他，未料不久就收到了他长达一千多字的回信，信中“对年轻人的用功深感欣慰”。此后，师生信件来往不断，热烈探讨书法问题。他不赞成徐利明学自己，表示要与他“共同学习古代高手”。
林散之赞他书画“当今第一”
启功是中国当代著名的书画家，他的旧体诗词亦享誉国内外诗坛，故有诗、书、画“三绝”之称。他晚期的书法作品，体现了“书贵瘦硬方通神”的风格，被藏家称为“启功体”或“启体”。据说启功先生的字体结构将颜真卿、柳宗元、欧阳修等各位书法家的笔神融会到了一起，启老写字时成竹在胸，因此书写出来在行款上自然流畅。据徐利明介绍，1979年启功曾送给学生一本册页，林散之在册页后的“跋”中赞启功“自成面目，当今第一”，对他的文人雅气、继承传统的深度颇多推崇。业界则公认，启功的书法博师古人，典雅挺秀，美而不俗，在当代书坛独树一帜，内紧外放的结体，遒劲俊雅的笔画，布局严谨的章法，体现出“启功体”书法的特有风格。本报记者冯秋红启功先生的一颗童心，可以从他身后的柜子里那一堆玩具得到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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