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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洪湖水”打开记忆闸门(组图)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07月08日09:03 解放日报
一曲“洪湖水”打开记忆闸门(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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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当熟悉的音乐旋律在上海美琪大戏院重新响起时,人们的记忆闸门打开了:《洪湖赤卫队》,久违了。

  这部诞生于1959年随后又被拍摄成电影的经典歌剧,在经历了近半个世纪的沉淀冲刷后,又于2005年7月回到上海舞台。

  时空的阻隔丝毫没有浇灭人们对它的热情。音乐依然那么优美,故事依然那么熟悉,而舞台上的女英雄“韩英”依然那么年轻。

  现在的这个“韩英”是当年的“韩英”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

  人们记忆深处的那个“韩英”的扮演者王玉珍却已经70高龄了。

  她的来沪使记者有了一次与她单独面对面的机会。

  眼前的王玉珍,是一个平和、率性的老人。她回忆自己在文革中的沉重往事,语气轻松,甚至带着几分诙谐;她回忆《洪湖赤卫队》歌剧的创作,不时哼唱起作品里的小调,并不吝啬那只是为我一个人而唱的歌。

  从“缝纫工”到歌唱家

  问:您是如何走上音乐之路的?

  王玉珍:我是武汉人,14岁那年,武汉刚刚解放,各个区都设了文化馆。文化馆除了开设音乐舞蹈等兴趣班外,还有一些技术性的培训班。当时家境不好,我决定到文化馆学缝纫,心里还盘算着,以后就靠这门手艺过日子了。因为场地有限,文化馆几个不同的班有时就在同一个地方“作业”。我学缝纫没几天,有一次音乐班在我们旁边练唱,他们唱“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我一下被吸引住了。等他们唱完,我就去找音乐班的老师,问可不可以参加,老师叫我唱首歌给她听,唱完就收下了我。那时,我学缝纫加起来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星期。

  问:如果您当时没有一念之差,继续学习缝纫,也许以后就没有你的“韩英”了。

  王玉珍:所以人生有时候的际遇很偶然,也很戏剧化。这之后没多久,音乐班的老师就推荐我去考湖北省文工团,班里一共去了4个人,最后录取了我一个。当时文工团提倡“一专三会八能”,除了一个专长之外,最好其他什么都“全能”,比如快板、跑龙套、打杂。我的专长是唱歌,不劳动的时候就练歌,什么歌都练,各种民歌、各地戏曲都练。杂是杂了点,但是民族音乐的根基却也就此打下了。

  一曲《洪湖水,浪打浪》唱红全国

  问:您在电影《洪湖赤卫队》中的“韩英”形象让许多人至今印象深刻,但是在电影之前,歌剧《洪湖赤卫队》已经唱红全国,是吗?

  王玉珍:是的,电影是根据同名歌剧改编的。为了向国庆十周年献礼,我所在的省文工团开始了歌剧《洪湖赤卫队》的创作。那时的洪湖地区流传着许多真实的革命故事。

  斗争离不开牺牲。有一次,贺龙元帅跟我说了一件事,更是震惊了我。他说洪湖地区有一条河,叫风口河,那个时候,敌人把我们同志的头杀掉滚到河里,那条河都变红了,多残酷。歌剧里的很多台词也来自于真实的还原。

  和故事来源一样,《洪湖赤卫队》里的音乐很多也来自于民间歌谣。比如那首最有名的《洪湖水,浪打浪》就来自于一首表现逃荒的《湘河谣》,原句是“湘河水呀,黄呀么黄又黄……”,后来被嫁接为“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唱腔也把原先的哀怨一扫而空,改成了欢快而激情的了。

  问:因其“土生土长”,民族歌剧《洪湖赤卫队》反而征服了大江南北的各地观众。

  王玉珍:《洪湖赤卫队》的第一场是在洪湖地区试演的,在得到洪湖人民的认可后,我们才放心进京献演。北京的首次亮相,便一炮而红,特别是第100场演进了中南海怀仁堂,几乎达到了巅峰。周恩来、董必武、李先念、贺龙等都看了,一致叫好。特别是时年65岁的周恩来总理,说自己活到65岁,才找到了一首真正的革命抒情歌曲。

  演韩英,周恩来总理一锤定音

  问:后来拍成电影是谁提议的?而电影里的演员几乎是歌剧里的原班人马,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王玉珍:拍电影是贺老总提出来的,当时决定由北京电影制片厂和武汉电影制片厂合作完成。但是却碰到了一个问题,就是电影里的韩英应不应该继续由我出演。当时,反对我出演的那方意见认为:王玉珍不够明眸皓齿,不应该在电影里当主角。后来,周恩来总理知道了此事,说:“胡闹,演韩英是演英雄不是演美人。”一锤定音,除了少数几个角色有更适合的人选外,歌剧里的大部分演员也继续在电影中出演。

  问:听说您现在经常在为减肥而努力,有意思的是,《洪湖赤卫队》拍摄期间,您也为在电影中“发胖”而发愁,是吗?

  王玉珍:哈哈,是的。不过这两种胖可不是一回事。现在是怕自己营养过剩,当年却是营养不良导致的水肿。《洪湖赤卫队》是1960年开拍的,那时恰逢三年自然灾害,食物不够吃。演刘闯的演员夏奎斌从159斤瘦到了118斤,身上的肋骨凸出来了,脸颊更是凹了进去。为了突出英雄形象,导演谢添要他口塞棉花,让腮帮子鼓起来。棉花在口里长时间摩擦,都打了泡出了血。就在夏奎斌越来越瘦时,我却越来越“胖”了:水肿,身上一按就是一个印,很长时间恢复不过来。电影里的韩英要关牢房吃苦头,可是这么“胖”下去根本就没法拍了。于是,剧组特别照顾我每天一小碟黄豆,有一次我数了数,不多不少,28颗。

  “韩英”有了第三代

  问:《洪湖赤卫队》在首演后的四十多年里,由同一个剧团演出了近千场,其中的“韩英”也有了第三代,您作为第一代“韩英”,如何看待第二代、第三代“韩英”的表演?

  王玉珍:《洪湖赤卫队》演到今天,舞美、灯光和音乐效果越来越出色,演员们也都很用功,但是也有一些不是特别完美的地方。《洪湖赤卫队》首先是民族歌剧,需要民族唱法为基础,但是第二代“韩英”后来转向了美声学习,再唱可能就会缺乏原来的那种民族风味了。第三代“韩英”刘丽丹原先是楚剧演员,戏曲的底子不错,但是个人气质更偏向于小家碧玉,距离原著中的韩英的英雄形象有那么一点点差距。不过,我想她一定会渐渐靠拢的。

  中国需要有自己的民族歌剧

  问:您的意思是,您对歌剧《洪湖赤卫队》的演出现状并不是特别满意。

  王玉珍:不是。坦率地说,《洪湖赤卫队》能够一直持续演出,就已经是一种非常可贵的坚持。

  问:何出此言?

  王玉珍:我想很多人都会注意到《洪湖赤卫队》演出的“火爆”,却很少有人会关注到中国的民族歌剧已经寂寞多时了。我们有多少部自己的民族歌剧?延安时期,《白毛女》是第一代中国民族歌剧的代表,解放后,《洪湖赤卫队》可以算第二代中国民族歌剧的代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刘三姐》等歌剧的出现使得我们民族歌剧再添精彩一笔。但是后来呢,就像经历一场突发性的“断层”运动,直到今天,鲜有优秀作品问世。

  问:您认为造成民族歌剧目前的这种尴尬的原因是什么?

  王玉珍:首先是经济的因素吧。歌剧是一个大型的综合性艺术,除了舞台上的演员外,还需要乐队、灯光、服装、道具等人员,一场最简单的歌剧也至少需要上百个人来共同完成。民族歌剧的现状却是入不敷出,越演越亏,许多歌剧团的相继倒闭就是最好的例子。在这样的背景下,《洪湖赤卫队》能坚持演到今天,他们中的演员、工作人员能一心扑进这部歌剧,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另一方面,民族歌剧讲究韵味,要有地区特点、民族特色和演员的个性魅力,换句话说,《洪湖赤卫队》如果是由郭兰英来唱,肯定是另外一种风格的“韩英”。现在,我们一些所谓民族唱法的人,唱出来的却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就失去了民族唱法最原生态的魅力。对此,王昆也有同感,她曾说,民歌的根在民间,但是现在唱民歌的歌手仅仅在教室里完成了学习,民歌变味现象越来越严重。

  问:您觉得当务之急是什么?

  王玉珍:中国需要自己的民族歌剧吗?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民族歌剧的振兴就不单纯只是经营的问题或者说是唱法的问题。在现阶段,民族歌剧更需要一种扶持,需要文艺决策者的足够重视。

  上图:王玉珍近影;下图:王玉珍当年在《洪湖赤卫队》中塑造的韩英(左)·本报记者金定根摄·
一曲“洪湖水”打开记忆闸门(组图)
  上图:王玉珍近影;下图:王玉珍当年在《洪湖赤卫队》中塑造的韩英(左)·本报记者金定根摄·

  李君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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