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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窄”处逢生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08月05日09:06 解放日报

  去年的全国书市,余华从北京赶到桂林,刚下飞机就被拉到展馆签名售书。那时,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写小说了。他去美国大学巡回演讲,零星地写些外国作家作品谈、乃至音乐随笔。有人质疑,余华是不是江郎才尽了?

  书市结束后,上海文艺出版社安排我们同游阳朔。在餐桌上、在游船上、在乘车去景点途中……我们近距离地看余华、听余华说。记得他很感慨地说,欧美作家是用写五本书的
精力写一本书,而我们的作家是用写一本书的精力写五本书。还记得他说起在写一部大作品;但写得不顺,让他怀疑自己失去了叙述能力。后来,他转而写一部小长篇,算来,应该就是这部《兄弟》了。

  如今,面对期待已久的读者,余华终于捧出了《兄弟》,它距离上一部《许三观卖血记》时隔十载。

  新作品犹如衔金汤匙而生的婴儿,还未降生就已收获无数关注,包括余华自己也充满了期待。昨天,记者与余华面对面聊文学,一句“写作就是这样奇妙,从狭窄开始往往写出宽广,从宽广开始反而写出狭窄”———道出了无限感慨。

  《兄弟》让我恢复写作能力

  记者:《许三观卖血记》之后到现在刚好十年,期间您没有新小说出版。现在很多人评价《兄弟》是“十年磨一剑”,您认同这种说法吗?

  余华:《兄弟》是去年4月开始写的,用了一年零四个月的时间完成。从这个角度而言,创作《兄弟》远远少于十年;但从广义上来说,确实是十年磨一剑。因为这十年,我几乎丧失了写作能力,直到《兄弟》,终于恢复过来。

  记者:对一个作家来说,丧失写作能力是件可怕的事。

  余华:是的。1995年完成《许三观卖血记》后直到1999年,期间我写了些随笔。2000年,我决定重新写小说,并着手写一部望不到尽头的小说。这是一个关于三个家庭和一个世纪的故事。最初预计写100万字,但是写到20万字,就怎么也写不下去了。2003年8月,我去了美国,东奔西走7个月后回到北京,发现自己失去了漫长叙述的欲望,然后我开始写作这部《兄弟》。

  记者:《兄弟》又是怎么让你发现自己的写作能力重新恢复过来的?

  余华:不但恢复,而且超过了我原有的能力。《兄弟》最初构思是一部10万字的小说,最后篇幅超过了40万字。因为写作过程中,叙述统治了我的写作,平时以为只能写2000字篇幅的内容居然能写到20000字,而且不嗦。在恢复长篇叙述能力的同时,我也意识到之前写作能力的丧失,是因为过于追求小说的精美。其实,小说就像一座城市,细节很美,但在飞机上俯瞰它的全貌,也许会觉得有某种粗糙感。写作因为过于追求极致的精美,反而丧失了最原始的真实生命力。

  一对兄弟连起两个时代

  记者:看了《兄弟》上部,觉得跟您以往作品相比,新作延续了您擅长把小人物幕后灾难推到幕前的小说风格,但是更感觉您在试图重构比以往小说更具历史丰富性的“大叙事”方式,是这样的吗?

  余华:“大叙事”并非我的初衷,我以前是小说写不长,现在是小说写不短。现实和历史左右了我的写作,就像眼睛和内心的关系一样,当眼睛看到缤纷的色彩时,内心就不会只有黑白两色了。

  《兄弟》是两个时代相遇以后出生的小说,前一个是文革中的故事,那是一个精神狂热、本能压抑和命运惨烈的时代;后一个是现在的故事,那是一个众生万相的时代。西方人几乎要跨过数百年才能经历这样两个天壤之别的时代,一个中国人只需40年就经历了。连接这两个时代的纽带就是这兄弟两人,这也是我写作激情所在。如果说《兄弟》之前,我作品中的主人公还掌握在命运之手的话,那么《兄弟》里,我的小说人物是被时代所决定了。

  没有一个作家会为“流派”写作

  记者:很多人认为,《兄弟》无法超越《许三观卖血记》,因为他背离了后者单纯的叙事方式。相对而言,《兄弟》的叙述方式太“芜杂”。

  余华:这也正是我想说的。《兄弟》的叙述方式多维、立体,叙事强度的增强正是我在这部小说中实现的自我突破。我理解读者会因为习惯了《许三观卖血记》的叙事方式而对《兄弟》暂时难以接受,就像当年《许三观卖血记》出版时因为没有承袭《活着》的叙事风格而遭到批评一样。

  记者:为什么不“克隆”已经受到大众肯定的叙事方式,却要吃力不讨好地另辟蹊径?

  余华:一个作家需要走在自己前面。文革后,中国文学的历史经历了伤痕文学、反思文学、寻根文学、先锋文学,然后画上句号。几年前,我曾认为自己是一个先锋文学代表作家之一。现在,先锋文学潮流已经过去,作为个体,我不再属于任何流派,作家只属于文学本身。但是我依然能做到另一种“先锋”,就是走在自己前面,而不是一步三回头。就像我喜欢巴赫的音乐,以前总会有意识地把这种音乐融入到作品中,在《许三观卖血记》中尤其明显。但是从《兄弟》看,作品中庞杂的众生万相,根本无法用一曲合适的音乐来形容。我想,没有一个作家会为固定的“流派”写作,我也不会固守住同一个自己。

  暴力美学源自童年记忆

  记者:虽然作品的叙述方式一直在变,但有一点却始终没变,就是您的作品里始终充满暴力和死亡。新作《兄弟》也不例外,您怎么看?

  余华:暴力和死亡能带来强烈的冲突。我本人比较喜欢这种强烈,也许这跟童年的记忆有关。我的童年是在文化大革命中度过的,文革开始那年我是小学一年级,文革结束我也中学毕业了。我父母都是医生,家庭相对稳定,但是文革中依然能够感受到对于孩子的那种恐怖。那时,家就在医院,对门是太平间,隔一两天就死人,我是在哭声中长大的。

  记者:是不是《在细雨中呐喊》的那个孩子就是你自己?

  余华:那个孩子只是部分的我,他确实代表了我的许多童年感受。但是当一个人在长大后去回忆童年的时候,很多虚构的成分也会加进去,何况这是本小说。

  《兄弟》下部“先睹为快”

  记者:《兄弟》分上下部,刚好是一个时代一本书。现在出版的是《兄弟》的上部,下部何时与读者见面?

  余华:下部初稿已完成,但还需要作一些修改,估计今年年底才能出版。下部的结构与上部几乎一致。《兄弟》上部中不停有时空穿插,但是小说开头的时间与小说结尾的时间是一致的。下部中,小说开头的时间是兄弟俩18岁参加工作,结尾依然是这个时间。除结构外,上下部会有很大不同:上部着力描绘的是反人性的文革时代,下部则是人性泛滥的现时社会。

  记者:《兄弟》中的兄弟指李光头和宋钢,上部中李光头是绝对的主角,下部宋钢会否成为主角?

  余华:主角还是李光头。这是一个性格上一往直前的人,也是个能让我兴奋起来的人物。文革中,李光头的母亲临死前最放心不下就是李光头,这个人到了新时代反而能如鱼得水,宋钢那样的老实人却未必。另外,上部中出现的其他人物,在下部中也出现了戏剧性的转变。我在写下部的时候,写着写着自己就先被逗乐了。当然,下部绝对不是一部喜剧,在时代背景下,人物关系更复杂微妙,而灾难的程度也更加强烈。

  电影《活着》不像我的小说

  记者:张艺谋把《活着》改编成同名电影,很多人认为电影远不如小说,您自己怎么评价?

  余华:我看过这部电影,加起来不下20遍。我去国外的时候,一些机构“逮”不住张艺谋,就“逮”我,把我邀请过去,然后放映电影《活着》,再请我这个原著作者现身说法。我坐不住,于是偷跑出来溜达,可出了门发现自己英语不好无法和人交流更无聊,还不如回来看电影,所以,就这么一遍一遍地看。

  电影《活着》和小说《活着》,如果让我说区别,那就是电影不像我的小说。我对熟悉的东西有种偏执,所以觉得电影是陌生的。当然,看了那么多遍电影,我也算熟悉了电影,感觉上依然是两个版本的《活着》。

  记者:以前曾听说《许三观卖血记》有望拍成电影,而且可能让姜文出演许三观,现在进展如何?

  余华:当年有过这么一说,后来搁置下来。不过《许三观卖血记》拍成电影已成定局。韩国电影《丑闻》导演李在容已拿走《许三观卖血记》的电影拍摄权,将在明年正式开拍。当然,许三观成了“韩国人”。

  余华,浙江海盐人,生于1960年4月3日,1978年开始当了5年牙科医生,后弃医从文。1984年发表第一篇小说《星星》,初期的文学创作,深受川端康成和卡夫卡影响,后来探索自己的艺术道路,《现实一种》、《活着》、《许三观卖血记》、《鲜血梅花》等广为流传的力作,使他成为中国当代重要的小说家,是中国大陆先锋派小说的代表人物。

  李君娜 本报记者 姜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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