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东来专栏
上期专栏中曾经谈到，美国参议院司法委员会准备好了一系列的问题，要“拷问”被布什提名的最高法院大法官候选人罗伯茨。这一系列的问题被包含在长达十页的“问卷”中。从个人的财政收入到工作经历，从提名过程到司法哲学，这个问卷几乎无所不包。为此，罗伯茨不得不精心地准备了长达83页的自述，老老实实地“坦白交代”。从这个交给司法委
员会的材料中，我们可以管窥美国法治社会的一个侧面。
首先是法官的经济地位。罗伯茨刚刚年逾50，做过相当于国内正厅级的美国司法部副总检察官，但其收入主要来自其律师职业。据他的“交代”，他家庭的净资产530万美元，其中包括160万元IT行业的股票，170万元的共同基金，130万元的银行资产。其房产虽然价值130万美元，不过，尚有79万按揭贷款没有还清。即便以美国的标准来看，罗伯茨也算得上是个小富翁。
其次是法官的提名。在交代中，罗伯茨详细地回答了被提名的过程。今年4月1日，也就是奥康纳大法官宣布退休前的三个月，布什的司法部长冈萨雷斯便就最高法院出缺一事找他谈话。不过，当时布什政府所预见的这个位置是首席大法官伦奎斯特让出来的，因为后者的健康因癌症手术而每况愈下。5月3日，布什政府挑选大法官的工作班子，包括副总统切尼，冈萨雷斯、白宫办公厅主任卡德、布什的首席国策顾问罗夫，全体出动，一起当面考察了罗伯茨。通过这一关之后，布什才在7月15日约见罗伯茨，并告诉他的提名决定。由此可见，在大法官人选问题上，布什政府非常谨小慎微。
在这个交代材料中，最重要的是一份论文式的陈述书。在这里，罗伯茨阐述自己的司法哲学。为了给司法委员会中的民主党参议员一个定心丸，罗伯茨有意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温和的、克制的保守派。他强调说，法官必须拥有“一定程度的恭谦”，必须尊重法律上的先例，同时，还必须愿意承认现实，准备改变自己的观念。针对一些议员担心他会采取能动的司法保守主义立场，罗伯茨力图说明自己信奉司法自我限制的原则。他写道：“法官必须一直保持警惕，他们的角色尽管重要，但却是有限的。他们没有解决社会难题的使命，只不过是依据法治原则，简单判决那些摆在他们面前的案件”。
罗伯茨的交代材料是由司法部官员在8月2日交给司法委员会的，同时递交的材料好包括6纸箱有关罗伯茨的其他文件。其中包括当天上午美国国家档案馆刚刚公开的文件，主要是罗伯茨在里根政府司法部任职期间所撰写的一些法律备忘录，共计350页。当时，他是司法部长的特别助理，经常为部长出谋划策。正是这些文件，把罗伯茨的保守立场展现得淋漓尽致。在几乎所有美国自由派和保守派争论不休的问题上，诸如选举权、性别歧视、黑白并校、平权措施、强化法治权威等一系列问题，罗伯茨都是持保守立场。
在罗伯茨的职业生涯中，有两点尤其令司法委员会中的民主党人不快。一是，作为布什阵营的律师，直接参与了2000年总统大选中决定布什命运的佛罗里达选票统计的法律诉讼。二是，对自己参加一个保守派法律组织——联邦党人会社，罗伯茨含糊其辞。他声称自己想不起来自己是否参加过这个组织，但是，媒体掌握的材料显示，在1997年该会社的简介中，罗伯茨名列该会社华盛顿分部的一个委员会中。
目前罗伯茨回应司法委员会的交代材料，还只是双方斗智斗勇的序幕，只能算是一场“笔墨官司”。一旦进入正式的听证程序，这笔墨官司也就成为了“贴身肉搏”。看来，在华盛顿，一旦涉及到提名，不仅没有“什么是保险”，而且，大概也没有什么是隐私的了。
作者单位：南京大学——霍普金斯大学中美文化研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