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
当那个南美老头暧昧地向我递过一盘并不正宗的巴西烤肉时,我就被他眼中的轻蔑激怒了。我那个时候开始理解孔乙己为什么非要将硬币排在桌面上的心情,只是我比他更寒酸,也更骄傲。巴西老头显然看出来我对他的不屑,但这依然没改变他的态度,转而朝向另一桌几个富贵模样的韩国人笑脸走去。
在来这家店以前,我是听说过这里有特殊服务的。也知道前几天一帮朝鲜的毛头小伙子因为受到了不公的待遇差点就把这家黑店砸了的新闻,而这无疑为我今晚的行动平添了许多信心。
我开始大声地斥责上菜很慢的服务员,并不时地要上几杯扎啤。强烈的自尊心使我暗自发誓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在一切准备条件成熟以后,我冲着那个巴西老头挥了下手指。
我说,我要特殊服务。
老头看了看我的模样像是在检阅我的身份,他随口叫来一个刚刚还在端盘子的服务员,并嘱咐了几句,然后转而对我示意。
“就她?”我差点就脱口而出,但我不想被第二次羞辱,马上改口说“换一个”。
老头比我的态度更坚决:“我的小姐们要休息,过几天有贵宾来。”
我用眼神死死地瞪着他。老头显然没有注意我的视线,安慰我似的说:“如果服务不满意,你可以不给钱。”
后来当我发现那个服务员是个日本小姑娘的时候,我才开始感觉自己的欲望好像又强烈了许多。我的头脑里开始回忆起无数AV片段里的情节。我很粗暴地将她扯上床,直奔主题。
“你们中国人是不是都这么粗野啊?”她带着哭腔和我说。
“对啊,我们这个是传统,一上来就要拼,要紧逼,不用中场过渡,直接就起,然后争顶。”
“争什么顶啊?”“当然用头啊!”“你好幽默啊,先生。”
干着干着。我发现情况不对了。这小妞显然不是职业的,装得一点都不像。她的声调节奏起伏从开始到最后始终都没有变化,而这假装的呻吟和高潮竟让我莫名地沮丧起来。我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是有病,尽管我从没和任何人提及过,甚至是对自己,我也总暗自祈祷,不会的,不会的,我还是有实力的,我是个男人。但屡次的失败让我不得不对自己产生怀疑,虽然每次我都会找个恰当的理由搪塞,比如说场地不好,床不是太软就是太硬,或者是遭了谁的暗算,给我下了什么药多喝了几杯酒,再不就是心态的问题,没调节好自己,还有对手是职业的,再或者就是我们亚洲人体质的问题,偶尔也会自我安慰这个是正常的概率问题,运气不好。
但今天我还是没找到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而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妞好像忽然来了状态,拼命地摇摆起小臀,而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差搞得万分惊恐起来,一泻千里。
我开始穿上裤头,装成猛男,打算着一会儿出去怎么和巴西老头叫劲。正当我离开屋子的时候,那日本小妞忽然叫住了我:
“先生,刚才还满意么?”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满脸的不屑和那么丁点的愤怒。
“先生,我想,如果以后你不用安全套,会好些。”
“为什么?”
“你总是怕别人脏,那样自己也舒服不了。想做真正的大头,就别只顾着外面那层皮。”
“滚!”
我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在地上,假装潇洒地走出门去。
我想,我还得跟那个巴西老头讨价还价呢。
(栩/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