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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剿灭的纯文学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08月18日10:21 新京报

  文化谭·“中国文学批评”之批评(第三章)

  我们活在当代,凡有发言,当然须以当代生活的感动为燃料,为素材,但之所以在投诉电话、“人大”提案、“记录片”、“三农研究”、“国企改革对策”、“环保倡议”之外,还需要文学,是因为文学能够将这一切上升为人类普遍的情感,表达出来,期望超越个体生存的局限,被不同处境中的读者普遍地感到,懂得,于是有心灵的沟通,共鸣,于是不
同时代、不同地域、不同语言、不同文化的人,也可以在文学中得到某种共同的维系,于是而有“文学性”、“纯文学”、“艺术自律”种种未必高明然而也绝对有所实指的说法。

  文学历史癖与考证癖

  文学,向下固然可以被研究者、考证家们还原为若干的“本事”,并且可以参与实际的社会生活的改造,可以“为人生”。但文学还不止于此,因为向上,文学可以一面将“人生”的一切实际问题包含着,一面却将诸般的信息转化为心灵语言,从而“改变精神”。“改变精神”的成绩,往往看不到,也无法为一些注重实证的研究者、考据家所重视。

  从研究和批评的角度来看,要想充分显明文学的内在精神性的一面,确实需要“知人论世”,将文学的语言深入到、还原为原初的出发点,使读者也能感同身受。但,如果将这种还原性的工作定于一尊,断言一切或高或低的文学的意义,均可以、而且均只能还原为、“换算”为实际的历史政治的过程,这种新的“历史癖和考证癖”的“特种学者”,大概也只能是鲁迅当年所说的只能看到“物质的闪光”的“诗歌之敌”的借尸还魂,他们的貌似高深的研究文学的学术工作,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渴望飞翔的精神的翅膀折断,大家一起滚入物质的污泥里去,才肯罢休。

  这些本来浅近的道理,之所以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反而变得异常暧昧,我觉得是有许多人故意要造成这种暧昧。

  关于“纯文学”,李陀先生因为看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美学口号、艺术口号背后的原动力,于是大声疾呼,叫大家不要上当,其情可感。但这也并非李陀先生的发明,因为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记得当文坛反思“新时期文学”为何“盛极而衰”时,就已经有许多批评家们指出了这一点,即“新时期文学”的

发动机。不过那时候,大家都还留意到问题的两面性,即还没有“一言以蔽之”,将整个“新时期文学”的“文学性”和与之关联的“纯文学”的理想完全归为。现在,李陀先生简化两面为一面,似乎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都恍然大悟了。

  这一次关于“纯文学”的讨论,我看先是李陀没有想好就说了一大通,后是许多人没有听清楚,跟着闹了一大通。

  把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本来已经明白了的道理重新又变得不明白,变得高深无比,我看这是故意的,因为非这样,就显示不出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批评的气概、水平了。

  孟繁华的“文学第三世界论”

  如果说关于“纯文学”的讨论,因为“学术话语”和“学院批评”的参与,而让学院以外的普通读者望而却步,自认低能,那么,看看稍微诚实一点的孟繁华兄的不断进步的一套理论,就多少可以明白一点其中的奥妙了———虽然那原文,就发表在《文艺争鸣》2005/3上面,但因为对于我们理解当前的围绕“纯文学”的“争论”实在有帮助,所以还是值得整段引用:“包括工人、农民在内的底层生活经验应该是社会经验重要的组成部分,但在中国,反映工人等底层生存状态的写作历来薄弱。在现代中国这一写作内容几为真空。当代中国的工人群体的写作虽然不成熟,但却引领过风潮。胡万春、蒋子龙、陈建功等工人作家的小说,李学鳌、戚积广、王方武等工人的诗歌,以及反映工人群体生活的文学艺术作品,都在当代中国产生了积极和重要的影响,并成为当代文学经验的一部分———现在,我们有机会重新提及包括工人在内的底层生活的写作,是缘于‘文学第三世界’的重新崛起。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也就是中国中产阶层刚刚萌发的时代,是一群热血青年以观念的方式,表达了他们对中产阶层的极大警觉和对底层生活的同情和重视。倡导对底层生活和民众的关注。

  但这一不合时宜的思想观念之命运是可以想的,他们不仅被嘲笑被讥讽,更重要的是他们被媒体和‘精英阶层’无情地剿灭了。事过多年之后,我们发现,当年青年们倡导的文学观念已经被部分作家所实践。

  王安忆的《富萍》,林白的《说吧,房间》、《妇女闲聊录》,刘庆邦的《平原上的歌谣》,摩罗的《六道悲伤》,曹征路的《那儿》以及内蒙古平庄矿区工人作家群《太阳城》丛书的出版等,集中表达了‘文学第三世界’的再次复兴。“

  “精英阶层”剿灭了谁

  妙。但话要说清楚:“在现代中国这一写作内容几为真空”。

  真的吗?“五四”时期,不是已经由“文学研究会”提倡“为人生”了吗?稍后的创造社的“热血青年们”,不是早已经断言,像鲁迅那样的“老作家”,如果不获得“第四阶级”的“意识”,就写不出东西来了吗?北京、上海两地的学者,现在不都在纷纷研究“50-70年代的中国文学”,努力从中寻找“经典”吗?薛毅先生不是一再宣布,他所找到的“经典”,就是《子夜》、《红岩》“甚至”《红灯记》吗?怎么能够说是“几为真空”?

  “他们不仅被嘲笑被讥讽,更重要的是他们被媒体和‘精英阶层’无情地剿灭了。”现在信息这么发达,我竟然不晓得还有这等“无情地剿灭了”的惨剧。真是麻木得可以。

  但繁华兄尽可以不必悲观,至少据我所知,“媒体和‘精英阶层’”早就行动起来,一起来宣传、来论证、来保卫“第三世界文学”了。那辉煌的第一战役,就是为繁华兄复仇,越过时间的隧道,先行“剿灭了”八十年代的“纯文学”。

  现在惟一的遗憾,就是“胡万春、蒋子龙、陈建功等工人作家的小说,李学鳌、戚积广、王方武等工人的诗歌,以及反映工人群体生活的文学艺术作品”还“不成熟”。

  然而,等到“王安忆的《富萍》,林白的《说吧,房间》、《妇女闲聊录》,刘庆邦的《平原上的歌谣》,摩罗的《六道悲伤》,曹征路的《那儿》以及内蒙古平庄矿区工人作家群《太阳城》丛书的出版等”不再“不成熟”时,一切“底层文学”和“第三世界文学”之外的“纯文学”,就不仅要“被嘲笑被讥讽”,恐怕将来的词典里连“文学”一词也要删去,一律换上“第三世界文学”。

  我也想模仿繁华兄的基本句法,来上这么一段:在现、当代中国,“纯文学”历来薄弱,几为真空,因为“道德标准”永远高于并且随时可以取消“艺术标准”或“艺术自律”,所以很自然地,它受尽了“媒体和‘精英阶层’的嘲弄和讥讽”,等到李陀先生从“新时期文学”的旧营垒里杀将出来,反身一击,笑眯眯地来到上海“漫谈‘纯文学’”时,等到被繁华兄发现的新的文学传统日益成熟之后,区区“纯文学”,确实几乎要被“剿灭了”。

  郜元宝(文学评论家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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