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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心武的“四棵树”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09月02日09:26 解放日报

  说起刘心武,总绕不开他近三十年前的那篇《班主任》。这部小说在让他一举成名的同时,恐怕也成为他此生“撕扯不去的符码”———“我被它定位在一段逝去的时间里,这是我的幸运,同时也是我的不幸。”

  其实,刘心武一直没有停止过自己的创作,他将自己苦心经营的这四个领域,比喻为自己在后花园栽的四棵不歇季的果树:一棵当然是小说,虽谈不上树大根深却也枝繁叶茂。

  第二棵树当属继续探索人性,让读者在“心理体操”中化解内心的焦虑和失衡。

  第三棵树源自他对建筑的关注,他用笔下的文字“搭建”起一座座“钟鼓楼”、“四牌楼”、“立体交叉桥”之余又侃侃而谈《我眼中的建筑与环境》。

  第四棵树是他那不愿醒来的“红楼梦”,自称“门外汉”的他却硬是“闯入”了红学研究的大门,开创了一个分支———“秦学”。现在他又在中央电视台里的《百家讲坛》里说《红楼梦》背后的故事,这个“外行人”的“行外话”掀起了一股“都市红学热”,重新唤起了读者阅读《红楼梦》的兴趣。

  当记者与刘心武通上电话,正忙于整理讲稿的刘心武还是欣然答应与记者进行一次特殊的对话,藉此告诉读者他如何栽种自己的“红学树”与“小说树”。

  让古老名著走近年轻人

  问:您主讲的“揭秘《红楼梦》”系列讲座受到很大的欢迎,您为什么要采用“悬疑式”的讲解方式?

  刘:以前《百家讲坛》还没有过这样的讲法,这是一种尝试。“悬疑式”的好处也许是可以吸引人接着往下收看,但也会让一些希望直接知道结论的人士不满。我不可能同时满足这么多人共同的兴趣,而且很多人之间没法儿合并同类项,从数学上说就是没有公约数的。我希望各方面人士对这样的讲法进行评议。《百家讲坛》不会都请讲演者用这一方式来讲,我自己以后不管在哪里讲,也不会只采取这一种讲法。

  问:您曾说过“雅皮、白领可能也不愿意读我的作品,我也不指望这批人来读我的作品”,但现在您的“揭秘《红楼梦》”系列讲座却受到很多年轻人包括白领的欢迎。这是否说明《红楼梦》这样的中国古典名著在年轻人中还是有吸引力的?

  刘:我8月27日上午在北京西单图书大厦签售讲座文字修订稿,发现这次来买书的年轻白领和在校学生成了主体,这是出乎我意料的。我不是科班出身,不是这方面的正式研究人员和教授,只是一个爱好者和业余研究者,我参与这个讲座并不是要观众都来认同我的观点,我希望的是引起人们的兴趣:没读过《红楼梦》的能找来读,原来读不下去的人能产生出往下读的兴趣,读过的还想再读……现在看来,有这样的效果。一位小读者说,他原来只热衷看动漫,现在觉得《红楼梦》也好看。这位小读者的话让我特别高兴。红学在民间的空间因此大大拓展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门外汉”说的“外行话”

  问:您说自己对于历史和红学研究是个门外汉,说的是外行话,但您从对秦可卿的身世揭秘,开辟出一条独特的研究路径———“秦学”,您觉得您的红学研究不同于红学家的价值在哪里?

  刘:上世纪80年代以后,随着我们国家改革开放,外来文化,主要是西方文化进入我们的视野,产生很大影响。就文学而言,像马奎斯、乔依斯、福克纳、博尔赫斯等的翻译文本对作家们影响很大,我当时也如饥似渴地阅读,从中汲取营养,以为借鉴,而且确有收益。但我认识到,自己是一个定居北京的中国作家,只用母语写作,因此,最应该汲取的营养,最应该引为借鉴的,应该还是自己民族的经典文本,而在所有的民族经典文本里,《红楼梦》对我又是最具魅力的。我就是以这样一种心情,这样一种目的,进入红学这个领域的。

  我自己的写作,一直基本上循着写实的路子前进,《红楼梦》正如鲁迅先生所说:“叙述皆成本真,闻见悉所亲历”、“正因写实,转成新鲜”,所以我要向曹雪芹学习从生活真实升华为艺术真实的本事,学习他将生活原型转化为艺术形象的本事,研究秦可卿的原型,就在这样的动机下一步步发展过来的。1993年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我的长篇小说《四牌楼》,就是向曹雪芹“偷艺”的一个成果。这应该是我与正规红学家不一样之处。

  问:有人认为知识分子研究《红楼梦》是一种文化的腐败和堕落,您认为这样的观点是否过于偏激?在您看来,研究《红楼梦》的当下意义在哪里?

  刘:这种看法是不对的。我在《刘心武揭秘〈红楼梦〉》《说在前面》里说过,一个民族,她那世代不灭的灵魂,以各种形式在无尽的时空里体现,其中一个极其重要的形式,就是体现在其以母语写出的经典文本中。正如莎士比亚及其戏剧之于英国人,是他们民族魂魄的构成因素一样,曹雪芹及其《红楼梦》,就是我们中华民族不朽魂魄的一部分。阅读《红楼梦》,讨论《红楼梦》,具有传承民族魂、提升民族魂的无可估量的意义。我们如果热爱自己的民族,希望她发展得更好,那么,解决眼前切近之事和深远的魂魄修养,应该都不要偏废,应该将二者融合贯通在一起,不能将二者割离,更不可将二者对立起来。

  只要一个舒畅的心灵空间

  问:您发表过关于足球世界杯外围赛的报告文学———《5·19长镜头》,发表过《我眼中的建筑与环境》,现在又把红学研究搞得那么红火。一个是红学家,一个是作家,您觉得这两种身份哪个给你的天地更大?

  刘:我现在只有一个身份,就是退休金领取者。我热爱写作,热爱《红楼梦》,只要身体情况和精神头还行,就会继续写小说、随笔、建筑评论,进行《红楼梦》研究。我不喜欢热闹,我企盼安静。这次去《百家讲坛》讲《红楼梦》,又“红火”起来,非我所求。我现在多数时间住在乡下,我觉得只要心灵空间大得令自己舒畅就行了。我很愿意享受微小、琐屑的生活乐趣,像我在温榆河边画一幅水彩画,我画树林子,画那些藕农种藕。我没有什么功利的目的,但是我意识到,一个生命活着的时候,可以有这么多的愉快。

  绕不过去的《班主任》

  问:说起刘心武,就必然会讲到您的《班主任》。可现在《班主任》也成了您绕不过去的障碍,如果让您站在现在的角度回过头去看,您自己对这部作品有什么评价?

  刘:敝帚自珍,《班主任》是我生命历程中一个与时代和社会进步吻合的足迹。现在的年轻人读《班主任》会百思不得其解:不就是写了那么篇东西嘛,这样的文章算得了什么呢?但我却被它定位在一段逝去的时间里,这是我的幸运,同时也是我的不幸。《班主任》的产生,一方面使我出了名,另一方面也使我懂得了找自己的路。

  问:您近年来的文学创作心境和写作《班主任》当年有什么不同?

  刘:我那个时候三十多岁,现在我六十多岁了。我不能说我还要回到那种社会效益轰动的光环笼罩下。一个社会总是要向前发展,一个社会要向前发展就必须要遮蔽很多东西,不遮蔽,就没法儿发展。你写了一个东西,你有名了,你总是老大,那你后面那些生命怎么办?我应该坦率承认,现在再评奖,可能不会考虑我了,有排行榜,可能也排不进去了。我任何一本书都不是畅销书,但却都是“常销书”。在这种情况下要承认这种现实,承认又分两个角度:一个角度是为世道的进步而高兴,虽然我被遮蔽了,但是有那么多年轻人杀出来,他们能够成为文学明星,书卖得很好,很多人喜欢读,我为他们高兴;另外,我虽然边缘化了,但我还在研究,没有出局,所以我要自得其乐。

  差一点去做导演

  问:您最近的小说集《站冰》以及像《心灵体操》这样的随笔集还都是贴近现实的,您的小说中多具有社会思考的色彩。您觉得关注社会是否是一个作家最重要的职责?

  刘:不能对所有作家提出单一的职责。社会关注也应该是一个能够包容很多的概念,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和张爱玲的《金锁记》都可以说是有社会关怀的作品。我自己在小说创作中一直体现出社会关怀,特别是关怀社会中的普通百姓,最新的一篇短篇小说《偷父》也是写的一个矿难遗孤在城市里的故事。

  问:您高中毕业时就报考了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因为政审不合格才没上成。生活中总充满了这样奇妙的阴差阳错。您从小就对戏剧很感兴趣吗?如果您成为了导演,您觉得您会比现在当作家更成功吗?

  刘:我从小就热爱戏剧,上小学的时候我经常在家里,拿把椅子,用鞋盒毛巾什么的布置成一个舞台,再用纸片剪成些小人,坐在小板凳上,用手动方式让那些“演员”演戏。我想不出来如果那时候真被中戏录取了,后来会是怎么个生命轨迹。反正,《班主任》是肯定写不出来的。我感谢生活,感谢时代,感谢机遇,感谢所有给予我鼓励支持,以及善意批评指正的人士。

  韩璟 记者 姜小玲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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