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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G热读:我们的黄金时代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09月15日09:05 金羊网-新快报

  han/文

  经常被人问到,如果历史上所有的时代任我选择,我愿意生活在哪个时代?

  少年时候,我会矫情地回答,魏晋南北时候,唐朝。我们对那个时代的印象,都是自诗歌中得来,那时候的人,清爽的早晨,在院子里摘一枝白花,笼在袖子里,袖子里满是花
的芬芳;或者到长满青草的河岸去送别,渐行渐远的船上,有人穿着白衣服挥手告别;冬天烧着小火炉子看窗户前的梅花;有雨的晚上,在蜡烛底下思念远方的人,诸如此类。

  后来更加矫情,经常表示,愿意生活在20世纪60、70年代的美国,去看伍德士托克音乐节,或者是1968年的法国,像贝托鲁奇的《戏梦巴黎》里那样,为那时代万分激动,激动到不知道怎么放置自己的身体,要怎么样都可以,激动到在河岸上一直走一直走。“恋爱,革命,都必须非常年轻,非常非常年轻。”这两种激情支配着那个年代的年轻一代,也支配着我们年轻时候对自己所置身的时代的期望。

  现在再有人问,我只愿意回答,就生活在现在吧。比我们年长一些的人不这么想,我们周围不少愤怒中年,他们措手不及地长大,惶然间人到中年,这世界却起了变化,他们已经没有太多机会,也来不及换一个态度感受生活的甘美之处,心理难免失衡。酒店里吃着饭,喝醉酒的中年男人嚷得让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听得到:“你看不起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公共汽车上,白衬衣泛着黄、卷着边的中年人:“人家只要文凭,我们的经验管屁用!”文联会议上,满是头皮屑的中年诗人:“现在的年轻作家一点也不关注现实!”

  他们永远往从前看,一直看过去,看着被“恋爱”和“革命”两种激情支配着的从前。但这两种激情,是否有可持续性、建设性?他们从来没有想过。

  其实我们比他们更有资格埋怨,我们赶上了看76年一次的哈雷慧星,百年不遇的大洪水,新旧千年的交替,却没赶上最后一班福利分房,没赶上实报实销的医疗福利,没赶上上大学不要钱。我们一落地,就进了商业学校,知道自己身上顶着草标,标着价格,连卖身葬父的资格都没有,我们签下的所有卖身契,卖的是自己,葬的是自己,我们理应更加孤独、无助,更加惶然。

  但我们被迫要清醒:所有关于时代的印象,其实都是经过时间筛选、是经过所有人齐心协力处心积虑捏造过滤过的,所有诗意的、美好的东西,是在当时浮躁喧嚣的日常生活被沉淀被忘却以后才呈现出来的。潘安宋玉的时代,他们或许美貌非凡,但我相信他们用的洗发水的去屑功能一定没有现在的好,所有的美男子,都顶着一头的头皮屑,接受着同样顶着一头头皮屑的少女粉丝丢来的果子;古希腊罗马的时代,所有的健壮性感的美男美女,用的都不是较文明的厕所,没有柔软的厕纸,大家尴尬相见,还不得不制造出“能够一起排泄的民族才是有希望的民族”这样的箴言;李白要去看一次他的诗友,或许要走半个月或者一个月的路,骑着马,屁股恐怕都被磨烂了,这过程这样漫长,所以相见的喜悦倍增,离别格外痛苦,他们的感情格外浓烈,大概也只因为没有别的选择。他们不知道时代将会进展到什么样的地步,无从比较,已经把这些日常性的物质性的磨难视做当然。而人往往有一种回避谈论苦难、回避记起麻烦的倾向,由人组成的人群,更是有着相同的集体倾向,这些日常性的尴尬和磨难,在当时,和在后来,都被有意无意地回避了,过滤了,筛选了。

  我也相信,屈原、嵇康、阮籍,他们的孤独,不是那么清澈明亮的,不是那么惨烈和戏剧化的,而是和同事跑去告密说“大王,您看,屈原今天又没来上班”搀杂在一起的;嵇康、阮籍,恐怕也不过是两个动辄出言不逊、傲慢无礼的古代文青,不是那么容易相处,并且也在为别人制造着不愉快;杜拉斯的“情人”故事真相,恐怕也不过是一段跨越身份地位的援助交际;米斯特拉尔《死的十四行》、“钻孔的铁器有着喜人的清冷”,恐怕也不过是乡村少女的肉体“迷恋”的结晶。只是,他们比较懂得表达,比较懂得站在有利于自己的、内心的位置上,对自己作了陈述。而即便是我们自己的过去,也是经过了重重的篡改和修饰,和一次次的重新认识。所以,我相信,所有关于时代里的人的印象,也是错误的,只被筛选过滤到剩下精神印象的人物印象,也是不甚健康的。人的焦虑重重,不是因为时代的重压、权力的苛责,而是因为人本身的焦虑重重,人由来已久的内焦外困。

  所以,我不相信,我们就更冷漠,我们的道德更败坏,我们和邻居相处得更不融洽,如果这其中确有选择,确有变化,也是涓涓细流汇成的洪流,是所有人共同的选择,是我们自己选择了和邻居疏离地相处,就不要去怀念农业社会一碗

咸菜也要送给邻居去尝尝,我们确实需要、确实喜爱这么做,确实需要不和邻居打招呼,至多见面时矜持地点一点头。

  所以,我愿意全身心地、投入地、细致地去热爱我已经所在的这个时代。也是因为爱,也是因为不得不爱,也是因为习惯,也是因为,连我们自己,都是这个时代的一部分。我们享受着这个时代的物质的丰裕和便利,面对无数的机会,在人海里冒险如同奥德塞和辛巴达,“昨天不可惜,明天不迟疑”。

  而且我愿意相信,将来的世界,可能会更好。那时候,我们这个时代也已经被沉淀下来了,回头看,我们也有着清澈的、诗意的、古典的生活,连我用电脑写作,在那时候看来,似乎也泛着纸笺那淡黄的颜色,我用QQ发了一朵花,似乎也有着“攀条折其荣”的悠远意味。有生的年月,都是黄金时代。

  (紫/编制)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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