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菜
星期三的黄昏，一缕透明的晚风在我开门时撞到我的腰上拐个弯消失了。花园小区的保安站在门口递给我一个包裹，我们俩交织在一起的目光都很莫名奇妙。我在这儿住了三年，从未收到过一封信件，谁会寄给我一个包裹呢？
包裹是个四十多厘米见方的正方体盒子，没有邮寄人的地址和姓名。我用小刀小心地划开盒子上方的封口，一条通体乌黑发亮的大蛇跳了出来，身子盘在地上，昂着头怒视着我。
我操！我惊叫起来，幸亏我生在山区，蛇在我小时候倒是没少见，我认出这是一条过山风。这条蛇还不是很大，我在山上见过比这更长更粗的过山风，但我从来不敢杀死蛇。这种蛇攻击人的方式不是咬伤人，而是缠在你的身上，像神话中观音缠在妖怪身上的魔绳，你越是挣脱越缠得紧，蛇身像冰冷刺骨的寒风，直到你的身子也像它一样变得冰凉。听妈妈说，这种蛇缠在你身上的时候，它还会把尾巴像鞭子一样抽在你的脸上，尾巴尖伸进你的鼻孔，搅得鼻血狂喷。
大卫听到我的惊叫从房间跑了出来，他伸手抓住蛇头，另一只手迅速抓住蛇身，蛇就乖乖地在他手中。
“喂，我们可以把它养起来，苏哈。”大卫得意地说，“这可是一条很漂亮的公蛇。”
“杀死它！”我说。
“你不是想有一个人给你看门吗？把它驯养起来，它可是最好的保安。”
“你会驯养蛇？”
“你不是说我甚至鸟语都会吗？鸟语我倒不会，蛇语我可是真的在行。”
“真的吗？”
“逗你玩的，苏哈，除了在书的世界里，谁也无法在现实中和蛇对话，但是我们可以把它训练得像狗一样听话。”
这个主意不错，我挺兴奋，我于是又忙着给这位新朋友取名字。大卫把蛇装在废弃不用的金鱼缸里，金鱼早被啪啪和夜来香打架时摔死了。
“大卫，你说把它取个什么名字来着？叫它一二三好不好？”
“烂透了，你的天赋就是帮人家取一个烂透了的名字。”
我生气地说，“去你的，你帮它取好了，你取吧。”
“叫它NINJAI。”我刚把箱子扔进垃圾桶里，我的手机响了，电话那端一个声音怪怪的，“哈罗，苏小姐，包裹收到了吗？怎么样，很满意吧？哈哈！……”
这个声音很陌生，一种疲倦的冷漠，低音让人厌烦的沉闷，高音却很刺耳，不像是啪啪他们，我也回敬他说，“谢谢你，满意极了，它将会成为我们的好朋友。”
“它非常迷人，是不是？你们还没被迷倒吗？”
‘啊唷！”
我转身看见大卫倒在金鱼缸旁边时，我感到四肢渐渐无力，头晕目眩，房间在眼前骤然变黑，我毫无知觉地趴在大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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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编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