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有人好奇地问我:你那些恐怖故事都是亲身经历吗?我每次都笑而不答。并不觉得他们的问题幼稚,我只为自己的小说能够激起人们的兴趣以至种种猜测而感到得意。现在我告诉各位:如果一定要回答的话,答案是yes!之所以不当场作答,只是不想让人们把我与作品中的人物对号入座,那会吓着大家。
这不是哗众取宠,生活就是故事。加工过的故事,并不一定比生活原貌更精彩,许多
故事都让人过目即忘。所以艺术家们每日绞尽脑汁,就是为了攒出能让人惦记一阵子的人物和能让人唏嘘感叹一回的故事。可生活中往往不时跳出一个真实的人物,做出一件令人目瞪口呆的事,立即就使好莱坞所有商业巨片都黯然失色。比如前两年德国出了个疯狂医生专门用手术刀杀人,中国也曾经有连环杀人的黄勇和遭到全国通缉的马加爵。
以上说的是极端的例子,其实我们每天的日常生活,就蕴含着肉眼常态下看不到的恐怖情节,只不过这情节是一点一滴、潜移默化地发生着的,并不见得与电影情节一样表现剧烈、高潮迭起。假设能把这些生活直接拍摄成影像,进行适当的剪辑,再提高速度播放,你就会发现,生活中的恐怖剧比小说电影精彩得多。人们内心对生老病死、对命运无常、对灾难横祸的种种恐惧,是永远也赶不走的,这些恐惧无边无际,像大海,而恐怖小说只是反映了一滴水;这些恐惧如影随形,将伴随我们的一生,而恐怖小说却只能选取其中一些小小的片断。从这个意义上讲,我写的故事就是我的经历,也是每个人的经历。所以我的创作一直追求“写身边的恐怖”,我对上面的问题回答“yes”当然没错!
经常有热心读者和观众对我说,他们在小说和电影里看到了自己和亲朋好友的影子,他们觉得自己在某件事情上表现出来的阴暗心理被我的小说放大了,变得惊心动魄了。没想到人心这么可怕!
是啊,世上有各种各样的陷阱,人心就是其中一种,而且是最可怕、最深不见底的陷阱。
(作者为内地知名恐怖小说作家、电影编剧,最近作品为蒋勤勤、张静初主演的电影《七夜》)
(栩/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