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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G热读:我的那些希望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10月12日11:36 金羊网-新快报

  han/文

  3岁的时候,我希望,我爸妈不要把我从于田农场姥姥姥爷身边带走。我失望了。

  4岁的时候,我希望,我不必去上幼儿园。我失望了。

  6岁的时候,我看到了《小学生优秀作文选》,我希望我能和他们写得一样好。两年以后,我做到了。然而不幸的是,接下来我又看到了《西游记》、《红楼梦》,我也希望,我能和他们写得一样好,直到现在我也没能做到,将来也不会做到,我知道,我应该把这个希望从我的希望列表中删掉了。

  7岁的时候,有人送给我们一只小狗,我给它起名叫“小黑”,因为姥姥家有一只“大黑”,我希望,爸妈不要把这只狗扔掉,我失望了。但“小黑”又跑回来了,我希望,爸妈这次不要把它扔掉,结果比这还糟糕,他们把它杀死埋掉了。

  8岁的时候,看了太多的叶永烈小说,在题为《我的理想》的作文里,我写下:我的理想是当一名间谍,为我的祖国窃取情报。我的希望到现在也没有实现。

  9岁的时候,我希望,我们不要离开我们的家,不要离开新疆,我失望了。

  11岁的时候,我希望,爸妈不要再吵架,我愿意付出一切来实现这个希望。我的愿望到13年后得到了满足,妈妈病在床上,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们再也没有吵过架。再后来,他们再也没有吵架的机会了。

  13岁的时候,我希望,我能顺利考上一所中专。我失望了。

  14岁的时候,我希望,能看全三毛和席慕蓉的书。我做到了。我甚至还看到了别人的书,更美、更开阔的书。我得到的比我要的要多。

  16岁的时候,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希望我能考上大学,不知道我们家能不能付得起大学的学费,我还想拥有一把吉他。我考上了,但我被学校退回了。但是,我得到了一把吉他。我希望学会弹吉他,我做到了。

  17岁的时候,我希望,爸妈不要每天早上骂我,不要动不动要我“滚”,我希望,他们去上班,就再也不要回来。我还希望,我们的亲戚和周围的人不要嫌弃我们,不要一看到我们进屋子就开窗户,就拿来垫着报纸的板凳给妈妈坐。我失望了,于是我希望,以后,再也没人能对我说“滚”,再也没人能嫌弃我。13年后,我做到了。

  18岁的时候,我希望,赶快离开家回到学校,能够安静地缩在角落里念我的书,不要被人觉察和发现,老师也别让我去广播站播音。我失望了。他非要认为我是可造之材,坚持要我去播音,坚持要全部的人发现我说不好普通话,每次播音都让我羞愤交加,寝食难安,喃喃自骂。我只有每天早晨起来念报纸,每天晚上去操场上找个墙壁练习说话,我希望再也别被人耻笑了。我做到了,在那之后,我在广播和电视行当,曾经工作了五年,我的前半生,唯一不用任何人介绍就能找到的工作,都与之有关。

  19岁的时候,我希望,我喜欢的那个人,也一样喜欢我,我失望了。

  21岁的时候,我胆怯地希望,能够在《兰州晚报》上发表作品,我做到了。我还希望,我能认识在那里工作的颜峻,他给我回了信,我做到了。我还希望,我能长胖一点,体重不要老是在50公斤上徘徊,能够长到60公斤,不必被人认为有传染病,不必被人形容为像圆规,27岁时候,我做到了,这个愿望甚至以大大超过我的期望的方式得到了实现,我胖到收拾不住,还有继续胖下去的危险,好了,老天,停下吧,请把注意力转开吧,请去实现我别的愿望吧!

  22岁的时候,我希望,工资能多少涨一点,不要老是发给我411块两毛五。我失望了。

  23岁的时候,我希望,我喜欢的那个人,也一样喜欢我,我失望了。

  24岁的时候,我希望,我妈妈不要离开,我失望了。我希望能搬出地下室,朋友给我介绍了稿约和演出,我在写稿子和演出的中间去输液,我搬出了地下室。

  25岁的时候,我希望,我的书能够出版,我做到了。我希望,我能够到处去旅行,我做到了。我希望,我的朋友能够越来越多,而且毫不计较我曾经住过心灵的奥斯维辛,我做到了。他们跟我谈笑风生的中间,我简直忍无可忍,恨不能大喊着告诉他们,我来自一个什么样的家庭,经历过什么样的生活,但是我分明看出,他们毫不在乎。

  26岁的时候,我胆战心惊地希望,生活继续以这样舒展的方式延续下去,我做到了。我希望我的姥姥姥爷不要离开我们,我失望了。

  29岁的时候,我希望,买一所房子,朋友们帮我做到了,他们帮我找专栏,帮我讨稿费,帮我看房子,帮我找

装修。入住的那天,我要我的小舅拉着一车当初嫌弃过我们的亲戚,在半夜里去看我的新房子,看我楼下的花园,我打开所有的灯,看着他们痛惜地把灯挨个关掉。

  30岁的时候,我希望,我能在新房子里养一只大狗,不论它是什么颜色,我都要叫它“小黑”,我要带着它去散步,除非我自己,谁也不能把它扔掉。我知道我的希望轻易就可以实现。

  就这样,我的希望都极其卑微,也不够舒展,在没有能力实现之前,从来都羞于出口,甚至总是被我伪装成厌烦和拒绝,就好像童年时代开始,每次经过玩具和文具柜台,我都加快步伐,生怕给爸妈看出我的眷恋,因而耿耿于怀,即便他们提起,我也以厌烦的口气,陈述着那些玩具的种种不可爱。我的希望,自从诞生的那天起,就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就带着不自然的沉默。我希望的人,希望的事,在我没有能力拥有之前,从来都被我转换成沉默,转换成拒绝。

  但希望本身,却始终存在,有时明,有时灭,有时遥不可及,有时唾手可得。我越来越熟练地掌握着关于希望的知识,知道了它会在何时何地,用什么样的方式实现,于是我越来越少失望,也越来越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去设想,我的希望甚至吓住了我自己———这是我的希望吗?我甚至可以这样希望了吗?

  就这样,我一次次陈述着我的希望,不是向着苍天,向着佛陀,而是向着我的内里,以越发坚定的语气,“我希望,我希望”,一朵实现愿望的花朵,在无人知晓之处,被我一片片撕下它的花瓣。

  (紫/编制)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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