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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谋：“不务正业”对拍戏有帮助
2005-10-12 10:20:22金羊网李丽／新快报
南方网讯《印象·丽江》刚上马，《印象·西湖》已筹划
“有很多网友在骂‘还有什么你干不了的，就你一个农民在那儿闹腾’，我不是狗揽八泡屎，为了证明自己什么都能干，绝对不是！都到这时候了，我还需要证明什么呢？”当两年前张艺谋搞《印象·刘三姐》的时候，他这么为自己的“不务正业”辩白。没想两年过后，他更是“一条道走到黑”———那边刚宣布《印象·丽江》上马，这边又把《印象·西湖》给捣腾上了。该项目总投
资达一亿多元，将成为杭州标志性的夜间旅游文化景点，并于明年在杭州举办的第六届世界休闲博览会期间首演。
昨天（11日）的西子湖畔，老谋子意气风发。算起来，这《印象·西湖》已经是“印象三部曲”的尾声，但显然张艺谋并没有打算“事不过三”，在前晚深夜到达杭州后与媒体的交谈中他只一味地向大家保证：“放心，你们绝不可能从我的创作中看到一点‘重复’。”《印象·刘三姐》的成功或许真的给了老谋子信心，现在国内已有十几个城市和世界性景点向他发出了邀请，因为相对于电影来说，不需要“讲故事”的山水实景演出确实能让他扬长避短地发挥身为“中国第一视觉大师”的魅力。
点击此处查看其它图片张艺谋意气风发,要把“印象”系列进行到底
合作时我不搞“一言堂”
一台每天都在变化的演出、一台你根本带不走的演出、一台在别的地方永远看不到的演出……这就是山水实景演出的魅力。首创了这一艺术表现形式的张艺谋肯定很得意，因为从前晚到昨天，他那张被陈凯歌形容为“像秦俑一样”的脸上一直挂着乐呵呵的笑容。但是，笑呵呵的他却很少说话，话都被一边的王潮歌和樊跃给说了———从《印象·刘三姐》开始，他们就是不变的“铁三角”。
看得出来，张艺谋很怕自己的风头盖住了其他两位导演，因为很早以前王潮歌就曾对媒体发过怨言：“是不是你们记者都只关心张艺谋，我们是锅是瓢根本不重要？我和樊跃也不是没名没姓的，怎么一旦顶了个张艺谋都成点炮的了？”身为中国研究院话剧研究所导演的王潮歌和总政歌舞团国家一级舞美设计师樊跃都挺有艺术家气质，喜欢表现自己，所以当这三人坐在一起的时候，记者就犯了难———明明是问老谋子的问题，可最后总让他们给答了。而老谋子最“愿意”说的就是三人的合作有多么愉快：“不是‘一言堂’，也不是‘和稀泥’———他们两个的水准跟我在一个起跑线上，甚至比我还高，我只能算是他们的后勤。所以连争执都是愉快的———争执的时候，便是离共识又近了一步。”
“谋女郎”不能代言西湖
“我最喜欢雨中的西湖，那时候它就像一幅水墨画。最不喜欢的，则是中午十分大太阳底下的西湖。”张艺谋说，他从来不在自己没有“感觉”的地方做实景演出，而西湖带给他的触动很大。有记者于是问：“你认为合作过的‘谋’女郎里，哪个最能代表西湖的感觉？”这个问题让张艺谋不好意思了，他先是干笑了几声，然后搓着手说：“难，这太难了。西湖假如是个女人，那她是那种浓妆淡抹总相宜、怎么打扮都漂亮、一天有一千种风情的———没法用一个人的气质去概括她，选谁都不合适。”
水，将是张艺谋表现西湖的主要手段。除了湖水，还有雨，各种各样的雨。张艺谋说，《印象·西湖》的风格比《印象·刘三姐》还“虚幻”，所以他这次不用原住民演员，而要在专业舞蹈演员中精心挑选，此外也会请一些大腕来演唱小曲。表现“虚幻”虽一向是张艺谋的所长，但这次的挑战也着实在不小。“可以想象吗，为了环保湖面上什么都不能有，却要凭空显出一个舞台，凭空飘来一朵云，凭空下起一场雨……”
“白娘子”只是一个符号
“在不增加一平方米建筑的基础上，用声、光、雾、影、人打造一台真正国际一流的山水实景演出，再现西湖灵魂”，这是杭州对张艺谋的“要求”。而张艺谋自己则说：“我要释放西湖的灵魂。”西湖的“灵魂”如何释放？他透露，杭州古老的民间传说和神话将是一个重要的表现元素。
说起西湖的民间传说和神话，人们印象最深的无外乎断桥上的白娘子和许仙。但是张艺谋说：“我们不会讲述一个完整的神话故事，那样太拙、太笨了。你们看到的是今天的西湖、今天的风和今天的雨，几百年前的神话人物只是一个暗藏的心理背景。比如白娘子，她在《印象·西湖》中更像一个符号、一种联想、一段怀古，令人回味无穷。”
我从来都不是“内行”
“我目前还处在奔腾状态。”一个多月前，张艺谋宣布接手《印象·丽江》的时候，这么形容自己的创作状态。事实上，接手《印象·西湖》是更早时候的事情，只是这几个月来张艺谋一直默默地保守着这个秘密。为什么总是做一些离“本行”电影距离遥远的事情，张艺谋真的如一些舆论所说的那样，自大到了“不可一世”的地步？前晚，他诚恳地说道：“直到今天，我也不敢说自己是一个优秀的导演。电影我都不敢说，更何况是别的行当。”
“活到老，学到老。”这是张艺谋前晚一直在念叨的一句话。他说给他启发的是电影大师黑泽明。“黑泽明80岁的时候上台领‘终身成就奖’，老头上台的时候全场起立鼓掌。可他的发言是：‘我还是学习拍电影。’全场哄堂大笑，大家都觉得他是在玩幽默，可我知道他是真心的。黑泽明都这么说了，我张艺谋今天怎么能牛皮哄哄地说自己是内行？不学习就会落后，就会老化，就会被淘汰。”既然不是内行，又何苦来掺和？他说：“因为我能不断地学到东西，同时也能给别人以启发———很多时候我那些乱七八糟的创意，王潮歌他们都会变为现实。再说现在各种艺术门类互相融合，也是一个国际潮流。”
不再关心别人说什么
“一个艺术家的真诚就表现在他对艺术负责的程度上。”这是张艺谋曾经的名言。他说自己从来没当做大型山水实景演出是“玩票”，每天没日没夜地开会研究、解决问题时的辛苦是别人看不到的。虽然手头的项目不少，但张艺谋觉得这样反倒更能激发自己的创作灵感。“我们常常是说着2008年奥运会开幕式的创意，突然就灵机一动，明白了西湖的那场雨该怎么下。”有关他“不务正业”的批评，前晚的张艺谋已经能一笑了之了，“我不再关心别人说什么，只想自己把事情做好”。对于他来说，市场是比舆论更值得重视的东西，“一旦做得不好，观众就不来看，当地的公司就会垮，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而我希望这场演出能维持30年以上”。
张艺谋觉得，自己的创作灵感从来没有这样旺盛过。“每一方水土都能给我不同的感觉，让我有源源不断的灵感。这跟关起门来绞尽脑汁地为电影想故事，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不过，即便创作山水实景演出远比创作电影顺手，但张艺谋说自己并没有忘记他是个“电影导演”，“我要求自己每年都要拍一部电影”。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不务正业”有助于电影的创作，“每接触一个地方，都能对那里的人文历史有更深的了解，这是一个提高自我修养的过程；此外怎样在电影中更好地表达自己、吸引观众，实景演出也给我了一个很好的积淀经验”。“活到老，学到老”，张艺谋不断尝试新事物
张艺谋与他的黄金搭档王潮歌（左）、樊跃（右）
记者手记：印象·张艺谋
“没有灵感、没有激情可能是每个艺术家的担忧，很少有人能像毕加索到晚年甚至临终前还在创作。但愿我能像他。”这是张艺谋曾经说过的话。看来，担心他“江郎才尽”的不只是观众，还有他自己。然而，前晚和昨天的张艺谋却给我这样一个感觉———他已经从彷徨中走出来了。
一直以来，张艺谋都不爱跟媒体多打交道。就像前晚的专访，很多电视台记者想让他跟其他明星一样，对镜头说几句“请看××台××栏目”这样的广告词，可他却打死不肯。一位女记者誓不罢休，直到采访散场依然在苦苦哀求，张艺谋却摆出一张比她还可怜的面孔请她原谅，最终还是逃脱了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不愿意跟媒体打交道的直接后果可能就是，被不知情人们随意联想，然后妖魔化。如今人们对张艺谋的印象更多地来自他的搭档张伟平，此人的狂妄自大一不小心就戴在了张艺谋的头上。于是在人们心目中，张艺谋被扭曲成了孤独、固执、清高的奇怪面目。
可在前晚的采访中，我却看到了一个不同的张艺谋。这个张艺谋并不傻，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作为电影导演的短处，也知道自己作为视觉大师的长处。所以他把自己一半的创作时间交给了电影以外的事业，这些事业不用他“讲故事”，而那正是他所不擅长的。总之，现在的张艺谋做得更多的是一种“包装”和“升值”的活，而干着这活的张艺谋显然比以往单纯做电影时更加充满自信。
我还发现，不再孤独的张艺谋是多么开怀。虽然坐在他身边的王潮歌和樊跃对媒体的“偏心”表现出了相当明显的不悦，虽然张艺谋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掩盖自己的光芒以致无法畅所欲言，可他毕竟有了合适的拍档。他的“铁三角”组合已经拿下了中国最有分量的三个旅游城市中最有分量的项目，而且他们还要进军未来几年中国最受瞩目的“爱国项目”———2008年奥运会开幕式。虽然很多人以为他是，但张艺谋显然知道自己并不是万能的“神”，他也需要有人帮忙，甚至需要有人搀扶。
在这个秋天的西子湖畔，张艺谋呈现给人们的是他前所未有的好状态，清醒，踏实，谦虚得不矫情，虽然他所做的事情在不了解的人心目中仍是“华而不实”的东西。或许他应该感谢两年来人们对他的种种批评，有道理的和没道理的，因为没有这些批评把他打回“原形”，他便无法重新出发，更别提走得更远。
编辑：尔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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