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影片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及时在国内公映或根本不能公映,对于新生代导演、观众和中国电影的发展而言,不能不说是一种缺失与遗憾。“墙内开花墙外
香”不仅是马俪文的写照,也是一批仍在默默等待电影上映的新生代导演们的无奈
。可喜的是,他们并不泄气。正像杨亚洲说的,没事偷着努力吧!因为总有出头天。
主持人:李丽
评价一部影片成败还要看实际效果。对于导演和投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观众认可,而不是专家。就现在国内电影许多奖项的情况来看,专家已经不能完全成为评价影片的标准。
———虽然屡屡遭受抨击,但张伟平仍然坚持“票房才是硬道理”的观点。
由于电影主流产品的多元化,中国电影的新生代导演已无法用“代”来概括划分,只能定义为“X”代(无代的一代)。
———中国电影第四代领军人物郑洞天在纪念中国电影百年国际论坛上发言。
我相信现在许多人都没有拍过商业电影,转换过来有点困难,但当你知道游戏规律后,就一点都不困难。
———张艺谋透露,他拍的每部电影都赚钱。
我妈开玩笑说,如果要评选2004年最会花钱的女人,一定非我莫属。事实上,拉钱并不难,花钱才难,怎么把钱花到该花的地方,不该花的地方就一分不花,真的非常难。
———作为《无极》的总制片人,陈红三年花掉了几个亿。
这些专业出身的年轻人什么时候把艺术家的身份放弃了,好电影可能就出来了。
———陈凯歌忠告年轻导演,不要看不起商业片。
内地电影在不断发展,许多房地产商、IT巨头都喜欢把钱投到娱乐业来。现在内地每年都有十个导演的处女作出来就是明证。
———《寻枪》导演陆川说,中国的年轻导演终于迎来了他们的好日子。
我希望大家还能记得,电影是以艺术的名义诞生的。我仍然会继续坚持在中国挖掘艺术电影生存的空间,为爱看艺术电影的观众提供艺术电影。
———中国第六代导演的代表人物王小帅说,在艺术和商业之间他永远选择前者。
第三代导演艰苦奋斗,建造了中国电影这座宝殿。这时有一哨人马杀了进来,把大门把死了,他们就是第四代。第四代日子过得正安稳的时候,突然有一帮人破窗而入,他们是第五代。大门和窗户都被封死了,再想进来的人就更难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第六代导演竟然也杀入了这座宝殿。他们既没有走门,也没有走窗户,而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等我杀到这来一看,已经没有我下脚的地方了,于是,我索性就在宫殿旁边为自己建了一座房。
———冯小刚生动地形容中国电影的发展与格局。
筹备电影的过程很有意思,有一点点像打麻将,每抓一张牌,都会出现不一样的组合方式,也都要作出取舍的决定。一部电影不可能承载太多的东西,导演也用不着把哪一部电影当成自己的终极之作,能做到多少就做到多少。
———徐静蕾谈新作剧本创作的过程。
香港资深影评人舒琪对我的帮助,我永远记得。是他把《妈妈》推荐给法国南特电影节主席阿兰。我还记得,沉重的电影拷贝是王家卫导演放在他的行李里,很小心地帮我带出国的。这才使《妈妈》有机会漫游世界,参加过近百个电影节影展和放映。拷贝都被放映烂了。
———张元谈处女作电影《妈妈》如何出炉。
默片时代到今天,中国百年的电影里面有很多珍贵的经验,其实是我们不太了解,
或者是非常陌生的。打一个比方,一个不怎么孝顺的孩子,平时不关心自己的父母,到父亲要过六十大寿了唱了一台大戏,让所有人觉得我们还爱这个父亲,等寿辰过了之后我们又忘了,我们不能这样。
———贾樟柯呼吁,第六代导演不要丢了中国电影的传统。
影片:《我们俩》
奖项:2005年10月,荣获第18届东京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
故事梗概:一个孤寡老人住了一辈子的四合院,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冬天,闯进来一个寻求住处的女孩。她的到来给这个空间带来变化,老人的生活开始有了戏剧色彩……
马俪文:获奖带来明星信任
本报记者余姝摄影:魏辉
距离东京电影节获奖,已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不久前,《我们俩》在国内的金鸡百花电影节上揽走两项大奖,但影片究竟何时能在影院上映,导演马俪文也给不出一个确定答案。她沉默了一会,才回答说:“我想还得再等等吧。”不过,好在通过海外发行,电影频道买断,再加上音像制品的版权,《我们俩》收回影片投资已是绰绰有余,马俪文也就没了心理负担,因为“不管怎么说,投资方没有亏本”。
《我们俩》在各大电影节上屡有斩获,这以后,马俪文明显感到来自于别人的信任更多了,“特别是想同知名演员合作的时候,一听说我是《我们俩》的导演,很容易就产生了信任感”。这一切在马俪文看来很正常,“我是个年轻导演嘛,人家演员也不知道你行不行,有一两部得奖的作品放在那里,疑虑自然容易打消”。
和前两部作品相比,明年开拍的电影《爱上你的色》有上千万元的预算,算是一部大投资。目前,片名已经确定,但马俪文对剧本却不是特别满意,“这些天一直在修改剧本,每天忙到半夜。”早前,马俪文曾说,想找韩国明星宋慧乔来主演这部新片,不过合同至今还没有签定。至于男主角已经选择了国内的演员,“不方便透露姓名,是个挺有名气和实力的”。
忙归忙,马俪文还是抽空去看了今年贺岁档的四部影片。她笑着说:“我觉得自己和普通观众一样,都是被那些铺天盖地的宣传给裹进电影院的。打开电视,阅读报刊,甚至走进地铁、商场,满眼里全是这些影片的信息,我想没多少人能抵御这样的宣传轰炸。”有时候,马俪文会思考,这样折腾的举动是否有推广的意义!“一部投资1000万元的影片,在很多年轻导演看来,就已经相当不错了,可你要拿多少钱来为它做宣传,再投入1000万元,这怎么可能?想想,我头皮都发麻!可如今,观众似乎都习惯了被宣传‘鞭策’进电影院,你不这样做,又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某日下午,马俪文去看《无极》。被告知,马上放映的那场已经没票了,第二场只剩第一排,最后她买了第三场的票。她清晰地记得,那一场连过道都坐满了人。回想当时的情景,马俪文感叹到:“中国电影真的需要陈凯歌、张艺谋这样的导演来闹腾一下,否则一整年都太安静。观众也同样憋了一年,蓄积的能量,都等着在岁末爆发。”
话虽如此,马俪文却没有觉得前途就一片光明,“大片公映之前,炒得沸沸扬扬,公映以后,又是骂声一片,这已经成为近几年贺岁档的现象,从《英雄》、《十面埋伏》到《无极》,似乎都这样。我想,现在电影市场确实给搅热了,但中国电影下一步急需解决的,是怎样拍出既叫好又叫座的商业大片。”在马俪文看来,就国内电影总体而言,还是好玩的,有趣的,轻松的,充满智慧的作品太少,今年几部在国外获奖的怀旧影片,主题上都略显沉重,“我想,这是所有中国导演都需要检讨的问题”。
“现在是有钱的越有钱,没钱的越没钱。这一时半会改变不了。”马俪文觉得作为一个年轻导演,自己已经很幸运了。现在刚出道的导演,想拍一部电影,会比她当年拍《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更难,“中国的电影体制会有越来越多的商业运作,像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有品牌效应,他们多年积攒下来的名气就是他们的资源,这些年轻导演都没有”。
影片:《沉默的远山》
奖项:2005年10月,在第22届波哥大国际电影节上获得最佳故事片奖,成为中国主旋律影片的历史性突破。
故事梗概:影片以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宣恩县椿木营乡的国家基层公务员周国知为原型,表现一个长年工作在高寒地区,默默释放出生命的普通公务员的高尚品德和短暂的一生……
郑克洪:电影需要踏实的年轻人
本报记者肖执缨实习生廖淑芳
《沉默的远山》一部低成本的主流电影。和纯粹娱乐电影相比,主旋律电影更需要票房,没有票房,主旋律也就无从谈起。还好,《沉默的远山》的票房还不俗,海内外加起来是1100多万元,在国内创下820万元票房,这在低成本的文艺片中算是一个奇迹。
郑克洪在接受采访时说:“张艺谋曾经说过文艺片一定要情感饱和,我觉得我们的片子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很能打动人。”对于中国电影现状,他表示,中国电影正处于承上启下的关键时期,年轻的电影人应该向老一辈的电影人多学习。年轻人心高气傲,急功近利,他们总想在一部电影里面溶入文艺片和商业片的所有元素,结果搞来搞去什么也不像,不但没有成为大师,而且把自己搞‘萎’了。这也是浮躁心态的一种体现。中国电影需要文艺片也需要商业片,中国电影更需要脚踏实地的年轻人。”
2006年,郑克洪在为他的新片《我的教师生涯》而努力。
影片:《泥鳅也是鱼》
奖项:2005年10月,影片荣获第18届东京电影节最佳艺术贡献奖。
故事梗概:一个刚刚离婚的农村女人泥鳅,带着她的双胞胎女儿来到北京。在火车上,她遇到了一个也叫泥鳅的包工头。磨难,伤痛,恐惧,威胁,接踵而至,两颗心开始一点点地靠近……
杨亚洲:没事偷着努力
本报记者陈明辉
即将过去的2005年,杨亚洲认为是“很有成就感”的一年,因为他拍出了两部自己十分满意的作品:《泥鳅也是鱼》和《雪花那个飘》。
再次向记者谈起《泥鳅也是鱼》,杨亚洲表示在东京电影节上得奖对自己触动很大:“我以前认为中国人喜欢的片子和外国人喜欢的片子不一样,但是《没事偷着乐》之后,我开始尝试探索怎么样才能拍国内外观众都能够喜欢的电影。这次得奖后,我更清楚我将来要走的道路,电影是全人类的,我会拍出全世界都喜欢的电影。”
《泥鳅也是鱼》至今仍未确定在内地何时上映,杨亚洲表示这不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但他并没有经济上的压力,因为该片已经在东京被日本最大的发行公司角川电影公司买下了发行权,“成本已经收回了”。目前国内“大片当道”的现象,杨亚洲认为是既正常也不正常:“电影需要商业,也需要炒作,但不是全部。”他认为文艺片要在市场立足,与“观众”是很有关系的,“观众欣赏水平的高低,其实能够决定这个国家电影水平的高低———观众要求看不同类型的高质量电影,才能有越来越多的不同类型的高质量电影出来,这是一个供求关系。中国的媒体现在还没有形成严肃而有水平的文艺批评氛围,都是些花边新闻、炒作新闻,对观众、对电影的欣赏水平的提高没有帮助”。
回顾2005年,杨亚洲特别开心。他说:“作为一个国内导演,一年里能够拍出两部风格截然不同,自己又都十分满意的电影,我觉得挺有成就感。2005年,我是‘没事偷着努力’。”
记者请他说说新年愿望,杨亚洲说:“拍新的电影,也希望每一年中国的电影都能进步,其中当然包括我自己的作品。我希望我能够多做对中国电影有帮助的事。”2006年杨亚洲已确定的工作计划是拍摄一部有国外投资的电影,还有一部电视剧。
影片:《好大一对羊》
奖项:该片获得了3个国际大奖:分别是在2004年获得加拿大维多利亚电影节最佳故事片奖、华盛顿国际独立电影节评委会大奖、法国维苏尔国际电影节最佳亚洲电影奖。
故事梗概:云南昭通某个偏远的山区里,德山大叔和妻子秀芝守着一片干旱贫瘠的土地艰难度日。德山大叔在县长的鼓动下养了两只寄托着全村人致富希望的外国羊,于是麻烦也接踵而来……
刘浩:不求卖钱只求好看
本报记者肖执缨实习生廖淑芳
刘浩以前是个新闻工作者,因为喜欢电影,所以执起了导筒。《好大一对羊》影片朴素、自然,大胆起用了非职业演员当主角。刘浩说在电影开拍前一个月,他和副导演及两位主演就到云南去体验生活,和当地百姓生活在一起。“我们天天晒太阳,不洗澡。后来几乎和当地百姓一样,看不出差别了”。
无论是拍摄、表演等各个环节,刘浩都主张寻求“原生态”的效果。电影故事发生在云南昭通某个偏远的山区里,为了贴近原作,还原故事真实的情境,《好大一对羊》大部分场景是在海拔3700多米高的地方拍摄完成的。
《好大一对羊》除了在电影节上露面之外,正式上映却仿佛遥遥无期。宣传海报在北京街头贴了一年多,但“这对羊”10月18日在央视电影频道播放后,这部片子上大银幕的梦想差不多“胎死腹中”。“小成本电影怎么可能和大片在同一时间里火并?大制作有它直接吸引眼球的明星阵容、火力宣传,而小影片则是需要慢慢品味,它靠的是故事、情感,更重要的还是口碑,但好口碑的流传却需要时间。”刘浩叹口气告诉记者,“拍出好看的电影,这就是我唯一的目标。作为导演不应该太较劲,起码影片在口碑、评论上都不错。我不太关心到底什么样的电影能卖钱,只要求拍出好看的片子。”
影片:《绿草地》
奖项:2005年12月,影片荣获第22届莫斯科儿童和青少年国际电影节“金天鹅”奖。
故事梗概:一帮草原上的孩子捡到了一个乒乓球,奶奶告诉他们这是天上掉下来的珍珠,孩子们于是执著地要把乒乓球当作宝贝献给国家……
宁浩:别眼红别人拍“大片”
本报记者李丽
说起拍《绿草地》的原由,宁浩笑了:“说实话,这部电影当初是我老师让我拍的,所以一开始我把它当‘命题作文’。后来在做的过程中,我才慢慢有了些感受。”原本不喜欢小孩的宁浩在拍完这部电影以后开始爱上了他们,因为他发现他们的世界比成人世界纯净太多。至于这部片子究竟哪里好,宁浩说:“拍《绿草地》就是把一个真诚的故事,用真诚的方式讲出来。”
《绿草地》现在在欧洲卖得不错,在国内上映的事也正在筹备。儿童片在中国不是一个容易热卖的片种,所以宁浩也不敢太期待它的票房。“票房确实难说,因为中国的电影市场还在起步阶段,很多东西都不成熟。不过还好,我拍的片子投入都不大,也就一两百万元,收回成本不太难,所以票房如何对我来说不算太大的压力。”话虽这么说,但宁浩表示自己并非不关心市场,只是作为一个导演,他关心的角度跟投资人不同。“我会尽量把我的电影拍得好看,哪怕它说的是一个严肃的主题,因为我需要观众看懂,否则拍电影就毫无意义了。”
近年来,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纷纷走“大片”路线,他们几乎占领了中国电影市场的大半江山。对此宁浩的立场很明确:“我觉得他们的存在是一件好事,因为中国的电影市场很需要他们。他们带活了一个市场,这对所有电影从业人员都有好处。假如没有他们,中国电影市场很可能大家都是死路一条,谁也没戏拍。”
但宁浩不讳言,大导演们的“大片”吸引了观众的大部分注意力,会对像他那样的小制作导演造成一定压力。“这就需要我们调整心态,每个人都做自己份内的事情。别眼红人家拍‘大片’,也不要看到‘大片’就想挑刺。只要是部好电影就行了,别太介意人家用什么手法。”
最近,宁浩刚刚参加完刘德华的“亚洲新星导”电影计划,拍了一部叫《疯狂的石头》的电影,前晚剧组刚吃了杀青饭。至于2006年,宁浩暂时还没有任何工作计划。“今年挺累的,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栩/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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