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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相对于不少“不见天日”的新生代导演来说，贾樟柯、王小帅等人亦属幸运，他们的作品在今年都公映了，尽管在票房上无一例外遭遇尴尬，但总算及时与市场“接轨”。
尽管如此，他们依然各有各的选择———贾樟柯坚定地表示，以后的作品还是会继
续投入市场；而张扬则斩钉截铁：“我不会拍商业片。如果我哪天拍了商业片，不是因为才思枯竭，就是没米下锅了。”
“数字化”中国电影
●2005年，263部次国产影片参加了101个国际电影节，其中有18部影片在24个国际电影节上获得32个奖项。
●2005年中国内地新增影院55家、银幕272块，平均每家影院新增近5块银幕。
●截至目前，中国内地有3000多座专业影院，其中拥有2668块银幕的1243家现代化影院组建了36条电影院线。
●2005年票房超100万元的影院有40家，比去年增加11家；其中，票房超3000万元的影院4家，比去年增加2家；超2000万元不到3000万元的影院有9家，比去年增长5家；超1000万元不到2000万元的影院27家，比去年增加4家。
●中国内地拥有3．5万个农村流动电影放映队。
●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每天播出9部中外影片，覆盖中国7亿多电视观众。
●至2005年年底，中国内地已拥有规模不等的电影制片机构100多家。
●2005年，内地先后在22个国家及香港、澳门、台湾地区举办了27次中国电影展，展出国产影片231部次，69部国产影片销售到24个国家和地区，海外票房收入超过16．5亿元。
●2005年中国电影国内市场票房达到20亿元人民币，比去年增加5亿元。
●2005年国产故事影片年产量再次刷新纪录，截至目前已达260部。在这260部影片中，包括胶片电影208部，数字电影52部。此外，2005年还创作生产电视电影129部，美术片7部，科教片37部，大型新闻纪录影片2部，累计电影年产量创下百年电影史上的最高纪录。
●2005年生产的全部国产故事片中，国有电影制片单位出品的有65部，民营电影机构和其他社会机构出品96部，国有电影单位和民营电影单位联合出品的有62部，还有国有、民营单位与境外合作拍摄的影片37部。
●全年共拍摄农村影片38部，少儿影片25部。
●40岁以下青年导演拍摄的影片38部，占全年生产总量的15％。
●另据可记载资料的不完全统计，不包括香港、台湾地区1949年后单独拍摄的影片，从1905年到2005年年底，中国已拍摄电影2．63万部，其中故事片7200多部，舞台艺术片约470部，美术片约650部，新闻纪录片1．24万多部，科教片约4800部，电视电影700多部。
●2005年的电影专项资金收缴也超过了7000万元，达到近15年的最高纪录。
●2005年中国电影综合收入比去年增长了12亿元，达到48亿元；其中国内市场票房20亿元。
影片：《世界》
奖项：第6届西班牙巴马斯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金伯爵奖”和“最佳摄影奖”（2005年3月）
故事梗概：赵小桃在世界公园里跳舞，为游人表演。她坐在单轨列车上打电话，说她要去“印度”。赵小桃的男朋友叫成太生，他正在“艾菲尔铁塔”上执勤，是世界公园的保安队长。他们
都来自外地，对这座城市充满幻想……
贾樟柯：不急于让观众接受
本报记者陈明辉实习生管安琪
《世界》是贾樟柯的第7部电影作品，关注的是普通“新移民”的生活，贾樟柯说：“《世界》是我拍的所有电影中最直接、最尖锐的，因为《小武》等前三部电影是通过人的遭遇带出现实，那时候人和人之间还有一种信任；但《世界》则是将一个冷的现实直接呈现在观众面前，我觉得自己关于电影的想象一下子又打开了一扇门……”《世界》也是贾樟柯导演的第一部“地上作品”。对于这种转变，贾樟柯认为不是一种市场化的“妥协”，但的确是一大转折：“电影进了影院就是要给人看，而不是给自己看的。我第一次重视国内市场，《世界》让我实现了一个目标。”
可是《世界》在全国只有200万元左右的票房，而拍摄成本据贾樟柯自己说接近1800万元。不过，他还是对《世界》国内公映的成绩表示满意：“《世界》的发行算是收支平衡，票房200万元，音像卖了40万张，加上海外卖得也不错，可以说没有亏本也没有盈利，这个数字对于文艺片来说已经很好了。”贾樟柯表示以后的作品还是会继续投入市场。
在中国，似乎只有大片才受欢迎，文艺小制作却难以生存。对此，贾樟柯说：“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国内的电影工业还没有发展成熟，这是正常的过渡，所以需要有耐心。”他多次强调自己并不着急：“这是中国观众的观影习惯造成的，20多年来美国的快餐式电影让观众形成了一定的观影习惯，一下子要让观众接受别的形式的电影是比较难的。”至于走商业化路线是否文艺片的出路，贾樟柯说：“要生存不一定要商业。在中国市场甚至是全球市场上，每部电影的生存之道都是不一样的，这是优胜劣汰的过程。”
对于2005年的成绩，贾樟柯认为“基本满意”，一部《世界》让他尝试到“很多新的东西”。新的一年里，贾樟柯也是铆足了劲，首先是完成两部电影《赖小子》、《三峡好人》的后期制作，然后在明年八九月份开拍《刺青时代》，同时还要监制一部香港电影。
影片：《向日葵》
奖项：西班牙圣塞巴斯蒂安电影节“最佳导演银贝壳奖”（2005年9月）
剧情：一个发生在北京胡同里的故事，讲述一个普通家庭几十年的悲欢离合……
张扬：高举“文艺”大旗
本报记者陈明辉实习生管安琪
张扬代表着许多“第六代”导演的心态：高举艺术大旗，除非“没米下锅”，否则坚决不拍商业片。他坚信艺术片有着自己的生存空间。
从《洗澡》到《昨天》，再到《向日葵》，张扬的作品一直以老百姓的家庭生活为主题。张扬说：“与同期的《青红》、《孔雀》相比，《向日葵》没有那样走极端，它更贴近生活。我拍电影从来不会求偏求异，我不愿意拍那些夸张、离奇的事情，而想挖掘大多数人的共同点。”
10月16日公映的《向日葵》因为票房惨淡而过早“凋谢”，在上海的票房只有几万元。对于文艺片在国内没有市场的现象，张扬平淡地说：“这种现象很正常，大片就是有市场，小片只要有生存空间就可以了。”那么他会不会去拍商业大片呢？他坚决地说：“我不会去拍这种片子。这些影片除了给人视觉冲击外，没有一点深刻的东西。我就是不喜欢，我只拍自己喜欢的电影。”他认为艺术片不走商业路线也可以生存：“艺术片与商业片不是一个‘抗衡’的概念，而是要独立共存。”
明年，张扬将开拍一部“发生在公路上”的电影，“还是继续坚持文艺路线”。他说：“如果我哪天拍了商业片，不是因为才思枯竭，就是没米下锅了。”
影片：《孔雀》
奖项：第55届柏林电影节“银熊”奖（2005年2月）
故事梗概：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北方小城市里一个五口之家，姐姐二十出头，是个瘦削清秀的女孩，有一种清教徒似的气质，但内心刚烈执拗，为了梦想可以狠得下心；哥哥二十三四岁，小时得病落下轻微脑疾，但以为他笨的人，往往还不如他心底里透着明白；弟弟十七八岁，敏感忧郁，内心过于丰富……
顾长卫：不要孤芳自赏
本报记者李丽
对这部影片，导演顾长卫的心情有点复杂：“有时候看，我觉得《孔雀》很棒，有时候看又觉得不好。反正觉得还有许多想说的没来得及表达。”至于获奖，他的感觉很平淡：“我不喜欢站在中央被人注目，心中没有那种一直燃烧的理想和愿望，不太给自己压力。从小父母就跟我说‘枪打出头鸟’之类的话，教我不要做最冒尖的，只要不差就行。”
顾长卫曾经跟张艺谋和陈凯歌都合作过，现在这两人都开始拍“大片”。对此，顾长卫说：“我的观点是，谁爱拍什么片子就去拍什么吧。我感觉中国电影吧，一是电影挺少的，二是好的电影挺少的，三是商业和艺术结合在一起的好作品更少。我对其他导演的选择没什么意见，比如你喜欢吃川菜，为什么改吃广东菜了？问这个完全没有道理，这完全是个人的喜好问题。我只是希望电影不要成为太孤芳自赏的东西。”
明年9月，顾长卫要掌镜《赤壁之战》，不过在这之前要完成电影《立春》的所有工作。《立春》讲的是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末的故事，有不少爱情戏。这个本子在《孔雀》之前就已经酝酿，写了快一年了。现在剧本已经进入第三稿的修改，剧组的筹备也已经开始了。
影片：《红颜》
奖项：维也纳国际电影节“评审团大奖”、“费比锡国际影评人协会(FIPRESCI)大奖”（2005年10月）
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欧洲艺术大奖”（2005年9月）
故事梗概：上世纪80年代初的四川山区小县城，16岁的小云因偷食禁果产下一子小勇。阴差阳错，在小勇10岁那年，母子二人得以相遇，但双方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天生的血缘关系使他们走得很近，一个小男孩和一个成熟女人产生了微妙的感情。真相大白之后，小云最终选择离开这个城市……
李玉：尝试“商业”路线
本报记者陈明辉实习生管安琪
30岁的李玉曾是山东某电视台的主持人，被称为“美女导演”，擅长拍女性题材电影。《红颜》是其第二部电影作品。
谈到拍摄《红颜》的初衷，李玉说是来源于自己潜意识上的恐惧：“我的少女时代一直在恐惧里长大。在成长的过程中，肯定会想尝试恋爱，想尝试性，但这种尝试有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那种恐惧感一直持续到我工作以后。”
李玉也是一个从“地下”走到“地上”的导演，其第一部作品《今年夏天》就是一部以女同性恋为题材的影片，并未在内地公映。
与其他艺术片遭遇相似，《红颜》的国内票房十分不理想。作为一部四川方言的电影，在成都上映一周，票房只有6000多元。不过李玉对于自己今年的成绩表示满意：“我今年想要完成的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了，《红颜》在海外市场卖得不错，而且获奖后，合作者也多了一些，比如日本的北野武。”
也许因为不是科班出身的“第六代”，李玉毫不讳言自己会拍商业片，她还举《千里走单骑》为例子：“好看的电影我一定要拍，商业和艺术是不能划分清楚的，两者应该结合起来，就像《千里走单骑》，它算是文艺片，演员阵容和宣传攻势也不完全都是大片的形式，但它的票房很不错啊。”
明年，李玉要拍一部阴谋与爱情的电影，属于“黑色幽默”。她透露，可能会找大牌明星合作，“这样可以吸引更多的观众关注这部电影。对于票房我很看重”。
影片：《青红》
奖项：第58届戛纳电影节评委会大奖（2005年5月）第九届塔林“黑夜电影节”最佳欧亚影片大奖
故事梗概：《青红》讲述的故事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初的中国贵州，19岁的少女青红开始了和当地青年小根的初恋，但父母劝她随家返回上海，青红于是在感情和家庭之间挣扎摇摆。
王小帅：呼唤艺术院线
本报记者肖执缨实习生廖淑芳
王小帅在接受采访时很深情地谈到了他拍《青红》的理由：“这个电影带有我过去生活过的那个地方的印记。我们家在上世纪60年代随着我妈妈的工厂离开上海来到贵州。无数个家庭就像无数浮萍一样无根无基地在异乡漂流。我想用这部自己一直想拍的电影来献给我的父母和那些与他们有着同样命运的人们。”
《青红》的投资共计1000万元，从戛纳归来的时候，海外版权的收入已和投资持平。有报道说，该片在国内总票房却不过500万元。对此，王小帅说他不清楚，不过，“我始终坚持创作者做电影的主动性，观众自己也要分层次，这也是整个社会宽容和开放的表现。这个世界其实不存在一部能让所有层次的观众都喜欢的电影。我做地下电影那么多年，从来没迎合过谁，我们要的就是在开放状态下让观众自由选择。”他希望中国能向法国、德国学习，设立专门放映艺术电影的影院并给予补助，为艺术片腾出空间。他认为，国外好多艺术类电影之所以没有被商业大潮冲垮，和其多样化的销售渠道有关。王小帅坦言，艺术院线将是解决难题的一个很好的途径。
（栩／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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