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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朱旭主演的、被称为“德国《茶馆》”的话剧《屠夫》正在人艺首都剧场上演，这已经是此戏第三轮演出了。因为剧中几位老艺术家朱旭、郑榕、周正都属“高龄”，年龄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了200岁，考虑到他们的身体状况，当初建组时仅安排了十场演出，但没想到几位老艺术家越演越来劲儿，观众反响也特热烈，于是被称为“人艺老艺术家绝唱”的绝
版《屠夫》又加演了一轮。
为传统戏剧再续一小笔
昨天下午，见到朱老爷子的时候，他正在人艺的食堂里用餐。记者不敢打扰，悄悄坐在一边，远远地看着。只见他不和周围人闲聊，慢慢吃完后，发现方便托盘里还有些米粒，又低头扒拉干净。从老爷子吃饭这些生活细节就能感觉到，他的轻松随和是留给别人的，而骨子里是个极其认真谨慎的人。
《屠夫》当时建组时，朱旭就曾表示过：“也许有人会说重排《屠夫》是因为我们几个老家伙在家待的时间长了，想出来找点乐子，或者图点别的什么。说实话，我从来没那样想过。排戏是个很严肃的事情。趁着我们老哥儿几个都健在，应该再做点什么。‘传统’这两个字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很重要的。所以我们这些老骨头重聚在这里，想为传统现实主义戏剧再写上一小笔。”
为了专心演《屠夫》，朱旭拒绝了其他一切活动。如今，戏演了30多场，他和这些老艺术家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们确实不是为了自己过把瘾。
而对于今天的人艺来说，与其把《屠夫》当成几位老艺术家的绝唱献艺，不如好好体味他们现身说法的此举深意。
“我没怎么被焦菊隐骂过”
全剧两个多小时，总共11场戏，朱旭几乎场场有戏，每场要换不同的服装，剧中还要登梯爬高，跑跑颠颠。为了表现角色，首演时他本来是光着脚的，因为大家实在是担心他滑倒或被扎到，他才加了一双拖鞋。
“岁数大了，毕竟有些吃力，原来没什么问题，但前几天忽然感觉心脏不太好。”坐在人艺后台走廊的沙发上，76岁的老爷子抚着胸口，不过像是不愿让别人担心，他立刻又露出招牌笑容，“不过最近几场好点了，演戏没问题。”
当记者问朱老爷子为这个戏都做了些什么准备，老爷子“嘿嘿”一笑：“他们都说我不是背台词儿而是‘谱台词儿’。”熟悉朱旭的人都知道，每次拿到剧本，他都会自己先在家做功课，把台词抄录到一张张卡片上随身携带，并且在上面标出何处换气、何处断句、何处起伏，密密麻麻的，像是给台词“谱曲儿”。
记得当年排《屠夫》，人艺请德国大使来给演员做背景介绍，演员还要去读剧中提到的《纽伦堡法律》，去了解相关历史。朱旭边比划着边告诉记者，这个过程中就要琢磨角色。“演员要演得不是戏，而是人，这才是一种创造。焦菊隐先生最恨的就是形式主义的表演，比如演个老头儿就是‘按五甩六’：一只手张开按在腰上，另一只手比划成六字摇来摇去，这样的表演最要不得。焦菊隐骂的就是这种老一套的表演，还好，我没怎么被他骂过。”
回想一生感恩人艺
朱旭的表演自成一格，他每每用喜剧的手法演活悲剧人物，令人在捧腹发笑之后又会有苦涩的回味。这是因为他从不用庸常的方式表现人物，而是将自己真正融入到角色当中，为剧本里的人物赋予了真实的灵魂。不张扬，很平实，但却值得慢慢咀嚼品味。
“文学艺术有高低之分，戏该怎么演，也各有高低。让观众叫好是很容易的，很多演员很快就能掌握其中的窍门，但那是廉价的。艺术应该有它的品位、它的格调。”
“轻松，幽默，自如。”这是人艺的顾威导演对朱旭表演风格的评价。“他是一个太有创造力的演员了，遇到这样的演员对于导演来说太幸运了。他拿到剧本，会从头到尾捋上一遍，把台词全变成是自己的语言，让自己和角色完全融为一体，那些台词和细节的处理，即便是一挠头、一转身都有戏，都特有效果，真是把人物演活了。所以他塑造的角色是别人无法模仿的。这样的演员真是了不起，太了不起了！”
朱旭把自己演艺生涯的成功归功于人艺的熏陶：“回想自己这一辈子，现在想来很幸运，因为那个时候的北京人艺集中了一批精英人物，有老舍、曹禺、郭沫若、焦菊隐这些学贯中西的人物，还有于是之、舒绣文……这样优秀出色的演员，从他们每个人身上，能够学习到很多东西。”“应该说我们在个人成名成家方面，是没有想法的，但整个人艺，是有一个大的目标的，那就是在表演艺术方面，在世界上应有我们的一席之地，应该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所以我们无论在工作还是学习上都有这么个劲头儿。王润程宁摄
实习编辑：刘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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