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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南生收藏的清乾隆“浓墨宰相”刘墉(刘罗锅)的七字联
□本报记者万静
在93岁高龄的文化名人黄苗子眼中，吴南生不只是深圳等广东三个经济特区的主要开拓者，同时也是知名的鉴藏家，“广东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北宋人《群峰晴雪图》，就是他发现、收藏、千辛万苦保护下来，后来捐赠给广东省博物馆的。”
作为已有51年历史的收藏爱好者，吴南生一直提倡私人收藏。1983年，广东第一次私人收藏藏品展览，就是出自吴南生主张。
在他看来，私人收藏的一个好处，就是分散。而古代集中在皇宫里面的方式，一到朝代更迭、战乱频仍时，很容易导致大量宝贵藏品被毁损。“一场大火就没了么。”吴南生说。
而私人收藏则可以弥补这种官家收藏的缺陷。“你的东西烧掉了，我的还在，怎么样都能保存下来，保存一部分。”吴南生进一步举了故宫的例子：故宫现在收藏的字画大部分是三家的东西———明末清初的大收藏家项子京、梁清标、安仪周。要是没有这几家私人的收藏，故宫里面的东西根本没多少。
分而散之，留而存之
“文革”时，正是“分散”原则，使吴南生比较珍贵的藏品躲过一劫。
吴南生为人低调谨慎，他创立深圳经济特区时奉行“只做不说”，在书画收藏上，也是“只进不出”，不做炫耀之举，因此，没有多少人知道，到“文革”时，吴南生收藏的字画已为数可观。
1966年冬天，全中国到处“破四旧”。广州街头，字画、古玩一堆一堆地烧。吴南生也忍痛烧了两三百张字画。不过烧的都是当时认为是“小名家”的作品，“弃卒保车”，把较著名的、年代久远的都留下来。“北宋人《群峰晴雪图》和文征明的那张我就没舍得烧。”吴老有点得意。
同时，吴南生一些要好的朋友也帮他转移字画。开始是用行李袋装好，放在单车后面拉走。但到后来就越来越难了。吴南生就把字画的轴头取下来，取出里面的轴，画的体积就小了，容易藏匿。但卸下来的那些轴，如果造反派看到了，肯定会追问画的下落。“那时我们家就天天洗澡，”吴南生忍不住笑，“用那些画轴来烧水。”
藏品中最好的10张，在北京的荣宝斋保存下来了。1966年5月，“五一六”通知发出了，但谁也没想到那场灾难性的大风暴已经到来，广州交易会也照常开幕。北京荣宝斋也来参加，拉着很多东西来展览、出售。吴南生当时跟他们颇为相熟，让他们带走了最好的10张字画，不是故意转移，而是要让他们修理装裱。“裱一张画要40元，很贵呀。”吴南生至今有点肉痛。当时荣宝斋的装裱是全国最好的。
2006年2月26日到4月2日，吴南生的“憨斋珍藏书法展”在广东美术馆展出，这是他继2003年在广州等地举办的“憨斋藏联”之后的又一次专题收藏书法展览，共展出他精心收藏的明、清及近代的诗文手稿、楹联、手卷、条幅80件，囊括祝枝山、文征明、八大山人、郑板桥、刘墉、吴昌硕、梁启超等名家。这里面，有不少就是“文革”劫后幸留下来的。
收藏之外，每年除夕的时候，吴南生都要亲笔写副对联。1979年除夕，写的是：“托天陈大道，披胆语平生。”此前不久，他在京西宾馆会议上向中央和国务院第一次报告“关于广东建立经济特区的问题”，语惊四座。1980年8月，全国人大常委会批准《广东省经济特区条例》，这一年，他写的对联是：“与有肝胆人共事，从无字句处读书。”
“便宜就好”
吴南生收藏起步甚早，正式收藏起于1955年，那时他刚从海南岛调回广州工作。这50余年的收藏历史中，吴老一直奉行“便宜就好”的原则。“如果假的呢，损失也不大；但如果是真的呢，就不得了了。”当然，要想“捡漏”，首先得有这方面的知识。
1950年代的时候，每到星期天，吴南生总要到广州的文德路走走。有次在一家公私合营的店铺里看到一张没有落款、只有一个图章“文仲子”的画，画得很好。店主开价60元。吴南生知道文仲子是文征明，看画风也是文征明，看纸张是明代人用的纸，年份也够了。但没落款，心里总不踏实。画的右下角有一块藏章是“竹朋真赏”。吴南生印象中，“竹朋”即李佐贤，是清代著名的收藏家。“竹朋真赏”章是他收藏唐朝怀素和尚《苦笋帖》卷上的藏章。他又是鉴藏文征明作品的大家，应该是有力的佐证。犹豫一会儿之后，他跟店主还价到大概40元，掏钱买了。那时他每月可以花40元在这些东西上。
这张画，“文革”中被保留下来，后来，经国家书画鉴定组鉴定是文征明真品，组长谢稚柳先生在上面题：“文征明松林晤对图真迹”。前后几十年中历尽沧桑，终于保住这件文征明的作品。
能有如此好运气，也跟时代有关。解放后，思想运动接二连三，这些被视为“封资修”的东西没多少人愿意买，所谓“有行无市”。“我们的收藏是断了代的。”吴南生惋惜地说，“不少人不知道什么文征明。”
到了1980年代，吴南生转为收藏楹联，不为别的，就为便宜。“那时字画贵了，我买不起了。但对联很便宜。”吴南生说，“那时候一副对联1000元、几百元，甚至都不用那么多。”这次展览中一副翁方纲的对联，卖的人不知道翁方纲是谁，也不知道真假，就便宜出手了。“最重要的还是靠眼睛。”吴老给自己的“便宜”论做了总结。(P1153581)
吴南生，1922年生于广东汕头，早年参加革命，曾任广东省委常委、省委书记。1979年，负责筹办广东省3个经济特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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