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图本报记者李丽
5月不是横店的旺季，但仍有十几个剧组在这里同时开工。在这些大多追求“速战速决”的剧组中，40集历史大剧《胡笳汉月》显得不太一般———这部2007年的央视开年大戏在横店是出了名的慢工细活，而宁静、唐国强和夏雨的主演阵容也让这部电视剧听上去有着电影般的分量。
5月下旬一个雨后的夜晚，宁静和男演员常铖正在横店酝酿一场《胡笳汉月》开拍以来最重要的“激情戏”。
l片场直击：宁静又当“太后”天牢死别“爱人”
“《胡笳汉月》剧组很神秘，他们从不接受记者采访。”临行前，碰过壁的同行如此警告。一番辗转，记者终于联系上了《胡笳汉月》的导演冷杉。意外地，他告诉记者：“你可以来。”黑暗的泥泞中，记者摸索到了位于横店影视城的广州街“大牢”，在一片昏黄的灯光中见到了“传说”中的《胡笳汉月》剧组。
“我们不是不愿意接受采访，而是之前一直没定下主演阵容，怕跟媒体接触过多了会生事端。”冷杉解释。原来，“神秘”的原因如此简单。
男人死了
导演冷杉正聚精会神地坐在监视器前。监视器中，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正在大牢里痛苦地爬行。这个镜头拍了一遍又一遍。“从下午三点一直拍到现在了，演员挺不容易的。”冷杉介绍，演员名叫常铖，戏不错，他演的是宁静扮演的冯太后青梅竹马的恋人———武林高手李弈，冯太后进宫后他依然处处保护着她，结果却被人陷害投入天牢，为了不连累她，他毅然选择了自杀……冷杉让化妆师粘半截“簪子”在常铖的咽喉处，“李弈是绝顶高手，自杀的时候不会直接插簪入喉，而是将簪子投壁之后再折射咽喉，特技处理起来会很漂亮。”接受任务的化妆师用一副专业的表情追问了一句：“导演，你想让他自杀的时候眼睛睁着还是闭着？”冷杉想了想：“先睁着，再慢慢闭上吧———他没什么不可瞑目的。”
大牢里很脏，很难想象常铖在里面折腾了一下午。“演员不怕苦，为的就是想让角色死得震撼一点儿。”冷杉说。
导演哭了
“你骗我，你骗我，我走了就永远都见不到你了。我要救你出去！”隔着“大牢”一根根碗口粗的围栏，“冯太后”死死地抓着即将“天人永隔”的男人的手，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掉在两人的手上。“李弈”微笑着说：“桂儿，我给你做的簪子旧了，你取下来，让我为你修一修吧。”“冯太后”不知他要簪子是为了寻死，流着泪取下……
“过！”冷杉一声喊。回头一看，发现他眼睛红红的。旁边的工作人员也都是一副揪心的表情，还有人抹眼泪。“我不知道这么说准不准确———宁静是那种用灵魂演戏的演员。不知道你刚才注意到没有，她的眼泪是一层一层地流下来的，足足七八分钟都没断过！她的感染力太强了，但有时候我真的挺心疼她的。”冷杉感慨地说。
宁静笑了
擦干眼泪，刚才的镜头得再拍一条———这回镜头主要对准“李弈”，“冯太后”只需贡献一个背部。“导演，我申请不穿外裤！”宁静说，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悲伤，她调皮地一笑：“裤子容易弄脏，反正现在也拍不到下半身！”开拍前，她不让常铖抓她的手，“你的手上全是‘血’，恶心死了！”话说得很直接，好在常铖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快，看来对她的心直口快早就习惯了。
很多同行都说宁静“不好惹”，甚至还有报道说她会对导演“发飙”。但是这天的宁静却分明不是这样———跟记者笑盈盈地谈笑，说着说着还突然无厘头地来一句：“你能蹲下吗，我这样老翻着白眼看你好累啊！”脸上的妆哭花了，可宁静还是很配合地让记者拍照。她穿着大衬裤跑到大牢前还没熄灭的布景灯下，一边摆姿势一边大喊：“快，快，趁现在有光！”
l演员口述
“你知道吗？我跟夏雨的上一次合作是10年前的《阳光灿烂的日子》！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吗？”一见宁静，她就满脸欣喜地说起了即将进组的夏雨，还一脸的欣慰：“10年了，小男孩都变成大男人了！”
采访宁静其实特别轻松，因为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跟聊天似的。说话的时候，她的大眼睛会一直“瞪”着你，什么表情都活生生地写在里面。
宁静：演戏这行有点“不正经”
1逃不开“大玉儿”的影子
记者（以下简称“记”）：《胡笳汉月》播出后，很多观众应该会在“冯太后”身上寻找《孝庄秘史》中“大玉儿”的影子。
宁静（以下简称“宁”）：我自己也一直在寻思，究竟怎么在表演上区分这两个“太后”。虽然这两部戏的侧重点不一样，《胡笳汉月》侧重权力斗争，《孝庄秘史》则偏重“大玉儿”和“多尔衮”的情感戏，但是在“冯太后”身上有“大玉儿”的影子恐怕是难以避免的，因为毕竟是同一个人在演，所以肯定会有相同的习惯动作。我尽力区分吧，但是效果怎么样我现在也不敢说。
记：那你后悔接了这戏吗？
宁：说实话，我刚进组那会儿有点儿后悔，因为这个角色跟“大玉儿”实在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不过这部剧的剧情和演员都不错，不接会很可惜。
记：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观众想看的或许就是“宁静式”的“大玉儿”或“冯太后”，他们不需要你作太多的改变。
宁：没错，我发现观众对我特别宽容，他们喜欢我就会一直喜欢下去，不管我有没有突破。说实话，我接的戏不是每一部都那么好，但是他们都不计较，这点让我挺感动的。
记：听说你接古装戏有个独特的要求，戏服不能少于十套。
宁：是有这么一个要求。我觉得这是起码的，因为现在的观众都喜欢看赏心悦目的戏嘛。其实一部戏十套服装一点都不多，假如是40集的电视剧，那么平均下来一集都不到一套。我演的又不是民间戏，都是皇宫戏，除非那是一个节约的皇后！（笑）
脸上的妆哭花了，可宁静还是很配合地让记者拍照
2一见不认真的人就“生闷气”
记：没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这人特别不随和。
宁：咳，都这么说！可能我做人太不圆滑了，开不开心全放在脸上！其实你只要跟我一接触，就会知道我这人特没城府。
记：很多人都以为你挺“凶”的。
宁：这个问题我已经研究出结果了———其实是因为我的眼睛太大了，所以不笑的时候就给人一种很“凶”的感觉，搞得大家老以为我在生气。其实我哪有那么多气好生啊！后来我就想，我没义务老让别人担心我是不是在生气，所以我就老笑着，可这样真的挺累的。（笑）
记：听说你经常跟导演争论角色该怎么演？
宁：是啊，我经常跟导演争得面红耳赤。我会跟他们说，你们得把握全剧里的所有角色，而我只要把握一个就够了，所以我的理解肯定比你们透！我这人就是这样，一场戏要是想不明白就没法演，非得自己觉得没问题了才能一气呵成。
记：要是遇到不像你这么敬业的对手怎么办？
宁：我特别见不得不认真的人。但是我又不能去骂他们，所以只能自己生闷气。
3我这样的年龄很“尴尬”
记：你喜欢表演吗？
宁：喜欢呀，可有时候会觉得这一行有种不太正经的感觉。明明没什么大事，非得整点东西出来让你演，有点没事找事的感觉。
记：为什么不重新做回电影呢？
宁：谁不想拍电影呢？多有成就感！但是说实在的，现在很多电影的剧本还不如电视剧！我是个性急的人，电视剧拍摄节奏快，还挺适合我的。偶尔拍个电影，那种慢悠悠的节奏我反倒觉得太无聊。
记：最近你开始演很多年龄大的角色了。
宁：其实女演员到了我这个年龄挺尴尬的———演少女太老了，演“奶奶”又太年轻了。“妈妈”可以演，但不是每个“妈妈”的角色都适合我啊。所以这部戏的角色挺吸引我，因为我得从少女演到“奶奶”，要是光让我演少女我肯定没自信接。不过戏到了后来我都有“重孙”了，真是打击挺大的，只好安慰自己，这些孩子都不是我“生”的，我只是辈分大点儿。
记：会一辈子当演员吗？
宁：当然不会。但是我以后肯定还是会做跟电视有关的事儿，比如幕后。我经常跟导演开玩笑，说我以后一定要当导演。凭什么导演只要坐在那儿指手画脚，我们做演员的就得冬天穿夏天的衣服，还得含根冰棍不让呵白汽，动不动还跳楼、淋雨什么的呀？我要当了导演，就要把那些大导演全召集在一块当演员，让他们也吃吃这苦！（笑）
记：在你实现这个宏图大志之前，还有什么没演过的角色想试试吗？
宁：太多了，比如军人、警察，总之穿制服的角色我都没演过，还有骗子、疯子、神经病！其实我以前干的一直是花旦和青衣，就是没干过五丑，挺想试试的。七八年前有个戏让我去反串，演赵云，我当时拒绝了，现在想想挺可惜的，我演男人肯定特帅！对了，这部戏里有个“花木兰”的角色我挺想演的，但导演不让。没想到最近又有一个“花木兰”来找我了，还是主角，真是天意啊！演“花木兰”，全中国不会有人比我更合适！
记：听说之前你身体不太好，老咳嗽。
宁：对，拍《孝庄秘史》的时候太拼命了。先是感冒，没去注意，结果就连续发低烧，一连咳嗽了两年，变成了支气管扩张，差点就去做手术了，后来还是在上海一个专业的医院治好的。所以，现在我可再也不敢不关心自己了！
在黑暗的“大牢”里爬了一下午，常铖的敬业精神受到了导演的称赞
l导演阐述：古装片也该有“社会责任感”
冷杉：只想赚钱的演员别来我这
导演冷杉身份特殊，他曾是位诗人，此外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身份———武侠小说作家。他的笔名是“令狐庸”，在武侠小说界因续写金庸作品而闻名一时。或许是因为受了金庸的影响，冷杉做了导演后依然很重视自己作品的“社会责任感”，即使这部作品是跟“现实”很有距离的古装剧。
冷杉在电视圈因执导《昭君出塞》而闻名，这部剧同样曾在央视播出。没想到，它跟《胡笳汉月》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它们是‘和平三部曲’中的前两部，第三部也会是古装剧，它们的主题都是呼唤民族团结。”
“和平三部曲”跟一般的古装剧有什么不同？冷杉说：“大多数古装剧都很商业，但它们缺乏一个积极健康的主题，这也是为什么现在政策要限制古装剧纷纷上马的原因。相反地，主旋律剧在主题上没有问题，但它们中的很多却不受观众欢迎，无法带来经济效益。于是我就奇怪，为什么没人想到要把这两者兼顾起来，拍一些主旋律的古装剧呢？”冷杉指出，其实西方早有实践，“好莱坞大片都很商业，但它们同时也弘扬自由、平等、博爱的精神”。他认为，这应该就是中国电视剧的未来发展之路，“电视剧是一种很特殊的文化产品，它能影响很多人，因此绝不能让简单的商业规律来操控它，那不是正路”。
道理听来简单，如何才能达到这个目标呢？除了在题材上把握好“主题高尚”这个原则，冷杉还指出了一条制作的方向———好看，好看，还是好看！
“投资一定不能太少。比如对《胡笳汉月》，我们是抱着做电影的态度去做的。虽然这样做会比人家多花很多钱，但是一来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制作不精美的电视剧在东南亚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二来假如东西本身很粗糙，那么就算主题再积极也没人看，那也就违背了我的初衷了。”他举例，《胡笳汉月》讲述的是南北朝时期北魏孝文帝促进民族融合的故事，但是要表现这个主题，手法绝不能生硬。“武打、战争、情爱……凡是能让这个剧好看的元素，一个也不会少。”此外，还有服装、道具和舞美的包装。“宁静曾经要求她的衣服得有10套，但我们为她一口气做了20多套，这不是为了她个人，而是出于整部剧包装的需要。”实力派演员的加盟也是冷杉坚持的选择：“我看不惯很多港台演员一上来就谈钱，谈档期只能给多少多少天，那些只想赚钱而没有艺术追求的演员别到我这个剧组来！你看常铖，他的档期早超了，可他一句意见都没提！”
（栩／编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