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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崇拜的压力会使我没有胆量尝试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06月22日08:47 南方网

  “我的电影就是表达人与人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和中国人的养生态度、人性特别近。这是别国文化里很难找到的,所以也可以说我们是在贩卖国粹。”

  “我感觉到了大家对我的崇拜,有喜悦也有压力,生怕出差错辜负了大家。当大家对我的喜爱到了一种程度时,我必须规规矩矩,下一此尝试的胆量也会变小。”

  “我的前两部作品都是为了交差,如果说我关怀人文其实就是我关心了自己,只是把我自己想要说的表达出来而已,不需要宣传一个道德的高度,非要戴一个光环就会显得很做作。”

  

李安:崇拜的压力会使我没有胆量尝试

  李安表示新作选择拍摄《色戒》来源于他对人性的始终探寻。

  

李安:崇拜的压力会使我没有胆量尝试

  电影节开幕前,人们把李安称为最后一张王牌,结果在开幕式上,主委会就迫不及待地为李安颁发了“华语电影海外贡献奖”。

  追李安三步曲

  推手

  

李安:崇拜的压力会使我没有胆量尝试

  从来到上海的第一天起,关于李安的行踪就是媒体同行们谈论最多的话题。相比于对那些国际大牌们的追踪采访,国内的媒体显然对李安有着更特别的感情,大家也纷纷想成为能够与李安直接对话的第一人。于是,关于李安的专访衍生出多个版本,比如曾传出上海某家媒体将以100个版面对上海国际电影节的报道来换取李安的专访,比如某个记者有幸成为了与李安共进晚餐的机会……而每一次这种消息传出,都会引起媒体内部的轰动,电影节组委会的工作人员也多次遭到记者的“围攻”,“公开、公平、公正”竟然被作为采访李安的先决条件被提出,而最有意思的是某记者与李安的弟弟李岗之间的一段对话———李岗:“李安这次是不会接受任何一个专访的。”记者:“那我就放心了。”李岗:“你说什么?”

  饮食男女

  

李安:崇拜的压力会使我没有胆量尝试

  6月18日是本次来上海的所有记者一次最完整的“大集合”,因为这一天是李安在上海的惟一一次公开亮相。

  “金爵”国际论坛的现场被包围得水泄不通,很多人都是站着听完两个小时的论坛。之后,部分记者又追随李安奔赴一个多小时车程来到位于松江的复旦大学觉艺术学院,希望可以在他与学生的座谈中获得更多的信息。李安也果然“不负众望”,与学生交流时表现出不同于论坛上的严肃,面对学生五花八门的提问,他也给出了认真诚恳的回答,这篇对话的大部分内容也是出自这次讲座。

  喜宴

  

李安:崇拜的压力会使我没有胆量尝试

  而让我特别兴奋的就是在讲座之后意外获得了一次与李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记者获得内部消息,李安将在座谈之后接受某电视台短暂的采访。但是当我们追着李安的车来到采访地点时,却被工作人员拦在门外。幸运的是上影集团总裁任仲伦先生正在门口,在他的帮助下,我也得以来到采访现场,听到了李安那段关于6年待业生活的讲述。

  追访李安的心情十分复杂,除了工作需要之外,我对这位大师也充满着个人感情,这次难得的近距离采访让我也一直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虽然很遗憾没有获得专访的机会,但是我有幸比多数记者更多机会地面对温文尔雅的李安,像学生时代那样汲取了更多的养分,感谢上海。

  六年等待

  也只有没有选择的人才能做电影导演

  记者:你在拍电影之前6年的待业时间是如何度过的?

  李安:这6年是我在等待机会的6年,不过不是白等。

  我在去美国之前对电影的接触都是学徒制的,在剧组里打工,灯光场记都做过,经常做到最后我就成了导演,真正的导演和演员都来问我该如何如何。但是在美国入学之后,我反倒没有了这种机会,因为在美国导演是一个领导者,从事的是一个创作的角色,除非你能提出新的想法,否则你根本没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而在销售我的Idea方面不是我的强项,就只好等了6年。

  在这段时间我也写过剧本,但是一次次地被退了回来,不过这也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因为这段时间我最大的成长是对编剧工作和市场运作方面有了更深的了解,到真正有机会拍片时,我已经准备好了。

  另一方面我有家庭有小孩,而且很稳固,我出来拍一年的片子家庭也不会散掉。我现在就是在拿银行里的利息,积蓄都是在这6年里存下来的。

  记者:这期间有考虑过转行吗?

  李安:当然有想过,也去端过盘子。但是除了拍电影我也没有其他长处,别的工作都做得不像样,就这样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生活着。

  不过也只有没有选择的人才能做电影导演,打死都要坚持做下去的人不需要鼓励。

  记者:会经常回想这6年的生活吗?

  李安:这6年过得像游魂野鬼一样,但是我觉得这6年过得好快,相反我拍电影倒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现在回头想那段日子也没有什么印象,我拍到40多岁了还是孩子气,我比较晚熟。

  我与太太

   平时管训的多少,就可以判断出她的喜好

  记者:这6年太太有没有过怨言?

  李安:太太头半年很辛苦,甚至觉得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我父母对我也都放弃了。看到太太哭我也觉得自己很没出息,我觉得自己是个英雄,怎么会怀才不遇。过了一阵子她好像突然想通了,对我的训斥也少了很多,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笑)。

  记者:你太太喜欢你的电影吗?

  李安:她比较喜欢我去美国发展之后拍的电影,《卧虎藏龙》和《断背山》她看完都哭了,然后也会撒娇。不喜欢的她虽然不说,但是从对我平时管训的多少,就可以判断出她的喜好。

  记者:这次被授予上海复旦大学视觉艺术学院名誉教授有什么特别感触吗?

  李安:当教授有一点惭愧,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我也只能在电影这个行业授业,分享一下比他们早一点拥有的经验。我看到他们非常羡慕,有这么好的学习环境。我书读得不好,总是心不在焉爱幻想,我父亲就是我高中的校长,家门不幸,所以压力很大。

  父亲一直希望我教书,拍《断背山》之前我有心力交瘁的感觉,那时父亲还问我“你要不要教书啊,你还不到50岁。”我咬咬牙说我还要拍电影。我想今天他看到我当上了教授一定很欣慰。

  父亲三部曲

  做父亲的非要用一种暴力毁灭的方式才能解决问题吗?

  记者:你的“父亲三部曲”中可以感觉到父亲带给你的影响和压力。

  李安:父亲对我是有无形的压力的,拍完《饮食男女》我才发觉把这种压力慢慢释放了出来,所以在片子里我给父亲找了个漂亮的女人,给了他第二春。但是后来在拍《绿巨人》的时候,这种压力又随之而来,而且非常强烈,我也第一次用了很暴力的方式表现它。

  影片拍完,我的父亲就去世了,我也把这种压力炸掉了,感觉彻底释放。但是现在我的儿子也大了,而我在他的生活中也形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这时我才明白,这种压力不但是文化教育背景的原因,也是基因上传承下来的东西。面对儿子我也在深思,做父亲的非要用一种暴力毁灭的方式才能解决问题吗?但是无奈男性身上就潜在这样一种爆炸的本质。

  相反母亲对我疼爱到溺爱的程度,什么事都依着我,她对我来说就不会有这样的冲击力,所以我的影片里对探讨女性没什么兴趣,不过我对年轻的女主角有兴趣,那是因为我遇到了我的太太(笑)。

  记者:你曾做过多年的厨师,你的“父亲三部曲”也都表现了中国的饮食文化。

  能用三道菜来形容这三部电影吗?

  李安:《推手》像广东菜的清蒸鲈鱼,只添加了一点酱油,保持了它原汁原味的新鲜;《喜宴》像四川菜的豆瓣鱼,味道比较浓,容易入口;《饮食男女》像江浙菜的红烧鲫鱼,烹调方式开始讲究,也能给人以回味。

  我觉得中国的饮食文化也好,功夫和其他各种技能也好,都是在寻求与自然的合一方式,所谓天人合一,万法归宗都跟中国人的养生之道有关,是一种哲学。我没有宗教信仰,不会有伯格曼发出“上帝在哪里”的冲动,但我相信中国天人合一的哲学。“老天”

  和“上帝”是两个概念,中国人说“头上三尺有神灵”,我只有对老天的好奇,但不会去发问,喜欢慢慢找到答案。我的电影就是表达人与人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和中国人的养生态度、人性特别近。这是别国文化里很难找到的,所以也可以说我们是在贩卖国粹。

  记者:你现在还会做饭吗?

  李安:我现在只要呆在家里就会买菜做饭,出门前会把烧好的东西放在冰箱里。

  崇拜压力当大家对你的喜爱到了一定的程度,你会没有胆量尝试

  记者:你是惟一一个打入好莱坞主流电影的华人导演,你觉得中国电影在好莱坞的立足点是什么?

  李安:香港、台湾,包括韩国都是次好莱坞文化,中国在好莱坞只有“动作”两个字。之前我一直以为武术就是动作电影,拍了《卧虎藏龙》之后我才发现它是舞蹈,出自于中国京剧的武行。成龙是学京剧出身,袁和平的父亲也是学习京剧的。与西方的芭蕾舞相比,中国的舞蹈很有特色,京剧武行不但是动作美学,更是电影美学,这在世界上是无敌手的。但是当西方现在利用电脑特技来取代时,中国电影还有什么?这是很可悲的。所以接下来应该是表现我们的戏剧中国、文化中国,这还是一片处女地。

  记者:现在大家将你视为华语影坛的领军人物,包括电影人在内的很多人对你都很崇拜。

  李安:我感觉到了大家对我的崇拜,有喜悦也有压力,生怕出差错辜负了大家。当大家对我的喜爱到了一种程度时,我必须规规矩矩,下一此尝试的胆量也会变小。

  记者:创作中最难的环节是什么?

  李安:剧本对我来说有很大的意义,其实故事很好编,但是选材最不容易。所谓独到之处,就是你的角度要与别人有区别。《色戒》也是讲抗日,但是张爱玲就可以看透人性的东西,这个东西对我诱惑太大了。如果有一件事让我很兴奋,但是我并不理解让我兴奋的理由,那么我就会需要拍电影去寻找或者找不到的答案,我只享受这个过程,对人生滋味会有不同的体验。

  选材之后最重要的一关就是编剧,而国内最弱的一环恰恰就是编剧。现在会说的人太多了,但是没有人愿意从习作里去练习。作为导演,是一定要参与编剧工作的。我的小儿子对电影很感兴趣,但是我不许他学电影,我告诉他,如果你想拍电影,那就和我一样去学戏剧。

  记者:《卧虎藏龙》和《绿巨人》相继两部影片都出现了负面的声音,对此你怎么看?

  李安:《绿巨人》是我比较特殊的一部电影,《卧虎藏龙》之后我一直有做通俗文化的冲动。这部电影是我第一部好莱坞大制作的影片,里面有父子关系,有我对在美国发展不安的感觉,对我来说意义很深远,但是观众可能不受用。

  就像我之前的几部作品在内地的反响都很不错,但是到了《卧虎藏龙》就不一样了,竟然有那么多人不喜欢,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

  记者:观众总是评论你的电影充满了一种细腻的人文关怀。

  李安:我的前两部作品都是为了交差,如果说我关怀人文其实就是我关心了自己,只是把我自己想要说的表达出来而已,不需要宣传一个道德的高度,非要戴一个光环就会显得很做作。

  我也从来不会去想什么风格,因为风格是没有风格的人才会操心的事情。关心自己就是关心观众,就会找到知音。

  如何能触摸到人性深处最幽深的地带,我的性格占有很大的便宜。做人可以温柔、中庸,但是对艺术决不能手软。探索题材方面要大胆深入,才会形成你的独到之处,对我来说挑战来自于我有多大勇气去触摸它,有多大勇气去暴露自己。因为这个世界聪明人太多,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掩盖,可是我乐此不疲。

  (以上采访根据李安在“金爵”国际电影论坛上的发言、复旦大学视觉艺术学院的讲座以及随后小范围采访的整理。)

  编辑:尔东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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