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李宏宇
在今年洛迦诺电影节的各种大小手册上，中国台湾导演王俊雄的参展电影被标成了泰国电影。动身来瑞士之前，他已经发现了这个错误，并立刻提醒电影节组委会改正。但是，电影节从开幕到闭幕，整整12天下来，手册上一个字没动。
胖乎乎的弗里德里克·麦希是今年刚刚上任的电影节艺术总监。新手接任，电影节缩减了展映影片的数量，从前两年的250多部减少到今年的170多部。尽管如此，整个电影节过程中，还是小毛病不断。
瑞士是一个语言构成相当复杂的国家，在这里看电影，银幕上讲什么语言、字幕配音的是什么语言、同声传译又是什么语言……这些都需要观众自己去弄清楚。向工作人员询问？“我也搞不清楚……”可能是最常见的答案。在电影节最大的室内放映场门口，留言板上的好多字条不约而同在抱怨：“法语和意大利语的字幕为什么那么多？怎么说德语也是我们的官方语言嘛！”洛迦诺位于以德语为官方语言的瑞士的意大利语区，从今年“新政”的节目设置看，电影节风格似乎有向法国靠拢的倾向，德语英语受冷落。
最要命的问题，是瑞士竞赛片《小姑娘》的编剧，竟然忝列竞赛单元评委。“这简直是1959年以来最大的丑闻！”常住当地观众毫不客气地说。这位编剧后来主动退出了评委会。
8月11日晚9点半，洛迦诺电影节在它的大广场为今年的金豹荣誉奖得主———俄罗斯导演亚历山大·索科洛夫颁奖。主持颁奖典礼的麦希，在7000多观众面前，晕倒在主席台上，原因是低血糖。
进医院休息了不到一天，麦希硬撑着出席了12日的闭幕颁奖典礼。可结果并不太给这位心力交瘁的新总监面子———饱受评审公正争议的《小姑娘》竟然夺得了最佳影片金豹大奖。
《小姑娘》讲的是两个来自前南斯拉夫的女性移民在苏黎世的命运。无论从内容还是形式上看，金豹奖的取向都过于保守。竞赛片的题材与手法也多数不新鲜，只有一部葡萄牙的《BODYRICE》明显前卫———大量记者在放映过程中退场。这部影片最后只得到特别提名，据说还是因为评委会主席许鞍华的力挺。
中国影片今年算是相当多。青年电影制片厂杨蕊的纪录片《毕摩纪》，参加“今日影人”展映单元，内容是四川凉山彝族部落的宗教习俗，画面优美，极似田壮壮的《茶马古道》；崔子恩的DV影片《赋歌》则在最具前瞻性与实验性的“玩得前卫”(PlayFoward)单元展映。
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生杨弋枢的纪录片《浩然是谁》参加“今日影人”竞赛。影片跟拍作者家乡一群精力过剩的初中男生，在街头兴奋地寻找一个名叫浩然的，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人，要跟他打场架；三年后，这群孩子有的做了厨子，有的将为人父，也有的还晃在街头……题材相当动人，只是制作上还欠经验，效果打了折扣。
独立导演盛志民的竞赛片《浮生》与韩国影片《别回头看》一起获得市山尚三等评委颁给的NETPAC最佳亚洲电影奖，评委会给这部朴素的低成本影片的颁奖辞是“勇敢揭示当下中国的家庭关系”。在洛迦诺这第一站之后，《浮生》还将继续多伦多、釜山、雅典、伊斯坦布尔的电影节之旅。
今年回顾展的主题，是芬兰大师，“冷面笑匠”阿齐·考利斯马基。不光放映考利斯马基的全部影片，还由大师挑选自己最喜爱的25部电影(导演从爱森斯坦、巴斯特·基顿直到达内兄弟)，同在此单元放映。节目做得相当成功，经常满场，仍有大堆观众进不了影院。不过导演本人可不是善主，无论记者会还是观众见面、接受金豹，从来不肯好好与人交流，就连总监麦希的面子也不给，回答总是顶着提问来。
从金豹的颁奖结果看，今年的洛迦诺是谨慎的。在艺术之外，电影节总是有诸多其他的因素要考虑。无怪金豹荣誉奖得主索科洛夫，在感谢过诸多国际电影节对他的支持之后也直率地批评：在电影节的帮助下，人们可以坚持追求纯粹的艺术电影，但现在电影节也变了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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