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阐述]高群书：电影需要诚意

　　本报记者 黄辰星

　　·从我接到剧本开始，磨难就开始了。

　　·我希望中国人都来看这个片子，但我不希望煽动民族仇恨，我只是想把历史推到国人眼前，让大家感受到战争所带来的一切。

　　·我还是宁愿舍弃电影的艺术性，选择全景式还原那段真实的历史。

　　·好莱坞在主流商业片方面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我相信这部影片会像好莱坞大片一样好看。

　　说起电视剧《征服》的导演高群书，很多人都以为他应该挺匪气的；电话中的高群书，给人感觉则是一个不懂世故的年轻人；当他来到广州，带给记者的又是一阵扑面而来的爽朗。高群书说，他也曾经做过记者，在他的著作中也能看出他有深厚的文字功底，但在和记者的直接对话中，他从不修饰言语，有一句说一句。

　　·关于态度 不怕冷嘲热讽

　　CFP供图

　　记者：据说，在这部片子的筹备阶段你遇到了很多困难？

　　高群书：困难太多太多。从我接到剧本开始，磨难就开始了。从接受到开机，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心里没底。后来开拍了，因为投资商的资金无法到位，剧组都要解散了，我东拼西凑，才借来钱继续拍。当时，我在棚里拍戏，棚外就有很多债主在等着讨债，还有很多工作人员担心我无法给他们结片酬，成天催问。开拍之后，有很多圈子里的人说我拍这个题材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谁拍都拍不好，很多嘲笑、讽刺都随之而来。即使在片子都拍完了，还有很多人质疑这部片是不会获得成功的，不少评论、指责都是很无聊、别有用心的，像那些指责我“弱智的民族主义”之类的话。但无所谓，我宁愿少跟这个圈子来往，都要坚持自己的态度。拍电影，要有诚意。

　　记者：既然这么困难，是什么支持你坚持下来的呢？

　　高群书：因为我认为现在的中国人，都应该重新认识一下“东京审判”这段历史，以前从来没有电影作品是以它为题材的。经历了60年，这段历史都要被湮没到时间的长河里了。我希望中国人都来看这个片子，但我不希望煽动民族仇恨，我只是想把历史推到国人眼前，让大家感受到战争所带来的一切。不过，到现在为止，这部电影还没有获得正式的发行上映许可证，因为发证需要制片方、投资方盖章，电影局已经批下来了，但其中一个投资方还死活没同意盖章。尽管这样，电影局还是特批该片上映，因为他们也认为：“这样的题材、这样的内容，实在不能被忽视。”所以对于我来说，这部电影可以上映，就已经是成功了。

　　记者：作为一名中国人，你如何平衡民族情感、艺术和历史的关系？

　　高群书：首先是要以历史为本，真实是最重要的一点。当然，这毕竟是电影，有导演的感情和态度在里面，但拍电影最关键的就是态度，我会掌握好自己的感情在电影里的度。就像刚才说的，我要带给大家的是真实的历史，而不是民族情绪，而且“东京审判”本来就是属于世界的大事，反战、珍惜和平才是我们想通过这部电影所要表达的。

　　·关于艺术 要拍主流商业片

　　记者：《东京审判》作为你的第一部电影作品，你打多少分？

　　高群书：从电影本身来说，我最多打65分。但社会影响对这部电影来说最重要，专业上的东西反而是次要的。在拍电影的时候，我也想过，到底是牺牲电影来叙述一段现在还是空白的历史，还是牺牲历史成就一部电影？如果我选择一个更加微观、具体的角度，比如对东条英机的审判，电影的叙述会更加流畅，也更容易把一个故事讲透。但我还是宁愿舍弃电影的艺术性，选择全景式还原那段真实的历史。有些人说，电影里的主线和副线没有关联，但为什么一定要有关联呢？

　　记者：如何让这样一部主流电影获得观众的认同？

　　高群书：其实大家对主流电影有点误解，像很多票房很好的好莱坞大片，其实也是主流的。引人向善，难道就不是主流电影了吗？现在中国许多导演都以主流为耻，现在的很多大片都在立意方面标新立异，以阐述导演的某种哲学思想为主题。但电影是给观众看的，不是给专家们看的。拍出来的片子没有票房，反而怪观众没有欣赏水平，这是强词夺理。难道艺术就一定要和大众对立起来？《东京审判》就是属于主流商业片，借鉴了好莱坞的叙事风格。好莱坞在主流商业片方面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我相信这部影片会像好莱坞大片一样好看。所谓主流商业片，就是那种立意是政府和公众认可的价值取向、制作阵容比较庞大、加上经典的叙事方式的电影。我要通过《东京审判》来证明，主流商业影片是有市场的。

　　记者：你对这部片有什么遗憾吗？

　　高群书：其实，《东京审判》有很多遗憾。我还有很多想拍的东西没放进去，东京审判这段历史还有很多精彩的故事，我都不想舍弃。比如百人斩，就是在南京大屠杀里比赛杀人的那两个日本下级军官，当年是倪征火奥的秘书在翻资料时翻出了那张著名的《朝日新闻》，后来国民政府反映给麦克阿瑟，结果麦克阿瑟的宪兵队在日本一个乡村集市上把这两个人抓住了，当时这两人正在摆地摊卖农货。这是多好的一幕啊，我当时很想拍，但没拍成。我们没钱，总共1800万元投资，还有很大一部分没到位，我总不能跑到日本去拍这么一个镜头吧。

　　·关于演员 气质很重要

　　记者：为什么选择这么多港台演员？

　　高群书：有三个因素，一个是商业上的考虑。但更重要的是港台演员基本上都能说流畅的英语，在语言上，能胜任的内地演员太少。东京审判是一个发生在1946年日本东京的事件，参与人员来自11个国家，通用语言是英语，还有就是日语，同时能说这两种语言的演员在内地太难找了，我总不能拍一群美国人、英国人、日本人和中国人一起说中文吧？还有就是演员的气质，我看大家对刘松仁演的梅汝璈就挺满意的。

　　记者：你认为这些演员的表演达到你的要求了吗？好像有不少观众质疑朱孝天的表演。

　　高群书：这些演员都很好，尤其是那几位日本演员很敬业，美国演员和港台演员的表现也都让我挺满意的。朱孝天的角色是一个客观的记录者，但不是一个血性的记录者，国家的苦难和爱情的破灭，让这个角色显得特别落魄。朱孝天的台词过于港台腔，这有点削弱了那种仇恨的感觉。曾志伟的确也会让人发笑，但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严肃的东西，不能因为他演过喜剧就忽视他。

　　（金陵／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