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2004——2005年度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剧本奖榜首作品，有着怪诞色彩的黑色喜剧《秀才与刽子手》近日正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紧张排练，10月20日起将亮相第八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该剧编剧黄维若为中央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他早年曾赴德做戏剧研究，深受迪伦马特、马克斯·弗里施等怪诞风格的影响。何为怪诞？何为黑色喜剧？当黄维若为我们奉献上一出新戏时，也带给观众一种新颖的戏剧理念。
怪诞色彩：建立特定逻辑
在黄维若看来，当人物形象在内涵、形式、风格上都是对立因素的奇怪混合体时，由此构成的人物动作也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但却在专属于他的形式逻辑上完全成立的，这就是怪诞。
《秀才与刽子手》讲述的是封建社会国家机器中最核心部分的两个执行者——秀才与刽子手的人生悲喜剧。科举与酷刑，是旧时代社会最令人生畏的两件事情。然而剧中的这两个人却做得乐此不疲，甚至把它当成生活的唯一意义。秀才本来认为“君子远庖厨”，极不喜欢马快刀，但后来发现其杀人剐肉理论与他的八股文写作是一样的道理，便也高兴地做了一名屠夫，在这个职业中寻找与科举考试同样的乐趣。可以看到，剧中种种相生相克的对立因素不仅混合在一起，甚至互相转化。这就是怪诞的呈现方式。
然而，怪诞不是荒诞，怪诞必须建立在特定的逻辑基础上。在《秀才与刽子手》中，人物言行怪异而令人匪夷所思，然而其个人逻辑却没有任何逻辑学上的问题。那是因为在剧中，人物的特定逻辑基本一致。
黑色喜剧：以乐景写哀情
对黄维若的戏剧观念有过很深影响的迪伦马特说，一个真正的喜剧家不应该是舒舒服服的，他应该刺痛别人。
黄维若说，《秀才与刽子手》中，秀才与刽子手是两个被扭曲被异化了的人，杀人和考试成了他们的一切。这是他们悲剧的第一层面。可是正当他们从这种异化生活中找到一种古怪乐趣时，酷刑与科举差不多同时被取消。他们精神生活的亮点是非常人所能有的诡异乐趣，这是他们悲剧的第二个层面。他们被异化以后已经回不来了，幸亏他们彼此发现做屠夫能延续他们那异化了的生存方式，于是他们消除歧见合作干了起来。这种活法本身就是苦涩的苟延残喘。这是他们悲剧的第三个层面。但是所有的这些悲剧内容都是用喜剧方式表现的。比如他们最后的那种欢天喜地，扬眉吐气。重要的是，他们真正的欢天喜地和扬眉吐气。他们的悲剧是我们看出来的。这就是黑色喜剧的舞台呈现方式。
“当一个人非常认真非常真诚地去做着一件荒唐的事时，就形成了手段与目的之间的不对位和非通约，这才是人的悲哀之所在。这才使人不笑不行，笑又笑不出来。”黄维若说：“《秀才与刽子手》如果演成了晚会式的闹剧，那是彻底失败。”
人偶同台：舞台视觉形象
《秀才与刽子手》舞台形式的一大特点就是人偶同台演出。剧中除了3个主要人物是人演的之外，其他配角、群众角色与歌队都是大木偶。这种演出形式带有强烈的实验性。戏中的偶人由演员扮演，戴面具，穿硅胶做的“服装”。人偶同台的演出样式，彻底消解了传统写实主义幻觉式的舞台呈现，“他们总是在告诉你，这不是真的生活，而是我们创作者内心视像中的生活！”黄维若特别强调一点：“它是表现主义的怪诞的舞台视觉形象。”
本报记者张裕实习生林盈
《秀才与刽子手》海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