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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新闻周刊:贾樟柯:焦灼现实里的理想偏执(2)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10月18日16:10 中国新闻网

  中国新闻周刊:截至目前,你拍的所有影片都偏人文一些,那么,票房如何保证?

  贾樟柯:从票房上说,这两个片子都是有局限性的,不是大众电影,观影的感受和观众期待的简单的感官刺激不相配合,我们要做的是客观面对这一问题,不要期望过高,当然也希望多一点人看,能够在上一部电影《世界》的基础上有一些发展就可以了。

  我们一直谈的那些矛盾,对我来说也不是问题。很多人说,你拍的是边远地区的劳动人群,你拍他们,他们并不看电影,其实我觉得这不是问题。一部电影能在文化上产生作用,并不在于它能吸引多少人来观看。我觉得文化的作用,不能用人数来衡量,比如《黄土地》,在中国观看人数并不多,但它给中国文化带来的影响并不比《喜盈门》差,当时的《喜盈门》有一亿多的票房,你说文化中哪一个更强?

  另外一方面,今天每个人的现实是很不一样的,比如说,一个小孩1985年出生在上海,从来没有离开过上海,他会觉得中国就是上海;一个小孩从小出生在碛口,没有离开过碛口,他会觉得中国就是碛口,当然会有其他的传播媒介会告诉他外面的一些事情。我觉得,今天电影能做的就是告诉生活在不同现实里的人,还有另外一种现实存在,尊重而不是忽视那种现实。《三峡好人》英文片名叫“静物”(Still Life),静物在美术里就是被忽略的现实,它有时间的痕迹,有主人生活的痕迹,所有的信息都在里面。拍摄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群,也是想让各种生活之外的人能够相信还有另一种生活存在,而不是那么自我,觉得自己的现实就是惟一的现实。

  中国新闻周刊:你的电影理念在现在中国是不是过于理想化?现实的情况是,许多观众并不期望电影能够承载社会责任和文化等这些因素,而仅仅看作了娱乐的工具。

  贾樟柯:会有很多理想主义的色彩,会有很多困难在里面。我早知道有这些困难,我会把自己的融资市场和销售市场建在海外,依靠海外整体的电影市场,帮助我能够连续地工作,不要中断,所以还是有机会在国内把它当作一个事业来做,不必太计较商业上的得失。从生存的技巧上来说,这也是很无奈的。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带给你的娱乐和精神上的喜悦,并不单是我们概念里的娱乐电影在做的事情,比如说苦难这个东西,几乎所有重要的作品,都不是在谈人的喜悦,而是在谈人的压力,人的问题。从古到今,所有艺术作品都遵循这样的主流。

  从当下来看,对大片的崇拜,对高投资影片的崇拜,是在某一个阶段内,包括导演、制片人、政府部门的一个合力下,形成了的这样的价值,很糟糕的是,变成了惟一的价值。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经济状况的转变,这种状况会逐渐消退,电影作为工业,又同时作为文化,两方面的平衡,现在已经有很大的改观,媒体已经在开始质疑高投资、高回报的影片,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事实上,所谓艺术电影,观众的失去,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包括法国,观众也在逐渐流失。侯孝贤拍《海上花》的时候,其实拍得很极端,全是内景、长镜头,当时他还不是很被接受,《海上花》有40万人次的观影。到了后来拍《美好的时光》时,他非常容易被观众接受了,反而只有10万左右的人次。

  这期间还会有新媒体的影响。电影的观众基本都是年轻观众,那些从小就使用电脑的孩子,他们开始成为电影的主体观赏人群。如果悲观点说,这种艺术形式是不是到了快要消退的时候了?其实这个也无所谓,每个时代都有人们最欢迎的艺术,中国晚清京剧最受欢迎。导演对此不用太焦虑,你生活在这个观众人数逐渐减少的时代,只要接受这个现实就可以了。

  “我从道德上,很难用其他的方法 来面对这么焦灼的现实”

  中国新闻周刊:有一定知识和思考能力的观众集中在城市而不在农村,为什么不拍一些反映他们的状态的片子?或许他们更能体现当下的时代气质。

  贾樟柯:也有过考虑,但是每次下笔写剧本的时候,还是迫切地想拍那些留在土地上的人的生活。可能跟整个文化氛围有关系,中国的电影不够多元,我这种类型的片子并不是很多,我从一开始拍电影,就选择拍转型期的小县城,因为现实特别不公平,在荧幕上看不到我们自己的生活。

  中国新闻周刊:一直是纪实手法,为什么不尝试更多的风格来表现呢?

  贾樟柯:我拍电影,一开始就非常明确,知道我们生活在变化中的中国。每部影片背后都是一个社会,并不是自我的、个人的生活状态。每个人的生活都受到背后巨变的社会背景的影响,这是一开始确定的主题。

  从电影的方法来说,我对很多种方法都感兴趣,比如超现实的、表现主义的。但是到现在为止,都是很写实的纪实风格。那是因为,我从道德上,很难用其它的方法来面对这么焦灼的现实,比方说用后现代的方法去调侃,我做不来。

  到了拍《三峡好人》时,我觉得从80年代的改革开放开始,我们一直期待的改革的结果还没有呈现,还在一个期待的过程里面。

  我们上高中那会儿,连孩子们都想着做生意,因为改革开放刚开始,在资源重新分配的过程当中,很多人觉得充满机会。但是,现在那个分配过程已经结束了,大家也都很安于这个现实了。在北京感觉不出来,回到山西或到了三峡,感觉很强烈。

  拍《三峡好人》的时候,我发现,跟改革开放一样,三峡的变化基本已经结束了,所有的资源的分配,人群的分割,利益的调整,结构上的转变都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面对现实。到三峡之后,我就告诉自己,你要拍的是一个刚刚经过巨变的中国。这种认识可能也跟三峡整个的工程有关系,我们去拍的时候,三峡都竣工了,拆迁也基本完成了,完全是一个新城,移民也已经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蛛丝马迹,三峡整个地区的状态也是巨变之后的一个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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