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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诗经]高原上的朵渔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11月15日09:28 金羊网-新快报

  ■阿斐

  《高原上》

  当狮子抖动全身的月光,漫步在

  黄叶枯草间,我的泪流下来。并不是感动,

  而是一种深深的惊恐来自那个高度,那辉煌的色彩,忧郁的眼神

  和孤傲的心。

  

[新诗经]高原上的朵渔

  朵渔是一个迷恋“手艺”的诗人,他说,“一首诗的手艺性质是我所迷恋的。它确凿可见的材质,它刀劈斧砍的痕迹,以及那劳动者挥汗如雨的背影,让我着迷。”作为手艺产物的诗歌,朵渔优秀的作品不在少数,从较早期的《宿命的熊》(一头宿命的熊,在它动乱的!国家里走向孤独!它的喋喋不休只是针对自己的心脏!它不与心脏以外的东西为伍)、《河流的终点》(我关心的是河流的终点。她们!就这么流啊流啊,总有一个地方接纳了!她们疲惫的身躯,总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劝慰了她们艰难的旅程),到《野榛果》(她毛发稀少,水分充足!像刚刚钻出草坪的蘑菇!我将软软的阴茎放在她的腿间!她诡秘地笑,四周花香寂静)、《镇上》(我曾偷偷敲过她的窗户,她探出!月光般的身子,又倏忽而逝!我去她家借过农具,她躺在床上的样子!像一只翕动的河蚌),“手艺性质”令他的诗作缓慢、从容,带有一名知识分子湖畔散步的气息,或像一名肥胖的乡绅在病房内无来由的絮叨。

  然而对手艺的迷恋并没有阻挡朵渔内心的本能,那是一种与许多人一样的英雄主义情结,也是一个诗人惯有的“野心”。这种野心促使他试图借用某种象征主义的手法,表达思维中时隐时显的英雄形象。于是,他那头“高原上”的“狮子”顺势而生。《高原上》应是他《宿命的熊》、《河流的终点》差不多同一时期的作品,那也许是他运用象征手法最频繁的时期。尽管诗歌“先锋们”大张旗鼓地另立新意、反对一切传统,朵渔仍然十分笨拙地“返璞归真”。他返回到了19世纪浪漫主义之后的象征派,并自得其乐。这使他看上去与许多“先锋”诗人们完全异样。尽管本雅明在80年前的《德国悲剧的起源》中,就已经宣告象征主义是“一位篡位者”,在“浪漫主义之后的混乱中登上权力宝座”,然而作为个体诗人的朵渔,作为一个与学术概念、美学理念无关的个体人的朵渔,他置此类的“宣告”于不顾。他唯我是从。

  朵渔借用了一头狮子来进行表达。他的这头狮子,也许就像威廉·布莱克的《老虎》,“虎,虎,光焰灼灼燃烧在黑夜之林”,或者博尔赫斯《老虎的金黄》中的孟加拉虎,“我一次次地面对!那孟加拉虎的雄姿!直到傍晚披上金色”,也像里尔克的《豹》,“强韧的脚步迈着柔软的步容,步容在这极小的圈中旋转,仿佛力之舞围绕着一个中心,在中心一个伟大的意志昏眩”。与这些前辈大师们的动物相比,朵渔的狮子毫不逊色,它“那辉煌的色彩,忧郁的眼神和孤傲的心”,不亚于“灼灼光焰”和“力之舞”。

  只是对朵渔而言,他显然不仅仅满足于创造出“狮子”这样一个象征形象。让我“度君子之腹”地想象一下他创作这首诗之前的场景:也许他只是偶然间,在看《动物世界》,或者陪他儿子一起看动画片《狮子王》时,萌发了创作的念头;也许他是在无所事事的某个瞬间,突然从脑海里蹦出一只“狮子”的形象。我宁愿相信前者是促使他打开电脑、敲击键盘,写下这首诗的动力,无论诗人本人作何解释。当一只具体的狮子出现在他眼前,他惊呆了,他发现了一种“辉煌”(狮子的生活)和“黯淡”(他本人的生活)的对比,发现了一种“力量”(狮子象征的超验客体)和“萎靡”(他本人象征的超验客体)的对比,他瞬间捕捉到了表达的冲动。他需要释放。

  一首通篇象征的作品由是诞生。不只是“狮子”,甚至连“我”也成为象征的主体;不只是“月光”、“黄叶枯草”,甚至连有点矫情的“眼泪”也去为象征服务。他把整个一首诗,都创造成一个象征主体,让诗作不再为“诗”,而成了辉煌与黯淡、力量与萎靡、高傲与卑微的交叉言说。

  这并非意味着作为创作者的“我”等同于诗中的“我”,前者是一个有血肉的真实的人,后者则是一个象征物———后者卑微的惊恐,并非意味着前者的无奈。作为一个诗外之人,如前文所言,朵渔的英雄主义情结,会促使他把自己定位在“狮子”这一角色之上。也许站在“高原上”的那头动物,不是词语上的“狮子”,而是现实中的朵渔本人。他利用两个“我”之间的对抗,试图让自己获得野心的满足,获得“那辉煌的色彩,忧郁的眼神和孤傲的心”,并成为他生命中不会流逝的拥有。

  然而所有的诠释都是对诗歌世界的一种“偷窥”,言说权不掌握在任何人手里,甚至也包括诗人本人。作为乍见此诗的读者,我与你一样,首先是被整首诗浑然天成的语句和其营造的氛围(而非其“手艺性质”)所打动。与此相似的还有朵渔的《雨前书》:雨从南面转过来,下了一阵!又走了,去了渤海、日本、大连湾!我坐在一个小小的阳台上,抚弄着肚皮!像一只井蛙,用卑微的内心,见证着昏暗的天空!和低飞的鸟群!用盛大的怜悯,默念着非洲的青山!和黑暗的约旦河。这首略带刻意的诗作,在打动阅读者之余,同样也能让人感受到诗人灵魂的厚度和宽度,当然,还有那种“野心”。

  据说所有的英雄主义都源自“死亡恐惧”,如恩斯特·贝克尔《拒斥死亡》一书所言。我也相信,对于一个创作生命旺盛的诗人而言,适当的英雄主义或曰野心,是对创作生命的一种有益补充,甚至有时候是一种支撑。至于“拒斥死亡”,对生活中的人来说,我相信需要的会更多。瓦雷里《海滨墓园》诗云:放眼眺望这神圣的宁静,该是对你沉思后多美的报偿。当死亡恐惧和英雄情结在一个人的内心交叉跑动时,也许更需要的是瓦雷里式的“沉思”。

  (朵渔,1973年出生于山东,1994年毕业于北师大中文系,现居天津,写作诗歌、随笔。)

  (姚晓帆/编制)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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