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车祸,本来是不幸的事,但何洁遭遇车祸,却引发是否为炒作的争议。如今,何洁额头上到底缝了几针已看得很清楚了,可她受伤情况的确认并不能最终解答整个过程是否为炒作的疑问。中国的娱乐界,就是这样疑云重重,到处都可能是罗生门,而大众也渐渐对真相失去了兴趣……
[正方]:底线伦理的重建
罗景春
现在的中国社会,缺乏一种什么东西呢?缺乏一种底线伦理。就是说,在一件事情上,什么时候是底线了,再往下,我们就不评说了,也不推测了,也不窥探了。就是这条线,我们现在没有。其实,在很多时候,我们能够隐约地感到接近这条线了,但我们又不很确定,只能靠直觉去把握,靠良心去抉择。比如在王菲生产这件事上,尤其是当人们得知新生儿有先天的缺憾时,许多记者主动选择不再拍摄,或者已经拍了,他们也决定不再发表公开。这时,那条底线就在起作用了。然而,这类把握与抉择是不可靠的,情势一变,我们很可能就又没有主张了。重要的是,确定底线究竟是什么。
最近,何洁的车祸又是一个挑战底线的事件。人家已经受伤了,一些媒体没有耐心等待确凿的诊断结果和事实真相,就抢着提出疑问,认为车祸可能是造假,可能是为了炒作。实际上,假若真的是所谓的炒作,那么天娱公司要炒的又是什么呢?又能炒出什么来呢?头上贴着纱布、脸色难看的何洁出镜了,真的能为她带来任何一点好处吗?这样的思维方式,不仅说明个别媒体从业人员已经失去了起码的理性,而且也从反面证明,关于什么才是我们的底线,实在有必要加以讨论了。
从人性的角度上讲,当他人已经落难,尤其是在经受肉体的痛苦时,我们就不能再对他进行不必要的道德猜疑。这是因为,我们有一个基本假设,谁也不会因为微不足道、虚无缥缈的一点利益去承受这些痛苦。肉体痛苦,是我们的底线伦理的一个刻度线。比如保护妇女儿童的法律条款表明,我们对肉体的虐待、伤害是极度敏感的,而对心理方面,则宽容得多。这固然部分是因为心理方面难于界定,但更重要的是,在我们的文明社会中,已经将肉体痛苦提高到一个相当的高度,以至于对给罪犯施加肉体痛苦也完全反对。
明乎此,我们就可以说,在何洁车祸事件上,我们必须在肉体痛苦出现时停止评说,停止推测,停止窥探。我们必须等待相关事实澄清了,肉体痛苦平息或大大减弱后,才能重新展开舆论监督。对照一下王菲生产事件,我们不难发现,这样的底线是真实的,也是必要的。
有了这样的底线,其实许多扑朔迷离的所谓“罗生门”事件都可以避免。因为对于无法言说的,理应保持沉默。
[反方]:我—不—相—信!
小猫
北岛的诗是这么写的:“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其实,我们不想相信吗?当然不是。谁不希望生活在一个没有欺诈、没有心计、没有算计的清新世界里。可是,你一相情愿地相信别人,行吗?街上那些行乞的孕妇,你能相信她们吗?那些在车站外声称自己车票丢了回不了家的人,你能相信他们吗?那些说有急事要借你手机打打的人,你能相信他们吗?那些发来短信提醒你的信用卡在哪里哪里有大笔消费的人,你能相信他们吗?在今天的娱乐圈,同样云谲波诡,这里是八墓村,那里是罗生门,你能相信谁啊?
我们不是没相信过,可是我们被骗了,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多次N次。因此,我只能像诗人一样发出怒吼:我—不—相—信!只要有利益相关者缠绕其中,我就不相信;只要涉及知名度和人气,我就不相信;只要有人可能因为事件的结果而受益,我就不相信。你说是虚无主义者也好,说我是犬儒主义者也罢,反正我就是不相信。
说回何洁的车祸。她受伤肯定是真的,车祸的发生显然也不是预谋的,可是,事情发生了,何洁的主观想法,跟公司对这件事的认识,一定能严丝合缝地统一起来吗?现在,我们怀疑的是,最初提出“炒作”质疑的那些媒体单位,是否也身在“炒作”的局内?是否整个事件都像周瑜打黄盖那样,是要演给别人看的,是刻意要让人上当的?别问我有什么根据,我只是随便猜想而已。可在今天的中国娱乐圈,你不多一个心眼怎么行呢?我们被人骗得还不够吗?
现在,中国没有哪件事是简单,撞个车也撞得扑朔迷离,这就是中国的真实。我们就是《罗生门》的读者,我们听到的任何一个当事人的说辞都言之成理,有时候我们听信了一个人的话只不过是出于偶然而已。更好的应对方式,也许就是谁都不信;谁都不信,你损失最少。再进一步,就是不关心他们说了什么,不去听他们说了什么,让那些利欲熏心、名心甚炽的家伙都自生自灭吧。我们到另一块处女地上开拓清新的空间。
[事件回放]
2006年,11月15日凌晨3点半,录完节目从石家庄回京的何洁所乘坐的别克车,在高速公路上与一辆并线的大货车发生车祸。车祸造成5人受伤,其中宣传人员张婕伤势严重,公司助理、化妆师和司机均不同程度受伤,其中何洁伤势最轻。
车祸发生后,何洁先是在中日友好医院处理伤口,然后又到一家整形美容医院,在本来只需要缝三四针的伤口处多缝了数针,据公司方面称,这是为了伤口平复后不会留下疤痕。
事后,网上和一些平面媒体纷纷对此事进行了报道,但细节却各不相同,有的报道称何洁的头上缝了20针,也有报道称只缝了三四针。
11月17日,何洁在自己的博客表示“活着真好”。她写道:“要活着,要活着回来,我们都要活着回来,这是睁开眼后的第一个念头,甚至剧烈碰撞的那一瞬间,来不及任何思想,只是想要活着。”
某电视媒体传出“何洁车祸疑是炒作”的论调,他们指出,就在何洁发生车祸42小时之后,何洁和随行的十几位亲友来到位于北京建外soho一家主营新加坡口味的私房菜馆就餐。该媒体记者亲眼见到,何洁戴了帽子,遮住了额头,但是露出来的鼻子和嘴下面都是非常完好,没有任何皮肤的破损。一时间舆论纷纭,莫衷一是。
在新浪网做的“如何看待近来频繁发生的明星车祸事件”调查中,参与的1961人里,有近三成认为此事是“借机炒作”。而一个月前范伟车祸时,仅有7.66%的人认为是炒作。网友评论中,表示关心安慰的留言寥寥无几,甚至有网友直言:“严重还不住院吗?回家养着,就是没事,炒作而已!”
日前,何洁所属的天娱公司发表声明称:“某电视娱乐节目及某平面媒体所误导的‘何洁车祸疑是炒作’一说,我公司表示无法理解!……就上述媒体的误导对我公司以及公司艺人何洁所造成的伤害,我公司将通过法律手段来追究其责任并且一定追究到底!”
(晓航/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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