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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明星面对面
蔡琴近影从一个不起眼的校园歌手，到一棵红遍华人圈的歌坛常青树，种种人生中可能出现的如意和不如意，蔡琴都一一走过———她叱咤华语乐坛20多年，坐拥辉煌与荣誉无数；她曾有过事业低潮，曾面对10多年婚姻的突然破裂，肿瘤和死亡又突袭过她。然而，蔡琴似乎总能坦然面对，然后把生活的磨砺，化为美酒般的歌声，沁人心田。
12月31日，上海大舞台又将迎来《蔡琴·不了情———经典老歌演唱会》。只不过，今年的蔡琴有些不同，她不仅仅唱自己的成名作，同时拾掇出中文流行音乐80年历程中诸多难忘的旋律来演绎。她预备在上海，向所有那些值得记忆的歌曲和人生，献上一份深挚的敬意。
面对提问，蔡琴波澜不惊地微笑着。言语间流露出的不服输和锋芒，还有不时幽默一下的小“动作”，都让人感到，这是一片“沉舟侧畔千帆过”的成熟心境，这是一颗坦荡透明、积极入世的心。
一夜唱尽80年
问：最近你跟老歌又较上劲了？
蔡：现在没有其他女歌手再唱老歌了，我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和义务唱下去。
这次来上海，我说我要“一夜唱尽80年”，当然是一种心境和期待，不是要破什么纪录。我与老歌的缘分自童年起就注定了。第一首学会的完整歌曲就是《绿岛小夜曲》，那时候还不到4岁，就坐在爸爸的膝盖上，侧着耳朵听隔壁收音机学会的。爸爸长年在外跑船，我高一到高三，他一度整整三年未归。母亲一个人在家，心里苦闷，有一段时间，我们家天天就放一首叫《三年》的老歌。每听到这首伤感的歌，我就知道，妈妈在想爸爸了。所以，我怎么可能对这些老歌不熟悉呢？那段生活的背景音乐就是它们啊！
后来进了歌坛，对于华语流行乐坛近80年间的大多数老歌，可谓了如指掌。现在回头来看，唱它们时，总会有一种特殊的情感跟情分在里面。
问：好像你初出道时也出过一些翻唱专辑？
蔡：现在有人说我是“中文老歌最佳代言人”。但当年我以《恰似你的温柔》成名，唱片公司找上门说要帮我灌录老歌专辑时，我的情绪相当抵触，心想怎么好不容易刚唱红，却让我翻唱老歌？不过，在得到老板给我充分自由度的承诺后，我还是答应试一试，那个自由度就是用我自己的声音风格和对歌曲的理解来演绎。那时我还生怕造型照片被“拍老”，缠着摄影师设计“永久款”的蔡琴。没想到，1985年的《蔡琴老歌》专辑竟然成了我最畅销的唱片之一。当然，我也庆幸当时唱片公司老板没有让我生硬地去模仿原唱者的嗓音，保留了属于“蔡琴”的风格。
问：岁月沉淀，你曾经首唱的歌，也成了老歌了。
蔡：我的歌就是我的财富。我什么都不多，歌最多。好的歌，不怕老，因为也许当中就有一些牵连着听者人生情愫的东西。更何况那些经时间证明了不朽的旋律和充满中国文学意涵的歌词，本来就是值得珍视的文化遗存。
不怕摔倒就怕爬不起
问：很多人都视你为一个“饱经生活磨砺的歌手”。经历过波折，如何依旧保持乐观、直率？
蔡：其实，我是一个非常好运的女人。
我没有人家说的万事都很强，什么都打不倒我，我才没有那么厉害！碰到困难时，我在大多数时候承认“我害怕”，然后会想，第一步要怎么做？不要小看这第一步，哪怕第一步是先去喝杯水，也是很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提醒自己不要被困难击倒。我不随便说“我不怕”，但要我说“放弃”也不太容易。
问：这种性格小时候养成的吗？
蔡：小时候我很调皮，性格像男孩子，不像别的女生那么爱打扮，脚上的学生鞋也很大，穿久了就变得像拖鞋一样。我记得有一次赶公车上学，我是最后一个上车的。当我前胸贴后背地挤上车后，忽然发现关上的车门把我的“大拖鞋”挤掉了。我大喊一声“不准动！”，全车人居然都愣住，全部都看着我。我让司机开门，下车拿鞋。这种在男生面前很“要不得”的尴尬和大大咧咧，我却不在乎。长大后，生活让我苦过，哭过，但是我的性格中就没有“自暴自弃”四个字。
问：上一段感情不圆满，现在还会期待婚姻吗？
蔡：说真的，我不想再提“婚姻”这两个字。一个女人活到我这个阶段，只要能告诉自己曾经爱过，就行了。我不寄望婚姻，但不代表抗拒婚姻。只是如今，到了一切都须顺其自然的地步了。
问：还会相信爱情吗？
蔡：我的感情很丰富，不会不相信爱情。不过，现在的感情生活是空白。可以说我忙得没有空让人来认识我。即使认识我的名字，也要有时间来认识我的性格，来疼我。恋爱中的女人应该像个小女孩，很孩子气，很可爱。我是性情中人，希望能找到诚实、有自信的对象。
问：听说有歌迷也试图走进你的感情生活？
蔡：的确。但他们是抱着歌迷的心态。他们“看着”我却没有“看到”我。我并不完全排斥歌迷当恋爱对象，因为喜欢我的人，肯定得要认同我的才华与优点，但不是那种盲目的喜欢。
问：什么力量让你每回摔倒都再站起来？
蔡：我在两年前动了肿瘤切除手术后，感觉在精神上也重生了。以前还期待别人可以给我力量，生病时主要靠自己的意志力，但是还不够，还要有超越平凡人生的信念作为支柱。我是不怕摔倒的，就是怕做爬不起的人。
不唱歌了就去画画
问：长年往返各地演出，累吗？
蔡：我现在面临的是北京、上海、南京、吉隆坡这样地巡回开演唱会。我是很贪睡、很懒惰的人。但是工作让我无法经常享受到这个奢侈。长途飞行中短短15分钟的深度睡眠，对我已是天赐的礼物了。在工作档期里，如果第二天还有安排，睡觉就会变得不好，这对嗓子伤害很大。很多人问我保养嗓子的秘诀，我说，睡眠、睡眠，还是睡眠。
俗话说，“饱吹饿唱”，“饿唱”是正确的。每回演出前，我会吃得很清淡，但一定要吃一点。每次都会要求一碗白饭，两道蔬菜和一碗汤。因为如果太饿以至于低血糖了，那就要晕场了。另外，我每次出场前都会做45分钟的暖身运动，现在已很少有歌手这样做了。
问：不唱歌的时候，你是一个“居家”的女性吗？
蔡：所有的家居装饰都是我亲手设计。除了灯，鲜花是我最重要的室内摆设。所有的花瓶都是最普通的那种，玻璃的，圆形的，我不要花瓶去抢夺鲜花的美。但是，各种朋友、观众送我的花束，不管多累，我都会拆开。每个花瓶一定只插一种花，于是，房间的每个角落就成了不同花束的舞台。
问：闲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蔡：跟家人一起。
以前很自责，干了这一行，就等于没有了家人一样。现在想开了，每个家里总有一个人要出来做点大事吧。我就是我家的那一个。父母和兄弟刚开始都不适应，觉得他们失去了一个女儿和姐姐，好久以后，他们才开始为我的成绩感到自豪。现在，我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才和家人团聚，我下厨做饭给全家吃。虽然这几年一直在外奔波，搞得我厨艺水准下降不少，但是家人还是很开心能吃到我做的菜。除了吃我做的菜，家人最喜欢听我讲故事，其实我们全家都很健谈，但谁叫我走的地方多，见识的怪事多呢？
问：现在你对唱歌抱着什么样的态度？
蔡：是享受，也是工作，更是付出。因为我不是随随便便唱的，我可是非常专业，非常认真的。
问：如果有一天不能唱歌了，你会怎样？
蔡：我会先痛苦两个月，然后可能很悠闲地去画画。其实我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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