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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确观影]贾樟柯:“好人”让我在现实中撒点野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12月09日00:39 新京报

  

[精确观影]贾樟柯:“好人”让我在现实中撒点野

  贾樟柯说《三峡好人》是他在创作心态上最挥洒自如的一次,“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约贾樟柯的这次专访实在不易,因为他正奔波于全国九大城市的点映活动,为了“
跳好公映前七天的舞蹈”,他每天从早上七点开始一直工作到次日凌晨,这次采访也是在他参加发布会的路上进行的,虽然中途不时有人来打断,有人来催促,但是他还是认真聆听并回答了每一个问题。在挂断电话那一刻,电话那头从麦克风里传出的“活动开始”声音已经清晰可辨:“下面我们欢迎贾樟柯导演。”

  “它首先应该被文艺青年看到”

  新京报:你的电影里一直都有很强烈的“80年代”情结,但是《三峡好人》讲述的是当代的背景,为什么这种情结依然存在?比如片中出现的“小马哥”、《上海滩》等歌曲?

  贾樟柯:其实这次的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三峡的老山老水、整个面貌都有一种很老旧的感觉,挂历、年画都还是80年代的。因为很早就有三峡工程这个计划,所以这个地方似乎与城市建设没太大关系,好像是一个延迟于时代的地方。

  我来到这里也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不清楚这里现在应该是一个什么年代,不仅像回到了计划经济的时代,也像回到了古代。有时我站在江边,就会想起刘备在这儿看过,李白也在这儿看过,现在我们看到的也是同样的山和水,让人有一种时空叠加的感觉。

  在片中出现“小马哥”是因为我也喜欢“小马哥”,他是一个英雄嘛。面对命运的波折、不公平,周润发代表的就是一个精神寄托。

  新京报:你曾说10年来不愿把镜头从这样一些面孔里移开,但是你的作品真正的受众群是离他们生活很远的文艺青年、知识分子,对此你怎么看?

  贾樟柯:电影首先就应该是被我们这些文艺青年看到,让我们知道还有另外一种生活。电影不仅仅是一个释放人感情的载体,同时还是开拓视野和思考的一种方法。电影就像小说,你不能说只能给小说中所描写的主人公阅读,这部小说才有价值。分享这个作品应该是开放的,过分强调你描写的人群才是你阅读的人群其实是一个狭窄的看法。

  “我最喜欢的作品是《站台》”

  新京报:对于这次两个主演的表现,观众给予韩三明很高的认可,但是认为赵涛表现没有太大突破。

  贾樟柯:韩三明让我最难忘的就是我一直在捕捉他的节奏,他的生活习惯和生活节奏与我们都不一样,总是比别人慢半拍。一开始我也不习惯,就想设计他的动作,加快反应的速度。但是逐渐我发现他是对的,因为这是他很自觉的一种表现。他也是第一次来三峡,在底层奔波的人们都是很小心的,韩三明把这种紧张、小心翼翼的感觉通过沉稳来表达,这对我是很有启发的。

  赵涛经过了一个成长历程,《三峡好人》我觉得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一次表演,她的收放非常自如,分寸把握得十分到位并且细腻,我觉得这是她所有作品里演得最好的一部,已经上升到一个很高的品质了。

  新京报:在我们的观影调查中,你的第一部作品《小武》得票率最高,对此你怎么看?

  贾樟柯:可能所有记忆深处的东西都会被人所改造和改变。我记得《小武》刚出来的时候都是批评的评论,如今它反倒成为观众最喜欢的一部作品,我觉得观众的这种游戏挺好玩的。其实这也包括我自己,我最喜欢的一部作品是《站台》,虽然《三峡好人》拿了到目前为止最重要的奖项,但是从感情上和对自我艺术美学的成就上,《站台》是最好的一部电影。

  “这是拍得最任性的一次”

  新京报:《三峡好人》有很多超现实的段落,为什么会用这样的一种处理手法?

  贾樟柯:主要是地域的气氛带给我的这种感觉。三峡是个有太多神话传说的地方,本身超现实的气氛就很强。比如片中刘、关、张玩游戏机那场戏,就是因为有一天我在江边突然看到这三个人拎着暖水瓶远远地走过来。他们其实是京剧演员,在片中我只不过是把暖水瓶换成了游戏机。其实中国的现实里就具有超现实性,超现实是今天现实的一部分。

  但是我觉得这部分应该是这部电影让观众最不习惯的地方,因为中国电影的这种形态、想像力是以往电影里不常有的,可能观众会不理解,这也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我们需要这样一部电影去打破传统的观影模式。

  新京报:你用走钢丝这一场面作为《三峡好人》的片尾,有什么寓意?

  贾樟柯:当我决定用变魔术作为影片开场时,我就在想结尾该怎样,突然就想到了杂技。因为这很像中国人高难度的现实生活状态,每天都处在一个面临高强度的压力之中,往下走的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的危机。此外三峡好像是一个被遗忘的土地,有非常寂寞的一些人,但是每个人又都有像鲜花一样灿烂的生命力,那么美丽,但是却不为人知。所以片尾那个镜头我想表现的一方面是危机,一方面是云中漫步、挥洒生命的自由的东西。这也是我电影里以前没有表现过的东西。

  新京报:这次拍摄还有什么东西是你以前没有尝试过的?

  贾樟柯:主要是创作心态,《三峡好人》是我创作心态上最挥洒自由的一次,也是拍得最任性的一次,想怎么拍就怎么拍,想让什么东西飞走就飞走,让我在现实里撒点野。

  ■对他说

  在本报于12月6日发出《三峡好人》观影通告之后,很多读者发来电子邮件讲述了他们与贾樟柯电影结缘的故事。虽然最后参加活动的只是少数幸运读者,但每一个写下自己感悟的人都足以向贾樟柯表明,“在崇拜黄金的时代,还有很多人关心好人”。以下就是部分来信选登。

  

[精确观影]贾樟柯:“好人”让我在现实中撒点野

  观众王珏为《三峡好人》设计的“拉票”海报。

  ●很喜欢他的工作方式,去三峡生活,认识一些人,进入他们的生活,发现一些细节,让一个故乡像河流一样联系起它经过地方的风景,让演员生活在真实的布景里。他经常改故事,为了让故事能还原他的感受。他说:我拍电影是为了获得更大的自由,扩展自己和世界的边界。虽然“电影真实”总在遇到每个人的个人经历的时候显得软弱无力,但我想说的不是“电影真实”,我想说《三峡好人》很令人期待,贾樟柯很令人期待。

  王珏

  ●看《站台》,我从欣赏到沉默,从沉默到赞叹,从赞叹到激动,再回到沉默,长时间的沉默,我自己也在小城镇长大,很多场景对我来说都太亲切了。有几个片断简直是直接地击中了我:“一个朋友,普希金”、“城墙下与恋人分手,烟头燃起的火”、“矿工表弟越来越远的身影”、“载满文工团成员的孤独的大货车”,“一觉醒来回到老婆孩子锅碗瓢盆平凡的生活”。每一个片断都让我心里有潮湿的感觉,很远很远的东西,就像是故乡泥土的气息一样突然包围住自己,我默默地想:这就是我们那一代人的生活,我从心里感谢导演。

  远方

  ●高二那年,我拎着一瓶啤酒走在一个县城的大街上,那天我生日,我却将18岁的那天留在了大街上,也许会有人笑我矫情,但,那个岁数的确是那样。

  我毫无目的地走进一家音响店,无意中发现了一部叫《站台》的电影。回到家中,我打开电视,把盘放到机子里,当那些与我乡亲们一样的人出现在电视上、当那些肆无忌惮的年轻人吼起火车的汽笛声时,我的心激动起来,我真的没法形容那种感受,当《站台》唱起,他们奔向火车时,我哭了,肆无忌惮。

  史亚伯

  ●很期待看到这部获得金狮奖的《三峡好人》。贾樟柯是我们山西人的骄傲,是中国人的骄傲。希望有更多像他一样勇敢、用心的导演出现,展现给我们不论贫穷还是美好但都是真实的生活。

  柴佳

  ●最初知道贾樟柯还是在热血涌动的大学时代,在网络上了解到这位与我同样出生在北方小县城的导演。我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他是以怎样的眼光和情怀去回忆逝去的时代,去观察眼下的芸芸众生。后来有机会看了《小武》、《站台》,胶片中透出的那种刻骨的亲切与真实深深吸引了我……冀飞

  ●我离开家乡已经十年时间了,十年间感受到了身在异乡的艰难与困苦,感受到了现代社会带给人的巨大冲击,但内心深处依然有一种力量在支持着我,这种力量就来自对家乡的眷恋和家人的重托。很高兴,贾导在他的影片当中把这种情感都表现了出来,我觉得这才是观众最需要的。

  王全生

  本报记者 孙琳琳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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