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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内的摇滚圈，提起广州，“沼泽”和“与非门”、王磊一样都是必然被提及的乐队和音乐人之一。“十一”假期的迷笛音乐节，沼泽乐队是历年来第一支也是唯一的一支参加的广州摇滚乐队，如果你愿意把他们的风格算进摇滚的话。“沼泽”的四位成员是土生土长的广东人，有着典型的广东人作派。与广州音乐一并被提起的是他们的电子风格，广州就是电子，就是“与非门”、“沼泽”、王磊。作为广州音乐的代表之一，他们对广州的音乐和他们的电子乐又是怎么看的呢？在广州珠江边的海印桥下，记者跟刚从北京迷笛回到广
州的沼泽主唱海亮聊起了这个话题。
“国内摇滚主流审美观念相当顽固”
记者：似乎你们已经成为电子音乐的代名词之一了，提到沼泽就是电音，提到广州就是电音。
海亮：就我个人来说，并不觉得电子音乐和摇滚有什么区别，电子音乐的本质也是摇滚。我觉得用什么名词来形容我们的音乐并不重要，我更倾向于用“独立音乐”来描述我们。“沼泽”的音乐用到一些电子的概念，但它还是与摇滚一脉相承的。也有人形容我们是英伦、迷幻电音，甚至后摇。我不会太在意这些名词。
记者：你们作为一支电子乐队参加迷笛摇滚音乐节，会不会有些尴尬？
海亮：我们这次在北京的演出反响很好，有不少乐迷说这在北方从来没有听过，很惊喜或者感动之类的。我不敢说我们是最好的，但至少我们是独一无二的。
当然，象我们这类音乐，在大白天演出确有些别扭。而且阳光太猛烈，根本看不到液晶显示，而我们却必须频繁地做效果切换和调制。
记者：电子乐在北方的处境还是不太好。
海亮：我不太认同电子乐这种提法。电子更应该说是一种手法，至少对于我们来说是这样的。
我在北京的舞台上看到传统的金属乐，依然有很多人受落，因为传统的摇滚在北方已经有了很深的根基。但是如果因为这样而把其他的音乐看作异类，我觉得是很令人沮丧的一事情。我看见北京流行的主要还是朋克、金属、英伦这些风格。当我们说流行音乐已经很古板，摇滚乐又何尝不是呢？国内摇滚乐的主流审美观点已经相当顽固，认为一些比较实验的新音乐就是音效，没有旋律，没有主题，但我对这种观点还是不认同，其实用音效制造的音场也有旋律的美在里面，希望他们可以认真听。当然还有乐队之间交流不够的问题，我自己打算把手头的事情忙完，就到北京去生活一段时间，和他们更深入地交流，让他们了解我们，我也更深入了解他们。
记者：会不会有这样的原因，在音乐节上人们还是更喜欢能够pogo的音乐，例如朋克之类，去看现场的观众大部分都是为了pogo而去的。而电子乐在现场这方面就相对弱一点？
海亮：现在唱片工业可以说是没落了，现场演出的确是摇滚乐，或者说独立音乐一个相当重要的展示平台和生存需要。这方面可能对各种新音乐，譬如你指的电子乐确实有影响，是一个比较困扰的问题。这也是由于多年来摇滚主流审美观念培养出来观众的惰性。我不排斥朋克，也不排斥pogo，相反，我非常喜欢朋克，像“性手枪”这样的乐队对我影响也很大。但到我自己做音乐的时候，我希望能做出独特的东西。做传统的朋克和金属乐会令做音乐的人有惰性，因为你可以按照一种模式去做，做相似的东西，不需要思考。
记者：所以你还是更喜欢做电子乐？
海亮：首先，我并不认为电子乐是一个准确的、而且具体的风格定义。不过，可能对于评论来说，总得要有一些名词去指代、区分一些东西吧，我能够理解。但即便如此，我觉得，一个音乐人更应该考虑做自己的风格，而不是简单地套用一个已有的风格模式。
当然，借助电子音乐你可以更加自由地用音色来丰富你的表达方式，有更多的可能性，你可以创造属于你自己的声音。
就这次去迷笛音乐节，我们也看到网站上的一些评论，说听过我们老的那张专辑，很喜欢，所以知道我们要去迷笛，觉得非常期待，但是听到了我们新的音乐以后觉得很失望，说我们“对音效过分痴迷”，但我觉得这是因为他们对改变不适应。
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再次发现我们新的手法的动听之处的。但这需要时间，这跟我刚才说的摇滚乐主流审美观点相当顽固是有关系的。
“不是太商业，而是不够商业”
记者：在北京演出和广州有什么不同？我所见到的广州演出似乎商业味很浓。比如“十一”举办的这个广州摇滚音乐节，难得地聚集了广州几乎所有摇滚乐队，但它又其实是某个景点的商业活动(啤酒节)的一部分。
海亮：这个广州地摇滚音乐节我们也去了，在北京迷笛一表演完马上就赶回来参加。我觉得这个音乐节是个很少出现的个案，以往在广州举办的几次这样大规模的摇滚演出，但都没有什么商业成分在里面。其实在商业化方面，广州与其他地方的情况基本上是一致的，乐队的商业演出数量跟北京差不多。
记者：就是说，在广州这个比较商业化的地方，摇滚乐其实也并没有更多地沾上商业成分？
海亮：其实是不够。这要看你怎么理解“商业味”这个词了。我觉得广州，甚至整个中国的摇滚乐不是太商业化，而是商业化程度还不够。“不够商业”的潜台词其实是不够专业。也就是说摇滚乐并没有找到一种生存的模式，在发展自己的同时能够在商业化中养活自己。我们在香港就发现，他们的商业味道很重，但是对摇滚乐来说反而是好事。
记者：这是因为你们跟香港的接触比内地多很多，你觉得他们的模式是商业和艺术很好的结合吗？他们的情形是怎么样的？
海亮：他们的情形很有意思，我们在香港参加的摇滚演出不少，最深刻的感觉就是他们的演出的外围，一些形式上非常商业，但内容上很纯粹。一般有商业介入的活动，在表面上让人很不习惯，商家的广告做得很足，但是一到舞台上演出开始的时候，就绝对不会有商业的东西出现，舞台上甚至连赞助商的的名称都不会有，不像在广东，我们参加过的有两次不同城市的音乐节，乐队的脑袋顶上都挂着个某品牌啤酒的画板。
“广州电子乐的根基比较深厚”
记者：好像你们跟香港那边的独立音乐人倒很熟，音乐也更有共同语言，特别是电子乐的环境。比起内地其他城市来，广州电子音乐比较有市场是不是人们对广州的印象只有电子乐的原因呢？
海亮：是的，也许是因为其他类型的独立音乐，包括电子乐，在广州会有更多的听众群吧。其他城市的这类音乐的听众相对较少，象这次迷笛音乐节的小会场都是实验、电子的音乐，我觉得他们都做得非常好，但是听众就寥寥无几。广州有个比较大的听电子乐的群体，所以一些电子音乐人能从广州出来，其次也是由于这个原因，玩电子或者其他类型独立音乐的都喜欢来广州。甚至窦唯每次来到广州，观众相对也比较多，而在北方这个市场就会窄一些。广州始终是开放比较早的城市，接受新生事物的根基比较深厚。
而且，我也相信，其实更多的地方也已经在不断地酝酿着一些新音乐的种子，尽管人们对他们暂时还没什么了解，但总有一天，他们就会破土而出。(文：陈捷/音乐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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