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小野洋子新专辑 穿新衣的老巫婆(图)

新专辑封面

小野洋子

　　每个成功男人身边的女人总会肩负不同程度的压力和否定。我现在越来越承认这句话了。这里要说到的小野洋子(Yoko Ono)，这个摇滚历史上最具争议的一个女人，就是个再好不过的例子。就算在列侬已经离开了我们无数个年头的今天，她出了新专辑，人们依旧不可避免的要翻翻旧账，要对这个女人能有今天的一切提出一些刻薄但不失客观的疑问。其实把一切疑问归根到底都会落在一个问题上，那就是：小野洋子作为一个个体，究竟是否有资格被称为一个艺术家？

　　我想这个问题就没必要问那些Beatles迷了，因为他们之中大概十有八九会对这个女的抱有不可磨灭的憎恶和鄙视，至少是涉及其艺术才华方面的造诣。可事实上，我认为小野洋子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她跟人打交道的本领远比和音乐打交道的本领高强的多，无论是和列侬在一起的时代，还是在守寡多年之后的今天。当年的小野洋子，作为一个不被全世界人看好的、注定会给她伟大的丈夫以及其伟大的乐队带来厄运的“婊子”来说，她将亚洲女人，尤其是日本女人坚韧的传统美德发扬光大，带着几分逆来顺受的意思把一切否定都默默扛下来了。列侬帮小野洋子成为了一个很不错的录音师，并且那时她也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个很棒的经纪人，这种可能性从列侬单干后的几年所取得的成绩就可见一斑。只可惜她未在其位，就想当然的谋了其职，她是不是红颜这事儿只有列侬知道，可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直接成就了一部分人眼中“这个女人是祸水”的观点。小野洋子和Nico一样，都属于那种生在了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上了对的人的女人。但和Nico不同的是，小野洋子如果想靠其当年那种颇具Cult意味的先锋实验作品上位，凭其己力恐怕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谁让她偏偏就是列侬的女人。列侬的女人会不会做音乐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个女人会不会混。小野洋子在深爱列侬的前提下大概也深谙这点，所以成功的把自己培养成为了摇滚历史上最具争议的一个女人。把“艺术投机分子”的称号放在小野洋子身上，是褒是贬，不同时代，不同立场的人群自会有不同理解吧。现如今小野洋子已经是个满脸是褶的小老太太，但让我惊讶的是还能从她眼睛中看到那种处乱不惊心中有数的神情，就像当年不顾全世界的反对和列侬在一起时那样的淡定。是的，小野洋子一直就是个特别有数的女人，直到今天，她再次不声不响的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天赋，发行了一张很有数的新专辑，《Yes, I’m A Witch》。

　　小野洋子的个人专辑一直都让很多人不敢恭维，她早期所钟情的前卫/实验摇滚不在大多数人的审美范畴之内。那种怪里怪气的日本女巫范儿搭配惊声尖叫的演绎风格时常会让人产生生理上的不适。而今年2月6号，74岁的小野洋子公然打着女巫的名号发行了新专辑《Yes, I’m A Witch》。这绝对是我所听过的小野洋子这辈子最不同寻常的一张专辑，因为它竟然很好听！摩登且多样的编曲下，她那种招牌式的尖叫和颤音都最大化的面目全非了。这大概多要归公于她挑选的16位不同路数的当红音乐人/乐队，见识一下这超豪华的阵容吧：Cat Power，Spiritualized的Jason Pierce，the Flaming Lips，Le Tigre，Antony and the Johnsons的Antony，the Apples in Stereo，DJ Spooky，Peaches，the Blow Up，Craig Armstrong，and the Sleepy Jackson等，他们可以从小野洋子生平的所有作品中挑选一首，然后根据自己的意愿对其做出任意改编创作(包括翻唱)。很有意思的是，这16位音乐人/乐队不约而同的保留了小野洋子的人声部分。而小野洋子在此的身份则不再单一的是个编曲写词唱歌的，而更像是一个导演，她负责动脑子设计整个大局，把所有腕儿凑在这个局里并让他们各自出彩。其实这种Re-make专辑小野洋子并不是第一次尝试，当她在1995年发行过那张极具九十年代折衷主义色彩的《Ima》后，翌年便为当中的歌曲带来了一张Remix迷你专辑《Rising Mixes》，那时的阵容有Cibo Matto、ABA、Tricky、Ween和Sonic Youth的Thurston Moore等。很难说如果今天不是有这么一大帮大牌儿集体出面给老太太壮胆，小野洋子是否还能不能想出别的什么辙在21世纪再风光一把。但事实再次证明，小野洋子在用人方面确实是很有两把刷子的，从前是她男人，现在是她的晚辈小朋友们。

　　《Yes, I’m A Witch》大致可以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是走电子舞曲路线的，后半部分是比较平的各种风格的杂烩。Intro之后的“Kiss Kiss Kiss”由Peaches混音，既风骚又利落的一支舞曲，尤其是中间出现的那几段渐进式的日本AV女优的常用台词，各位男同学，大家一定要稳住；之后是由Shitake Monkey制作的“O'Oh”。如果说上一首是明着耍骚，那这首就是走暗骚范儿的，Shitake Monkey巧妙的用采样和碎拍做音墙，设置在听者的耳膜和小野洋子随时可能吓人的嗓音之间，使其变的柔和且闲散；第四首“Everyman Everywoman”一进来便是Beatles某首著名单曲的采样，the Blow Up把这首歌作成了一支迷幻小HIGH曲；Le Tigre则在那首特别女权的“Sisters O Sisters”里加了喇叭的Loop，用一种时髦的电子放克调调重新诠释了当年那种类似马丁•路德式的革命呼吁，带点戏谑的酸味儿，很妙的MIX；专辑的同名歌单曲“Yes, I’m A Witch”由The Brother Brothers改得颇有金属味道；而之后的“Revelations”一听就出自Cat Power的手笔，她用最擅长的钢琴勾勒出了小野洋子感性的中音，Chan Marshall只在背景中加了一小段和声，这里的小野洋子散发着淡定的母性光芒；一向以神经质著称的Spiritualized在“Walking on Thin Ice”与同样神经质的小野洋子会合，无论是小野洋子女鬼般的假声，还是配乐中大段暴躁的吉他回授，都带给听者一种如履薄冰的艰辛和沉重质感；在“Toy Boat”里，你可以很轻易的听出Antony的味道：轻薄，透亮，优美。Antony惯用的那种加混响的键盘音色以及Drum-Loop，配上Hahn Rowe分了多轨的提琴，Down-Tempo的节拍很轻易便为小野洋子的声音营造出了一番空灵飘渺的氛围；而之后的“Cambridge 1969/2007”除了刚开始时小野洋子报了个歌名，整首歌就基本没她什么事了，The Flaming Lips完全把它做成了一首自己乐队的单曲。

　　不难看出，这16位音乐人/乐队在这张专辑里做的事并不是去准确无误的翻译小野洋子，而是以他们自有的方式将这一首首歌披上时髦的、易让人产生好感的外衣，以便能让今天的人们，以及那些一直以来不喜欢小野洋子的人们获得一种间接的途径来靠近她。当然，这其中也有个别同志比较辜负老太太的信任，Re出来的成品给原作掉价不少。其实，任何人已经很难将小野洋子的作品发展的更为先锋了，他们只能在“怎样才能更招人喜欢”这点上做文章。整体来说，他们也确实让这个老太太在七十多岁时成功的摩登了一把。

　　“对，我就是个女巫/我就是个婊子/我不介意你们怎么说/只有我自己的声音才是真实的...我不会为你们去死/你们最好面对这个事实/我会一直好好活下去”。当小野洋子在“Yes, I’m A Witch”中这样叫到时，我忽然想起来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