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文字关照普通人,别遗忘乡村

2015年10月30日 03:20 京华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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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来资料图。图/东方IC

  近日,知名作家阿来的新作《蘑菇圈》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收录了《蘑菇圈》和《三只草虫》两则中篇小说。这次,阿来用充满诗意的笔调诉说了两则藏区乡村普通人的生活故事,尽管内容有异,但故事的核心并无不同:都是揭示“商业给边远地区带来的影响”。阿来说,现在中国的乡村正在渐渐被遗忘,不过“我觉得发展是好事,却也终归遮蔽了一些东西”。阿来试图用文字书写在乡村发展中被落下的那些普通人,“展开对他们命运的关照”。

  写作缘起

  想写乡村发展背后的普通人

  阿来为大多数人熟知,是因其长篇小书《尘埃落定》,也曾凭借这部小说斩获了第五届茅盾文学奖。而此次的新书《蘑菇圈》中的两则故事都不长,至于为何会将“蘑菇”和“草虫”搁在一本小说里。阿来说,这与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有关联,想写一部相关的作品。“长时间以来,我一直在想,我们今天所谓的城镇化对当地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尤其是对那些偏远的乡村,那些乡村的人、物,乡村的生态”。值得关注的是,在城镇化过程中,“大部分人的目光已经完全往都市转移了,乡村已经处在被人遗忘的状态”。

  据阿来的观察,如果说现在还有人愿意将目光往边远农村投射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儿有很好的自然风光或有历史遗存,如老村落,它可能成为一个旅游目的地;还有一种被人挂念的方式,就是那儿出产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阿来想了想,与其写一个旅游产业下的乡村,他更愿意写一个“仅仅是因为出产某种东西而被外界所关注的乡村,想写写乡村发展背后的普通人”。于是,便有了《蘑菇圈》中,由“蘑菇”和“虫草”为意象的两则故事。

  试图用中短篇保持艺术感觉

  在读者看来,《蘑菇圈》是新作书中浓墨重彩的一篇,故事凝练,文字行如流水,也如诗一般值得细细品读、反复回味。阿来告诉记者,在这篇中,“前半部分本就打算写得优美一些”。而到了后半部分,当商业介入到这个偏远的“机村”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前后的冲突很大,这种剧烈的反差是中国所有乡村都有过的经历”。

  整篇故事并不复杂,读完后,甚至会给人留下“意犹未尽的感觉”。《蘑菇圈》还会续写吗?“就这样了,故事讲完了”。阿来说,相对于长篇小说而言,“中、短篇作品在艺术上、结构上、语言上都比长篇小说要有更高的要求”。

  在阿来观念里,写过一阵子长篇作品后,“写作上应该作些调整,我觉得写中短篇是保持对艺术感觉的重要方法”。从一般意义上来讲,肯定是写长篇更为划算,“钱多嘛”。但“长篇小说容易把兴趣转到作品的主题上,缺少对细节、语言、结构的推敲;而中短篇则更紧凑,更扎实,留有回味的余地”。

  回应质疑

  女主角的个性是否太当代?

  成长环境决定了她不是普通的村妇

  《蘑菇圈》的主人公阿妈斯炯无疑是书中个性最为鲜明的角色,未婚怀孕、独自一人将儿子抚养长大,成为家庭的主心骨。有读者表示,阿妈斯炯的坚强、独立、隐忍,俨然时下说的“女强人”,“完全不是我们既定印象中的普通村妇”。她的个性是否太当代了?阿来表示:“因为早年在‘工作组’到机村开展工作时,她就是一个预备干部了,也在外面上过学”。在阿来看来,阿妈斯炯个性的形成与外界的影响不无关系,“如果她没有接触过这些,那么她只是一个懵懵懂懂的村妇,个性就不会那么独立,也不会在内心深处有所坚守”。

  阿来说,现在很多人还是把农村当成封闭的系统,“在中国,哪儿有权力和商业影响达不到的地方?没有”。遗憾的是,大部分作品很少着力写这种影响带来的变化,“大家写出来的农村题材,不是编造民情,就是玩弄风俗这类把戏,并没有融入自己切身的感受”。最后呈现给读者的是假想的乡村,“他们并没有按照乡村本来的面貌来写”。

  而在《蘑菇圈》的后半部分,当以往的普通蘑菇变成珍贵的“松茸”时,阿来对于“唯利是图”者的刻画可谓不遗余力,最终,阿妈斯炯一直守候的“蘑菇圈”最终消失了。阿来认为,他对于这一部分的写作其实是有所节制的,“在现实中,事情会比小说更荒诞”。

  幕后故事

  作者也曾是个捡蘑菇的小男孩

  京华时报记者连线阿来时,他正在离开宜宾回成都的路上,“今年大的旅程告一段落了”。这位每年拿三分之一时间行走在大西部的作家,不少作品是在旅途中完成的。基于常年对自然界的观察,出现在他笔下的植物非常鲜活,就如这一次的“蘑菇”,从文字间似乎能闻到它们身上携带的泥土气息。

  不过,阿来透露,这本书中对蘑菇成长状态细致的描写,主要还是基于年幼时的生活经验,那会儿他也是一个“采蘑菇的小男孩”。“对他们太熟悉了,我们会跑去山坡捡拾蘑菇,观察他们成长,也见证过它们的腐败”。正因为童年时那种看待事物的纯粹,才会让阿来在这部书中写出了童真的感觉:阿妈斯炯看着蘑菇破土而出,看着它们慢慢成长,一切都是慢悠悠的,“只有少年时代才会有天真、美好的眼光来看待自然界,这本《蘑菇圈》中,有很多我小时候的感觉在”。

  在阿来小时候,那会儿的蘑菇还是普通的食物,等到了上世纪80年代的时候,“突然一夜之间,它们从几毛钱一斤涨到了200多块钱一斤,据说是日本人要吃这些东西”。也就是《蘑菇圈》中所说的,平常的蘑菇变成了珍贵的“松茸”,也变成了阿妈斯炯儿子频频送给官场领导的礼品。

  下部作品打算继续写植物

  这次的《蘑菇圈》,阿来仅十来天就在电脑上敲完了。与很多注重小说结构的作家相比,他更倾向于感受性写作,“直接对着写,不会提前打框架”。阿来觉得,把什么都想好了再写,就不会在写作过程中遇到惊喜了。“那样爬格子多累啊,还不如找个女孩喝酒呢”。

  下一部会写什么?阿来透露,还会是中短篇,也还会是植物,“对于植物这个题材,我打算写一组,下一部作品是写一种比较珍稀的树木”。他想通过不同的意象,“写那些乡村普通人的生活,写乡村的变化,更重要的是展开对普通人命运的关照”。

  阿来说:“植物是人与自然的联系。一直以来,不论普通老百姓还是学术界,只关注人与人的联系”。但他并不认为《蘑菇圈》是关于植物的写作,“纯粹关于植物写作的,我还没真正开始”。

  热点问题

  应该警惕“地域性”写作

  不论是其代表作《尘埃落定》《空山》,还是此次的《蘑菇圈》,阿来的作品均聚焦藏区,带有浓烈的地域特点。也正因他作品的地域性,每次遇到类似的话题,大家都会首先想到他。

  “今年几个作家一起去了趟澳大利亚的‘中澳文学论坛’,他们要我谈的一个话题就是‘文学的地域性’”。在阿来看来,“地域性”一定要有,“一部作品中,想去‘地域性’都很难,因为作品中的故事会发生在一个特定的场景中,它的自然山水背景、房屋建筑、生活器具以及人的生活习惯,综合起来一定只是那个地方的东西”。

  阿来认为:“‘地域性’是自然而然的,但当文学中过于强调这一点的时候,不少作家生怕自己的作品中没有‘地域性’,然后生造很多那个地方可能并没有的东西,反而会造成某种虚伪”。阿来表示:“应该警惕‘地域性’写作,不要为了凸显地域特点而造出一些东西,老老实实照着‘人’写就好了,最重要的还是写人。”

  京华时报记者 易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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