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气息的《八月》,就像是一场潮湿的梦

2017年03月25日 21:58 新浪娱乐 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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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只是一名文艺青年的私密记忆,但看完这部电影,相信每个人都能或多或少地从中看到过去的自己。

  《八月》已经于昨日(3月24日)上映了。和同档期的庞然大物《金刚》相比,金马奖最佳影片的光环并没使得这部小成本文艺片获得排片上的优待。

  《金刚》已经拍过若干版本,在雄厚资本的支持下,今后《金刚》仍将是一座不断被挖掘的金矿。而《八月》只是一名文艺青年的私密记忆,但看完这部电影,相信每个人都能或多或少地从中看到过去的自己。

3月25日即时票房,《八月》只收70多万元,仅领先于已上映22天的《乐高蝙蝠侠》3月25日即时票房,《八月》只收70多万元,仅领先于已上映22天的《乐高蝙蝠侠》

  《八月》最早不叫《八月》,曾经的片名叫《昙花》。片中小雷和邻居们围着院子里一盆昙花争先恐后合影的片段,也真实地扎根在导演张大磊的童年记忆里。

  张大磊在90年代初内蒙古呼和浩特一个电影制片厂的家属院里长大,据他回忆,那个年代的大院邻居们熟络得仿佛一大家人,放学随便敲开一家人的门就可以吃饭。

  在国有单位改革的浪潮下,父亲开始跟随剧组远行,做教师的母亲也常常不在家。于是童年的张大磊也和小雷一样,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家中的窗前孤独地发呆,听着街坊邻里的各种声响细细地传来。

片中的昙花片中的昙花

  想想如今高速运转而人情冷漠的社会,我们不难理解为何会有那么多像张大磊一样的人如此怀念着八九十年代。

  电影的英文片名叫《The Summer Is Gone》,意为“夏天过去了”,就像《甲方乙方》里著名的那句感叹:“1997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昙花灿烂一时,无奈转瞬即逝。

影片虽是黑白画面,却充满太多燥热的夏天元素影片虽是黑白画面,却充满太多燥热的夏天元素

  张大磊最终还是决定把《昙花》这个名字改掉,就叫《八月》。和《速度与激情》《极限特工》之类绞尽脑汁将商业元素最大化地塞进篇幅有限的片名里不同,“八月”是一个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名词,连“昙花”的象征意也被剥除了。

  它只是平实又琐碎地记录了一个小男孩的暑假,简简单单,几乎看不出什么导演技法,也没什么情节和情绪上的起伏,连张大磊自己也觉得很难为这个故事写出一个梗概。

  甚至,《八月》对于那个年代亦没有施加任何感评判,既无控诉,也没颂扬,它像昙花的开放一样,过去便是过去了。

《八月》海报《八月》海报

  一次对集体时代记忆的打捞

  《八月》的故事发生在90年代初,国家开始推行经济体制改革,人口流动性增加。导演选取的时间段是男主角小雷“小升初”的暑假,而毕业后的假期最大的特点就是悠闲,叙事也随之变得流水账一般。

  每天小雷的生活都百无聊赖,或者在阳台上偷看住在对面的好看的姐姐,或者在街坊邻居家的大孩子圈外徘徊,或者跟着父亲学游泳、捉蛐蛐儿。他的腰间总别着父亲给他亲手做的双截棍,似乎这样这个瘦小羞怯的男孩就能从心理上更接近偶像李小龙一点。

从前没有电脑与互联网,每个孩子都有一个朋友般的玩意儿,小雷的是双截棍从前没有电脑与互联网,每个孩子都有一个朋友般的玩意儿,小雷的是双截棍

  90年代是中国摇滚盛行、流行金曲涌现的时代。在激荡的大环境下,摇滚乐手用最简单直白的旋律和歌词宣泄胸中苦闷,他们对国家变革不甚了了,也不愿意参与严肃的话题讨论。

导演张大磊导演张大磊

  学生时代的张大磊也曾经是摇滚乐的狂热追随者,对未来迷茫的他决定去俄罗斯留学,一呆就是六年。他开始写一些没人敢投资的剧本,直到他决定自己出资,请了身边的朋友做演员,才拍出这部一鸣惊人的《八月》。

  他的电影和摇滚乐一样,简单,直接,心无杂念,沉浸在自己心里的小天地里。那是一种面对时代浪潮的无力感,无论是谁都将被裹挟其中,如今回忆起来,就像做了一场潮湿的梦。

  《八月》里的场景大多是真实存在的,许多在电影拍完不久后就拆了,比如那个放《亡命天涯》的老影院。《八月》剧组很小,总共也就二十来人。他们像一小撮崇尚复古生活方式的恋旧族群,聚到一起完成一件致敬时光的事,片中许多道具都是剧组人家里留存的老物件。张大磊平日没事时就喜欢去各个老小区转悠,那里似乎还保留着90年代的气息。

内地放映的《亡命天涯》内地放映的《亡命天涯》

  《八月》里的每个画面、每个声响都源于导演对生活本身的细腻感知,比如邻居做饭的声音,收音机里的评书声,电视里的动画片声,隔壁孩子的练琴声……这些也都是张大磊记忆深处的声音,那个时代的声音丰富而有层次,不像现在都混作一团。

  影评人亵渎电影在评价《八月》时说,“用耳朵听仿佛就能回到那个时代,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声响。”

  这些声响连带着德彪西、拉威尔的古典乐,和《你在他乡还好吗》等“年代金曲”,从听觉上为影片架设起一个多维立体时空,那是“一个时代的肌理”。

  《八月》从小雷的视角出发,但看到最后我们会发现,或许父亲所代表的一代人才是电影的真正主角。在影片结尾,张大磊像阿巴斯一样突然从电影本身间离出来,录像带里的父亲正跟随剧组向远方走去,黑白了100分钟的画面也一下子变成彩色,好像心情也瞬间有了光彩。

  片尾字幕写“献给我们的父辈”,《八月》中的父亲身上承载了一代人的集体记忆,而不单单是一个小男孩的片面的目光打量,这才是电影最能打动我们的地方。

  一场对经典电影语言的回溯

  《八月》从男孩小雷的视角出发,去窥视成人世界的复杂困惑,这让我们想起了杨德昌的《一一》。

  和很多新导演面面俱到的企图心不同,张大磊敢于取舍,他决定给自己的电影最大程度地做减法,很多支线情节如三哥犯了什么事,三哥的父亲遭遇了什么,制片厂改制的具体流程等等,片中都只有只言片语的呈现,符合一个孩子的视点。

  影片整体情节都十分洗练,情感也极为克制。据张大磊透露,他原本已经拍好了包括父亲打架在内、三哥的自白等诸多“激烈”戏份,最后还是决定剪掉。于是父亲那场对着空气无声挥舞着拳头的戏,已经是片中唯一的情感出口。

  张大磊的微博ID叫“特磊弗”,显然是在向法国新浪潮电影运动旗手弗朗索瓦•特吕弗致敬,他也不否认自己的作品风格受到了台湾新浪潮运动的深入影响。

  包括一些欧洲导演,如芬兰导演阿基•考里斯马基,也给了张大磊很多灵感和启发,他发现这些导演的手法与他想要的东西不谋而合。特吕弗认为生活是散漫而没有连续性的事件的组合,因此选择以琐碎的生活细节代替戏剧性情节,《四百击》里那个漫无目的在街头和海边游走的安托万,和《八月》里的小雷有着一样迷茫空洞的眼神。

《四百击》结尾《四百击》结尾

  影评人本南丹蒂评价《八月》“气质纯钝无锋,神华内敛”,徐元则称电影“寡淡如水,波澜不惊,但沁人心脾”。在去年的金马奖最佳影片奖的最终角逐中,《八月》面临的对手《一路顺风》《再见瓦城》《我不是潘金莲》《树大招风》皆有明星阵容,且导演技法鲜明。但最终却是《八月》以绝对黑马之势,成为了笑到最后的赢家。

  评委会主席许鞍华曾向媒体直言,在评委内部的最后讨论阶段只剩下《八月》和《再见瓦城》两部电影,最终更为“丰满和完整”的《八月》打动了大多数评委,许鞍华更称尽管所处环境不同,但《八月》里的故事令她这一名香港人也同样感动。在张大磊的固定长镜头里,夏天里郁郁葱葱的呼和浩特,竟有了些南方小城的味道。

  作为一部在商业院线里夹缝求生的艺术片,或许不抱任何期待地看《八月》便是最好。你越想期许点什么,越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但那股淡然的情绪,没准儿三天都萦绕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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