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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语影评
http://ent.sina.com.cn 2004年07月23日16:13 新电影

  [PTU]之后不可多得的港片佳作

  [旺角黑夜] One Night In Mongkok (中国香港)

  导演:尔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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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演:吴彦祖、张柏芝、方中信

  片长:105分钟

  评分:★★★★

  去年的文艺小品[忘不了]成就了一个金像影后张柏芝,[忘不了]胜在真诚、乐观,但较之尔东升的前作[新不了情]、[烈火战车]等,却并无太新鲜的变化,让人对蛰伏多年的尔东升微微有点失望。终于,[旺角黑夜]的出现,让人看到尔东升成全自己的野心和实力,更重要的是,[旺角黑夜]不仅是港片表现平庸的2004年首部让人精神一振的佳作,而且对于整体处在转型摸索阶段的港片(尤其是警匪片),[旺角黑夜]具有难能可贵的创新意识和大胆尝试,绝对是继[无间道]、[PTU]之后不可多得、独具意义的警匪片佳作。

  [旺角黑夜]最令人惊喜之处,是尔东升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整体掌控能力。多个角度的复杂叙事和枝蔓庞杂的人物关系,开始时感觉十分散漫,似乎在任何一个瞬间,都可能因为一个细节而拐向另一处,但是随着冲突的加剧和节奏的加快,你会发现导演牢牢把握着故事的去向,每一条线索都在无形中殊途同归地指向最深的题旨和最终的结局。从影片一开始,观众即跟随主人公共同奔向未知的结局,一直到最后回望来时路方有如梦初醒之感。打破以往港片围绕单一线索叙事,从整体的各个局部即不同角度、不同人物出发叙述其发展过程是[旺角黑夜] 叙事手法上的最大特点,表现出导演的全局观,较之以往作品格局更是提升数倍不止。

  同时,情绪上的收敛也是尔东升此次控制作品风格的一大变化。煽情二字用在尔东升过去的作品上是毫不过分,但[旺角黑夜]全片力求纪实风格,粗颗粒的画面、灯光的运用、节奏的把握,无一不在努力表现出逼真的现场感,情绪退居于瞬息万变的事件之后,酷、冷、狠这样无情的字眼充斥在[旺角黑夜]的字里行间。但也正因为小心翼翼的控制,某些细节再次出现尔东升不可磨灭的温情之时,充满了因对比而更加凸显的力度。比如丹丹(张柏芝饰)和来福(吴彦祖饰)要求路人为他俩合影的片段,之前广场上的灯光照在丹丹身上,光线照出空气中的浮尘营造出似真似幻的感觉,丹丹不自觉流露出对生活的美好愿望,令人万般唏嘘。还有结尾处来福满是血迹的手与苗头(方中信饰)相差仅仅一刻的相握,此时观众的情绪已至最高点,这瞬间的停顿和希望凝聚了之前积累的所有感情浓度。

  在整体结构和情绪控制之余,许多细节上表现出的尔东升作品独有的人文关怀,更是犹如浓浓夜色中的灯光一般,照亮了这部影片哪怕是最阴暗的角落。脑子并不清楚的阿婆茫然流露的对故乡的怀念;苗头对吸毒线人(前警察)所表现出的尊重;鬼叔(钱嘉乐饰)与年轻警官聊天时对打死坏人并无内疚表示“坏人也是人啊!”,此处钱嘉乐的表演十分精彩,简直有角逐明年金像奖男配角的实力;至于对来福和丹丹这样一对杀手加妓女的组合给予了充分人性化的塑造,更是体现出尔东升作品并非简单地讲一个故事,而是全面刻画人性,对每一个个体他都给予细心的关照和充分的尊重。[旺角黑夜]对于香港警察的描绘,在目前的港片中简直是无出其右的精彩,各种关系之间的张力与冲突微妙无比。

  最后,仍是影片的宿命悲剧力量令我们深深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但这个悲剧与尔东升以前作品中的绝症或是挑战生命或是失去爱人已经截然不同。时间设定于97前夕圣诞节的夜晚,为蝇头小利而大起纷争流露出港人的惶恐不安心态,各路人马逐渐朝着命运既定的方向各自奔走,但[旺角黑夜]并非类似于[暗花]的局中人难逃大限式的全然悲观,而是在最终的悲剧结局来到之前,表现了剧中人物的个性与宿命有多次擦肩而过的机会。以初出茅庐的年轻警官彬仔为例,其实整个过程中他不止一次机会地犯错和涉险:第一次,在天桥上看到“污鼠”(枪手来福),此时他已克制不住冲动想表现自己的枪法,被鬼叔的眼神制止了;第二次,苗头带领组员查看旅馆可疑人物,冲动之下他开枪打死药贩,苗头原准备帮其掩饰,但阴差阳错破了毒贩大案,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第二次好运气,但枪作为证物交了上去;第三次,彬仔认出“污鼠”的背影已经跃跃欲试,等到来福拔枪射击,他更是全然忘记身边没枪便冲了上去,运气没有再次眷顾,他对警察工作的一腔热情被无情结束。彬仔的数次机会同样是属于来福的,他们都有理由和机会逃离悲剧的命运,但他们还是不偏不倚地撞了上去,这之中潜伏的人力还是天意的缘或者孽,是尔东升想要表述的悲剧宿命的关键所在。

  一出[旺角黑夜],承载的并非几个人的命运,它所发出的茫茫悲音,最终指向的还是香港。(表江)

  关键词:导演前所未有的整体掌控能力

  影片的宿命悲剧力量令我们深深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猎奇大于关怀

  [男人这东西] (中国香港)

  导演:黄真真

  片长:122分钟

  评分:★★★☆

  黄真真继[女人那话儿]之后,又拿出了这部[男人这东西]。与[女人那话儿]的观看经验相似,你能够保证被它吸引住一口气看完,因为讲的都是些与欲望息息相关的话题。不同的是,[女人那话儿]能给男人带来更多的惊讶——你不知道现在的女人已经可以对着摄像机,叼着烟轻松谈论跟不同男人做爱时的感觉而不脸红了,与其说这是现代女性最骄傲、真实的一面,不如说是女性在厚重男权压力下,以消费男色为表象的一次集体反弹姿态。

  而[男人这东西]的阅读经验则相似,男人本身的性别强势地位,使其对性的消费更为从容与心安理得。因此,两部电影中,从导演到妓女,从社会名流到下里巴人,女人和男人对自己性欲的民族大解放般直陈,已经使“性”在影片剪辑前就被预设为一个观看对象,也就是说,首先已经不是一个“问题”,而只成为一个“话题”。人们对性的看法停留在开放的生活方式带来的纵情描述中,而缺乏对性别困惑的提问和解答。打个比方,就像导演只对人们脚上鞋子的不同款式和价格感兴趣,而并不真的关心他们的脚是否温暖与舒适。商业化的题材与创作,是女导演的成功之处,但也会使一个好的选题丧失深度。而两部影片中导演加入的某些极端例子,使作品愈加靠拢于某种性风俗展示的猎奇电影。[女人那话儿]中是性交世界纪录保持者钟爱宝,[男人这东西]中则是一个嫖尽各国妓女的男青年。同时,对“马夫”(皮条客)工作方式的细致描写,以及搞笑电影片段的插入,都离“男人这东西”的主题相去甚远。影片的素材和角度提供了一个相当讨巧的视点——多元的观点和开放的氛围容易让人认为这是一部严肃探讨现代人性观念和性困惑的纪录片,但实际上,它却非常适合剪辑后在电视午夜档中播出。也就是说,与[女人那话儿]类似,[男人这东西]作为一个娱乐化的、走马观花式的、不触及人类性别迷惑的杂烩展示是相当成功的,但如果将“性”作为一种质疑和提供思考的文本来说,欠缺一个关怀的视角、严肃的叙述方式,和具有穿透力的采访提纲。(费墨)

  关键词:商业化的题材与创作

  作为一个娱乐化的、走马观花式的、不触及人类性别迷惑的杂烩展示是相当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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