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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张动
中央电视台一套黄金时间正在热播彭丹主演的电视剧《最后的骑兵》，彭丹这时走入我的视线。采访她并不是因为这个戏，而是想探询她颇富戏剧性的演艺经历。对她印象最深的是她主演的香港商业片，以及当时在港喧嚣一时的“波神”、“艳星”、“性感尤物”的称谓。但自从她“开着火车上北京”后，她不再性感了，甚至沉寂了……这个名叫彭丹的女人，她的故事耐人寻味。
故事一：三次选美冠军
彭丹的父母现居美国。当年，彭丹是带着两百美金，拎着一只箱子去考美国的朱利亚艺术学院的。这是美国排名第一的艺术院校，全校只有三个系——戏剧表演、音乐和舞蹈。著名的音乐家吕思清、孔祥东、马友友都毕业于这所学院的音乐系。彭丹后来考取了朱利亚艺术学院的戏剧表演系，并获得了全额奖学金。在学校学习期间，彭丹先后获得了1992年美国华裔小姐冠军，1993年美国中国小姐冠军，以及1994年美国亚裔小姐总冠军。让彭丹印象最深的是参选亚裔小姐的比赛……
这次比赛我的压力很大，对自己也不太自信，因为前两次都是在我上学的纽约进行比赛的。这次是一个人飞来人生地不熟的旧金山。而且参加比赛的有许多混血儿，三围很突出，形象也艳丽，我在其中不是很显眼。参加比赛前很多朋友都劝我不要来，他们觉得我应该见好就收，如果得不到奖回到学校是很没面子的事。
这次比赛的评委有奥利弗.斯通、陈逸飞、陈冲等一些我仰慕的艺术家。
当主持人介绍我是朱利亚艺术学院的学生时，全场哗然。每次选美会的自我介绍，我都说：我是中国来的留学生，我是中国人。我觉得真实的东西，往往能打动别人。
当评委问选我参加选美的目的时，我说是为了钱，全场的人都惊呆了，主持人都接不上话了。评委继续问：“为了钱，你怎么会觉得自己能得第一名？”我想了一两秒的时间，说我不知道能不能得第一名，但我觉得至少能拿第三名，那也能得到2500美金。我记得本次选美的广告上写着第一名奖金是10000美金，第二名是5000美金，第三名是2500美金。
等我回答完这个问题，全场都轰动了，主持人赶紧让我下去。他不无挖苦地说：你不用选美了，你可以当一个好会计。
下来之后，我被主办方的秘书长臭骂了一顿。她说“你看别人回答得多好啊，有人说选美为了进入娱乐圈；有人说是为了积累社会经验；也有人说是为了证明女人之间也可以做朋友。”可我觉得这么好的答案都被他们说了，我跟她们一样也没有什么意思。而且我当时的确是为了钱。我那时打工一个小时才挣六美元，而参加选美在台上走几个小时就能挣那么多钱我觉得挺划算的。
这一轮我的“真实”让我很有挫折感。
才艺表演的环节，我跳了一段芭蕾舞《天鹅之死》。我注意到了评委眼中的光芒。
……决赛颁奖是从次奖到大奖。我先后获得了最佳才艺奖和最上镜奖。当主持人宣布最佳人缘奖时，选手们都很紧张，因为这个奖项是选手们互相选出来的，通常大家都选最没有杀伤力也就是与大奖无缘的人，所以当评委宣布这个奖项时，全场都非常安静，选手本身都不希望自己获得这个奖。
但偏偏这个奖的获得者就是我。
果然，接下来，第三名，第二名都不是我。等到宣布第一名的时候，我心里仍有一种期待，当评委说出另外一个选手的名字时，我彻底失望了。这时候，现场的记者也很现实，纷纷追着第一名获得者拍照，我被他们推搡到一个不显眼的角落。
这时，全场都以为本次选美比赛结束了。没想到，主持人突然宣布：本次大赛的总冠军是……这时全场一下子鸦雀无声，当“彭丹”的名字响彻全场时，我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有人叫我，我才机械地从人群中走出来。后来，别人形容我获大时奖的表现很有大将风度，从容，澹定。其实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人已经傻了。而且我挤在一个角落里，出来满费劲的。
我至今还保留着冠军的凤冠和金杖。
故事二：香港艳星
彭丹在香港发展五年，拍过50多部电影，被当地媒体封为：艳星、波神、性感尤物、长腿丹丹。但她坦言从来没有拍过像舒淇那样的三级片。她始终坚持“性感但不暴露”的底线。而且有如此本钱的她从来没拍过一本写真集。她觉得性感和暴露有本质的不同，暴露完全是靠身体吸引别人的眼球，或者拿其做卖点。而性感是一种风格，穿很多衣服也可以很性感。彭丹来香港拍戏的机缘是拒拍《花花公子》的封面……
因为连续三次获得选美冠军，美国“著名”的《花花公子》杂志找到我，出价25万美金请我拍摄其封面照。我觉得《花花公子》虽然有名，但我不能接受它暴露的封面，就婉言谢绝了。
但他们的主编并不甘心，写信给我说“我们在众多的模特中挑中了你，第一个原因我们觉得你是朱利亚艺术学院的高材生，又学过芭蕾舞，形体很好；第二也是最主要的你是连续三届的选美冠军，有一个很典型的东方面孔，我们想借你打开东方市场，之前我们从来没用过东方人做封面。”她还给我寄了两本杂志，一本是里根的女儿的封面，一本是纽约一个女警察的封面。据说她因为拍了《花花公子》的封面一夜成名，她本来是一个交通警察，后来变成她在哪里指挥交通，哪里就混乱。
她当时觉得我奇怪，说你跳芭蕾舞在舞台上穿的也不多啊？我回信说，在舞台上穿得再少都是完成一个角色，不会让人产生邪念。所以我再次谢绝。
我没有拍《花花公子》封面的事在当地华人中产生很大影响，有很多留学生写信支持我。后来，我看到《时代周刊》有一篇就此事的评论，标题是“挺着脊梁骨的东方美人”。
后来这个事被香港报纸转载，许多周刊用我做封面，以前在香港很少见有像我这种跳芭蕾舞的照片做的封面，给人的感觉很高贵。很多人猜测这个女孩是从哪里来的。这些照片也吸引了著名的制作人、导演王晶和黄百鸣他们的注意。
最后，黄百鸣通过香港派驻美国的记者找到我，请我拍戏。我拒绝了他的第一个剧本，因为剧情不吸引我；他又给了我第二个剧本叫《冒牌皇帝》，我还是不太喜欢又拒绝了；但黄百鸣很执著，专门给我写了一个剧本，叫《夜半无人私语时》，是讲一个会跳舞的主持人的故事。我看了觉得不错，就答应拍了。
这是我在香港拍的处女作，后来改名《狼吻夜惊魂》，由我跟王敏德主演，这部电影在内地也上映过。这个电影连续两个星期列票房第一，是当年的十大卖座影片之一。
当时，正赶上梁家辉主演的影片《伊梦》同时上映，梁家辉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演员，当时我的心情很复杂，我既希望他的电影票房好，因为他是我的偶像；也希望自己的电影票房不至于太差。有一天夜里，黄百鸣给我打电话，让我猜《伊梦》当晚的票房是多少，听他说是39万，我当时特别羡慕。他又问，你知道你的电影票房是多少吗？当他说出59万的数字时，我惊呆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部戏的成功，我就不会在香港发展。本来我计划拍完这部电影就回美国的，因为我只跟学校请了三个月的假。后来有无数片约找上门来，彭丹的名字被越来越多的香港人知道……
经常有片商出高价让我拍暴露戏，我记得有人曾出3000万请拍一部三级片，其实当时狠多人都拍这种片子，像李丽珍、陈雅轮等。但我觉得我连《花花公子》都拒绝了，不至于来香港拍三级片！
我倒不是一个特别保守的人，也不想故意营造自己的高贵。一定的性感尺度我还是能接受的，比如有一个电影需要我拍一个在泳池出水的镜头，因为是剧情需要，又不是做爱的场面，我就答应拍了。我记得我当时穿的不是游泳衣，是一件白色的衬衫，淋水后，衣服跟身体很贴，看起来特别性感。当时《东方日报》刊发了一张特别大的照片。
在香港的五年，类似的事我遇到很多。最难忘的是我拍一部电影，有一场浴室冲凉的戏。当时我用胶布做好了保护措施，但因为胶布被水冲洗后松动了，拍的过程有些穿帮。我无意中发现了，赶紧向导演叫停。但是现场的导演和制片人都装傻，不做声。我坚持认为刚才拍的戏穿帮了，如果不弥补，我就不拍了。场面一度陷入僵持。
后来，导演终于同意倒回胶片看，果然穿帮。他就向我承诺这个镜头肯定不播放。但我还是觉得没把握，导演说那就写在合约上。我仍然不罢休，称一定要把这些胶片交给我毁掉。我说我们的合约上写得很清楚，这个戏是二级片，不会有暴露的镜头，但现在露了，就是违反合约了。
通常香港电影公司的老板都有些背景，我的经纪公司就劝我退一步。影片的制片人也开始威胁我，要我考虑后果。但我根本不理会，坚持要回胶片。结果，我终于胜利了。在现场，导演把那段胶片全拿出来交给我了。
后来，这事传出去了，许多导演和片商都知道彭丹不好惹，从此之后，没有人敢欺负我，很多艺人也效仿我的举动。
让我欣慰的是，在香港的五年我基本没传过跟富豪的绯闻。香港明星最终嫁入豪门的不乏其人，我当然也有这样的机会。遇到过很多这样的媒人，也有时在公众场合碰到香港的富商，他们经常会发出一些暗示，比如邀请你去游艇或是去度假。我都回绝了，倒不是我轻视他们，而是我真的没时间，那个时候我几乎一个月要拍六部戏；第二个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上面。另外，香港的狗仔队很厉害，如果平时跟一个男人出去吃饭、逛街，很容易被偷拍，所以我也不敢轻易接触人。
没有爱情的滋润，有时一个人独自在家的确觉得挺寂寞，好在，我在美国独立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已经习以为常了。
故事三：与梁冠华只是“兄妹”
因为一部《开着火车上北京》的电影，彭丹建立了与内地电影人的机缘。说到放弃香港市场的勇气，彭丹称是不满足只拍不需要动脑子的商业片，毕竟她曾是朱利亚艺术学院的高材生。这几年，彭丹先后演过火车司机、警察、军人、劳动模范等她一度很陌生的角色。于是她从性感明星变成了“红色艺人”、“主旋律专业户”。这种转变让她感触最深的是理解了生活的内涵。在北京，她还遇到了一个老朋友——北京人艺著名演员梁冠华。由此，还传出了一段“他们好上了的”新闻……
我们前后在《开心就好》、《聚宝盆》、《神探狄仁杰》等电视剧合作过五次，确实因为工作中的接触，建立了一种很好的友情。
在我眼里梁冠华是一个很正的男人，他很少会跟女明星传绯闻。我想之所以传出我们俩好了，可能大家觉得他对我比较关心，比较爱护。因为我比他小，另外……
其实很多记者都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回应过，这次是第一次说。
我们的相识有一个插曲，我并不是从香港来内地拍戏后才认识他的，而是在我去美国之前就认识他了。当时我12岁，我们合作拍一部电影叫《迷人的乐队》，他演一个乐队的鼓手，我演一个舞蹈演员。那时，梁冠华21岁，也是胖呼呼的，他刚刚到人艺，根本没什么名气。当时，我叫他叔叔，拍电影的过程中，我经常过去跟他一起玩。
拍完戏后，他要了我的电话号码，之后我们一直有联系。这个过程中我们的关系一直像兄妹。我能够回来拍戏，放弃港台名利场，他觉得挺难得的，也挺支持我的。
跟他合作的过程中，他给我印象最深的一个是他很正派，另一个是他很细心。每天出发去现场前，他都提醒我带好必备的东西，比如凳子、伞、药等。因为我经常丢三落四，他想到了就会说，不会注意别人怎么想。
我是一个很恋旧的人，我觉得有一个十多年的朋友，挺不容易的。所以我跟他在一起会比跟别人更亲近一些，更随意一些。
但我们平时很少问及对方的隐私，他自己情感方面的事情也很少跟人说，他比较内向。我只知道他离婚了，他也不好意思问我怎么还不找对象。
对于传言，我们两个都比较坦然，因为清者自清。另外，梁冠华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的男人，我一直把他当哥哥。
我希望未来的他要有事业心和自尊心，我喜欢爱面子的男人，这一点我的女朋友们都反对，她们觉得爱面子的男人通常都比较大男子主义。但我觉得爱面子的男人不至于坏到哪里去，如果跟一个爱面子的男人相处，即使分手了，也会好和好散。就怕一个男人连面子都不要了……
至于经济基础，我觉得他能养活自己，不要花女人的钱就好了。他不一定要多有钱，嫁给有钱人会给我一种拘束感，我是一个向往自由的人，我不希望我想走的时候，别人不让我走，那我宁可不要安定，我觉得代价太大了。
我并不是冷漠无情不期待爱情，而是觉得我现在交朋友，不能给予对方更多的时间，我经常飞来飞去，是一个以酒店为家的人。我觉得在爱情上不能完全苛求男人有责任心，女人同样要有责任心。但当女人有了责任心，就很难开始一段恋情。
至今，我只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是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跟一个美国男孩交往了五年。之后，倒是遇到过对我好的男人，但我也喜欢，能发展成伴侣能成家的人很少。爱情跟工作不一样，工作有努力就有回报，爱情可能再努力也不一定有结果。
我是AB血型人，个性比较极端。也许，明天碰到了一个心仪的人，可能很快就会结婚生孩子。我没有什么野心，如果有，我就拍《花花公子》封面了，或者继续留在香港。
我觉得一个女人不同阶段会有不同追求。在朱利亚上学时，觉得能拿奖学金是对自己最高的荣誉；工作后，觉得拍一些好戏是最欣慰的事情；之后又觉得找到一个爱自己的男朋友挺好的；再过一段时间又会觉得嫁一个好老公是最幸福的一件事；等我老的时候，也许觉得爱情和老公都不重要了，教育一个好孩子才是最有成就感的事。
作者：王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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