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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评选北京“侃爷”,我一定首推蔡国庆。外表温文尔雅的小蔡是很多中年妇女的“宠儿”,其实,他是个标准的“愤青”,在我采访他的两个多小时里,他用了一大半时间来评论天下大事。从北京的绿化到奥运会,从中国网民的骂杀技巧到抢救古董,从以色列的教育体制到美伊战争,小蔡逐个评点了一番,甚至还从战术上指出了伊拉克军队的漏洞。可以说,小蔡兼具了军事专家的锐利眼光和北京出租车司机的广泛知识面。而小蔡还强调,如果他能再活一遍,不当外交官就当第二个忽必烈
。如此的语出惊人,一定让很多人惊愕万分。如果你认为他是个娘娘腔的奶油小生,那么你该去话剧《生活秀》的舞台上看看那个疯癫的吸毒者;不信,请看下面的采访……
演《生活秀》:我进入了疯狂的状态
记者(以下简称“记”):第一次看你演这个吸毒青年感到特别惊讶,我根本想象不到这个疯子就是蔡国庆。
蔡国庆(以下简称“蔡”):这部《生活秀》会让大家对我刮目相看。这回要是让我演个大学生、海归派,那我可能根本不用去演,因为我天生的模样就像。但久久这个角色让很多人感到惊讶。好多人说,蔡国庆你怎么可以去演一个吸毒的角色?
记:田沁鑫导演一定为你费了不少心吧?
蔡:在排练的时候,田导演经常批评我。她说你过去在舞台上优美惯了,你现在放不下你的歌手架子,你不够疯狂,你胆子太小了。我唱歌的时候实在是太优雅了,但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排练,我觉得我已经不是蔡国庆了,我仿佛就是剧中的久久。我根本不在乎我这个镜头会不会好看,我已经完全进入了那种疯狂的状态。
我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个性
记:以前在舞台上看到你,一直以为你很儒雅,但看了《生活秀》,发现你有些愤世嫉俗。
蔡:我是一个外表儒雅,内心狂野的人。生活的假面具压制住了我的个性。我的助理老说我脑子不正常。比如在二环路上,我看到前面车里有人扔出个可乐瓶子,我就拼命追他,追上后就打开车窗告诉他:这个北京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不能往路上扔垃圾。有一次我看到有环卫工人在拔绿化带中的野草,弄得尘土飞扬,我就打电话给环卫局,告诉他们野草不用拔,用大剪子修剪一下就行了。还有一次我在使馆区的时候看见过一个全裸的女精神病患者,我立刻给110打电话报警,警察特别惊讶,还给我打来电话问,你是蔡国庆吗?我就是爱管闲事。
记:很多人都不会相信蔡国庆是这样一个人。
蔡:我本来是个很愿意张扬个性的人。但我从小生在文艺界的家庭里,我爸爸是歌剧演员,妈妈也是演员。他们在“文革”当中受批斗后告诉我,将来你成名了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当我第一次在全国比赛上得了第一名后,李谷一老师跑到后台来跟我说:“小蔡啊,以后你可要夹着尾巴做人啊,千万不能翘尾巴。”这些话对我的影响非常深。我敢说,我在红的时候从来没有骄傲过,在低谷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失落过。面对任何人我永远都是笑脸相迎。我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个性,但这次我要告诉大家:人不可貌相。
11岁去国宴上演唱
记:你的职业生涯很奇怪,你小时候因为唱歌出名,后来却考了中戏,结果却又因为唱歌再次出名。
蔡:中戏破格把我招进去,是因为我儿时唱歌太有名了。小时候,我在欢迎尼克松总统、西哈努克国王的国宴上演唱,是当时惟一在国宴上唱歌的歌手。
记:对这些世界伟人的印象如何?
蔡:当时只是个小孩,实在记不得了。我只记得接见我们的是邓颖超、康克清,那时候觉得自己真了不起,能到大会堂去唱歌。我还在国宴厅旁边的江苏厅吃饭呢,那次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对虾。以前只见过虾米皮,在大会堂看见对虾的时候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惊讶得都傻了。回家后我就跟爸妈说,今天我吃到世界上最大的虾了。在那个年代里,这件事留给我的印象太深了。
内地的包装让一个有嗓子的人被人说“土”
记:你的唱歌事业刚开始很好,后来却非常平淡了。
蔡:我远离了商业。但这么多年舞台上依然有我一个位置。我并不想引起什么时尚,领导什么时尚,我就是想把歌唱好。
记:有没有想过变一种方式唱歌会更好?
蔡:我知道很多人觉得我唱歌特土,但我没想过要改变。我希望我在舞台上能像一个歌剧演员那样去唱歌。我从小就会唱歌剧,《茶花女》那些片段我都会唱。后来我嗓子变声了,就无法做歌剧演员了。但幸亏老天爷没有把我的音乐灵感也带走。所以现在在舞台上我真的是充满了情感去唱歌,我从不会在舞台上去玩票。我的发声和咬字都有美声唱法的东西。我觉得港台的包装很厉害,让没嗓子的人都能成为歌星,但内地的包装却让一个有嗓子的人被人说“土”。
让我重新活一次,我会选择去做外交官
记:你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把你送上了舞台,我想知道你自己真心热爱演艺事业吗?
蔡:我虽然身在演艺界,但我的个性不适合在演艺界,这让我非常郁闷。如果我小时候爸妈没有替我选择了演艺界,那么我考大学的时候第一个志愿就要考国际关系学院或者外交学院。我对国际政治充满着浓厚的兴趣。我在后台和演员们谈论的都是国际大事。如果让我重新活一次,我不会做明星,我会选择去做外交官。我还有一个梦想,就是能成为第二个忽必烈。他是个伟大的领袖,让我们的民族强盛。
喷着香水进军营
记:真看不出来蔡国庆有这样的雄心,你的相貌让大家觉得有点娘娘腔。
蔡:我父母给我的相貌就是这么俊秀,按照中国的标准我不够粗、不够爷们儿,但到了国外别人都说我是个很精神的中国人。我从小就不在乎我长的是什么样子。
记:少年时代有人批评过你的长相吗?
蔡:没有。不过我上大学后,大家觉得我太讲究了。在中戏开生活会的时候,老批评我是“娇、骄”二气。有的同学觉得你蔡国庆在国宴上唱过歌,你就牛了,所以他们老觉得我骄傲、清高,慢慢我就不爱理他们了。我的娇气就是指我老挑食。那时候吃集体食堂,老师要求四样菜必须都吃掉,我说凭什么呀,我就吃我爱吃的。我把我不爱吃的偷偷塞给我们班长,结果老被人告状。
记:可我觉得你确实有点清高。
蔡:对,我是有点清高,我身上的贵族气,让一些人觉得我很女里女气。我记得我当兵的第一天,我是喷着香水进军营的。对我好的老同志跟我说:小蔡啊,你一个男人怎么能喷香水呢。对我不好的人就说,哪像一个军人啊,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竟然弄得香喷喷的跑到后台来。我心说,这是一种生活品质,你们懂什么啊,你这辈子白活这么大了,你活得苦死了。1988年一次演出的时候,大山从加拿大给我带回了一件红色的西装。我在西装里套了一件白色的高领衫,下面是条黑裤子。我一上台骂声就来了,说一个男人竟然穿着红西装上台。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现在的歌星穿着裙子、扎8个耳朵眼上台,都没人说他娘娘腔了。那时候我的做法太超前了,所以好多人觉得我娘娘腔。
遗憾没参加奥运圣火传递
记:你曾经为了亚运会放弃了去芬兰留学的机会?
蔡:对。1989年,我是第一个在芬兰表演的中国歌手。那时候芬兰人对中国的印象还不好,但当我以青春的面孔出现在他们面前,演唱流行歌曲的时候,他们非常吃惊,我告诉他们,中国人都是像我这个样子。我觉得我的爱国热情是骨子里来的。
1990年亚运会,我是演艺界里第一个捐款的。当时我骑着自行车跑到大会堂后面的捐款处捐了2400块钱,亚运会组委会还给我发了一个特别的证书。那时候捐款也没有传媒去报道,但在我心中我知道自己曾经为祖国做过事情,不管我做的事情是大是小,都是我对国家的一片真情。1992年华东发大水的时候,我又成了第一个捐款的演艺界人士。这次让我有些遗憾的是,奥运圣火传递没有选上我。2008年,如果我还在中国的话,我一定会义务去当一个英文翻译。不管那时候我红还是不红,我都不会在乎,我会以一个中国知识分子的身份去为祖国做事情。
想跟瑞典夫人去新西兰买牧场
记:现在和你的瑞典夫人两地分居的感觉还好吗?
蔡:她的性格不爱张扬,所以我们逃过了很多次记者的追踪。这是我最后的私人生活领地,不希望都被大家知道。
记:但大家还是知道了呀。
蔡:你们只是知道了一部分。我憧憬的生活,是能和她在新西兰买个大牧场,生几个孩子,做一个文化交流使者,让人与人之间亲善。我从来不会大男子主义,很多事情都是听她的。我现在后悔的是,我们没有早要孩子。如果早要孩子,我现在就不会这样“忧国忧民”了,我的心态就会平和很多了。
信报记者王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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