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玩古玩讲究“四有”,先要有闲,再要有钱,三要有眼,最后要有胆。新京报:我知道邹先生和陈导都对古玩有一好,不然也写不出让圈里人叫好的故事和人物,讲讲您和古玩的缘分吧。
邹静之:你看我家里那些“破烂儿”就知道我对这些个古旧家具算是有点兴趣。我家楼下有个大钟寺古玩交易市场,时不常地我过去溜达溜达,北京高碑店和吕家营有个古玩
集散地,我也是那儿的常客,以认识人为主,淘换东西为辅,后来跟大家都熟了,有个什么好玩意都给我留着。一有空儿我就叫上王刚跟我一块去,我们一到地方扎进去就拔不出来了,美女叫都没用。
陈燕民:现在玩古玩讲究“四有”,先要有闲,也就是时间,再要有钱,百万以上的进出都是司空见惯,三要有眼,看得出真伪才不会被人当“棒槌”,最后要有胆。想成大家,玩成“虫儿”,这四个缺一不可。
我对古玩很喜欢,不过首先就是没闲,钱也不多,论眼力最多只有“半只眼”,这胆更是谈都不敢谈。我讲个真事儿:因为拍摄《人生几度秋凉》,我认识了一位古玩大家,这位先生非常慷慨地把一只价值过亿的前清瓶子拿给我们当道具,那天到片场来硬是搁在汽车后备厢的一个破烂箱子里,那是什么胆啊?
新京报:您二位当年都创作过古玩题材的电视剧,经历这么多年的积淀,再次接触古玩这个行当,是不是有些机缘巧合呢?
邹静之:《琉璃厂传奇》是我写的第一个电视剧,算算已经有十年了。我和国立的缘分也是从那时开始的,当年我俩还分别获得了北京电视家协会的春燕奖。如今看来《琉璃厂传奇》充满了“幼稚的败笔”,但今天还是特别喜欢,也许是把多少年的人生感悟都放进去了,充满力量。这些年一直和古玩这个行当接触,感觉就是四个字“活色生香”,它考验定力,充满戏剧性,平静中布满杀机,讲究边玩边赏,“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一进一出都是大票。写完《琉璃厂传奇》我也一直是意犹未尽,经过这些年写“康熙”,写“纪晓岚”的历练,对于人物处理和故事把握有些进步,于是我就想再写这么一部把人物命运放入沧桑的古玩戏。
陈燕民:当年拍完《古玩虫》,播出后大家非常喜欢。我就接到不少朋友的电话说只有五集太短了不过瘾,能不能做得长一点的让我们看个够。这事我当时就记下来了,这两年古玩市场越来越热,以前一个瓶子也就两三万,现在二三十万的根本不在话下,还翻着跟头往上走,于是我动了拍《人生几度秋凉》的念想。我查了一下历史,发现民国初年的古玩人和古玩市场没有什么人表现过,以往仅有的几部戏对这段历史表现地也不准确,在台湾,民国就好似是“桃花源记”似的一段历史,然而老北京的民俗文化却是在这一段蓬勃发展,前门大栅栏有140多家老字号全是那会出现的,所谓的“京味”也在那时形成,看到这儿我就打定主意拍这么一部电视剧。
谈“京味”:
北京人对很多东西没有敬畏感,爱说不爱做,讲的是味道和性情。
新京报:《五月槐花香》和《人生几度秋凉》都被称为是地道的“京味”作品,您二位在创作中是如何揣摩这“京味”的?
陈燕民:要说“京味”,首先就是语言。也就是所谓的“京片子”。老北京人说话讲究周全,写剧本的时候一方面要保留一些沿用至今的习惯用语,一方面又得排除全国观众听不大明白的词汇,比如北京人有一个跟古玩沾边的术语叫“淘换”,必须得通过字幕才能让外地观众明白。
李立群是台湾演员里面普通话说得最好的,在剧组学“京口儿”依然极下功夫,我问他为什么,老兄弟告诉我说练台词实际是在背一种文化;除了语言,就是行为表现,各种老礼儿在剧中比比皆是;第三就是一些硬件表现,像建筑啊,服装啊。
我一直有一个观点,京味的“京”不是北京的“京”,而是京城的“京”,所谓京味文化就是居住在这个地方的统治者提倡的一种文化。
邹静之:北京从元开始到解放后都是都城,有近千年的都城历史。有句老话“京民三品官”,京城的老百姓都关心政治。北京人确实有见识,因此,对很多东西没有敬畏感,他们有热情,但爱说不爱做,讲的是味道和性情。
即使天天喝粥,晚上在街口摆一把凉椅,喝茶聊天他也自得其乐。另外,北京人语言准确、生动、丰富,天生具有后现代的反讽的精神,好“斗机锋”,善于用各种各样的语调和语法,比如用赞赏来嘲讽。按老北京的话说,这戏写的有点文学化,而我是想把它做成一道南北大餐,要是拿地域分类是有点偷懒,在创作时我求的不是“京味”,而是北京人的那股精气神。
“古玩热”:
我写了十三件古玩珍品,剧中的古董道具有7成是百分之百的真品!新京报:两部古玩戏带动了北京的一股古玩热潮,不少人都把压箱子底的旧家什拿出来也让行家估估价,和以往的一些古玩戏不同,一些古玩行家对于这两部戏中的一些古玩珍品都相当认可。
邹静之:为了让这出戏精益求精,国立请来了京城古玩大家马未都先生给把关,不仅剧中的道具件件要他过目,就连铺子里放置古玩的架子都力求写实,剧组找到一个家具厂打了一批真正红木紫檀的家具,那个认真劲让不少内行看了也竖大拇指。一部戏不可能没有硬伤,但是有文玩顾问撑着底就是最大程度地尊重观众的感受力和判断力。
我听一个朋友说,晚上北京台只要有《五月槐花香》,潘家园古玩城保证是人去楼空,现在人都说老邹给他们当“托儿”了,弄得行市一劲儿看涨。
陈燕民:拍《古玩虫》的时候结识了一批琉璃厂的哥们,当时就无偿给我提供了不少民国时代的仿品,那个个也都是上万块的宝贝儿,这次拍“人生”,我写了十三件古玩珍品,都是历朝历代名声最大的,是精品古玩的代表,里面包含了非常多的文化内涵,有一件釉里红,是世界收藏家协会的王先生提供的个人藏品,是他花了1700万美元拍到手的,我想要不是上辈子积了德恐怕难有这样的恩遇。今天我可以告诉你,剧中的古董道具有7成是百分之百的真品!我一直提醒自己,这戏得拍好,古董也得看好,否则就成了“千古罪人”了!(记者张文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