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配乐新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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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喜爱“蝙蝠侠”的漫画迷永远也忘不了八年前那个黑暗的日子——6月12日，随着影片《蝙蝠侠和罗宾》(Batman & Robin)的问世，这个一度既让人恐惧，又使人着迷的漫画超级英雄形象被毁于一旦。为此，华纳公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敢再碰漫画作品。直到另一部漫画改编的电影《蜘蛛侠》，重新在影坛掀起一轮漫画改编的热潮，“蝙蝠侠”这个暌违多时的经典漫画人物终于才有了重回大银幕的机会。
结果并没有让满怀期待的人们失望，借鉴《蜘蛛侠》的成功经验，华纳公司今年夏天推出的这部《蝙蝠侠前传》，围绕着漫画原著对风格进行了重新定位，呈现出一副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新面貌。无论是情节设置、人物刻画、布景道具还是配乐编排，都在矛盾纠结的压迫感和浓郁的悲情色彩上做起了文章。
为了保证《蝙蝠侠前传》的配乐，在渲染气氛上达到预期的效果，电影公司邀请了当今配乐界的两大高手——汉斯季默和詹姆斯纽顿霍华德。前者曾先后为《狮子王》、《红潮风暴》、《角斗士》、《亚瑟王》等许多影片创作过令人荡气回肠、热血沸腾的史诗乐章；后者在《未来水世界》、《终极邮差》、《第六感》、《灵异村》等不少影片中留下的旋律，也屡屡受人推崇。两人的此番联手，无疑又为影坛增添了一段佳话。
近年来，由几位作曲家联手，共同为某部影片创作音乐配乐的方式，颇为流行，如《特工小子》、《地狱神探》、《罪恶城市》的配乐都是这样完成的。由于之前曾在《石破天惊》等影片中有过合作的经验，汉斯季默和詹姆斯纽顿霍华德并没有象上述作品的创作者们一样，一个人只负责某几个场景的音乐，然后再汇总的合作方式，而是实实在在地一起为影片《蝙蝠侠前传》每一个场景缔造合适的旋律。
随着开场一曲《霜毛蝠》的出现，蝙蝠侠的形象面貌已经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金属质感的轰鸣声与翅膀扇动式徐徐而起，惟妙惟肖地勾勒出蝙蝠飞行的曼妙姿态，大有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接踵而至的弦乐潜行，则把人们的视线拉入主人公潮涌的内心世界。铜管乐连续吐出的两个d小调D、长音，逐渐将压抑感推到了使人窒息的边缘。整个乐章如同是雨前遮天闭日的乌云，令一切都黯然失色。这也正是影片《蝙蝠侠前传》的便道想为主人公蝙蝠侠塑造的新形象——一个处在矛盾挣扎之中的灵魂。
如果说《霜毛蝠》只是单纯表现出了主人公作为蝙蝠侠时的一面，那么《棕蝠》所表现的内容就更加丰富了。众所周知，和许多漫画英雄一样，蝙蝠侠拥有两重身份。由于童年时目睹父母被杀，在这两重身份中都蕴涵着一丝黑暗的质感。当主人公作为韦恩家族的继承人时，这种黑暗的色彩是以忧郁的面目出现的。细腻委婉的弦乐开场，加上平静的钢琴叹息，詹姆斯纽顿霍华德用他擅长的抒情笔触，使听者仿佛能看到韦恩那颗受到创伤的心灵，迷茫失落得让人同情。而作为蝙蝠侠，黑暗的色彩变成了一种不安和愤怒的情绪，长于制造听觉冲击力的汉斯季默，运用更加低沉的曲调，解读着蝙蝠侠的这一面。随着徐徐推进的节奏，旋律逐渐上扬，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和坚忍不拔的气魄油然而生，足以和他为影片《亚瑟王》打造的豪情主题媲美。由于这段名叫《棕蝠》的音乐，成功地将詹姆斯纽顿霍华德的轻柔和汉斯季默的厚重共冶一炉，刻画出一个具有立体效果的蝙蝠侠形象，因此被视为影片《蝙蝠侠前传》中最精彩的一段乐曲。
乐曲《宽耳蝠》的出现，在某种程度程度上是《棕蝠》的延伸，凄婉的童声开场，把小韦恩亲眼看到父母惨遭歹徒杀害时那种绝望的心情刻画得丝丝入扣，空荡荡的回音加重了无助的色彩。弦乐如泪水一般流将下来，伴着钢琴轻轻发出的啜泣声，孤寂感如同涟漪一样不断扩展。从伤感到彷徨，詹姆斯纽顿霍华德自然流畅的弦乐转化技巧得到了充分的施展，对此，汉斯季默在接受采访时都曾深受到感染。随着乐曲进入后半部分，汉斯季默的个人风格开始占据主导，合成器制造的阴郁低频声和逐步增强的小提琴组和弦，凸现出蓄势待发的张力，并最终在铿锵有力的打击乐中，骤然将情绪推上了愤怒爆发的顶点。
从影片《蝙蝠侠前传》开拍之初，电影公司就决定把黑暗的元素作为整个影片的核心，因此，汉斯季默和詹姆斯纽顿霍华德采用了大量不和谐音来，来制造一些让人恐慌的效果。最具代表性的《食果蝠》一曲，几乎汇集了一切惊悚片和恐怖片必备的旋律因子，恍惚怪异的合成器拟音、猛然窜动的铜管乐咆哮、歇斯底里的打击乐怒吼、漫长尖利的弦乐尖叫，无不使人毛骨悚然。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汉斯季默和詹姆斯纽顿霍华德并没有以为沉溺于这种黑暗气息的渲染无法自拔，当这段乐曲接近结尾时，虽然旋律本身还是沉甸甸的，但是弦月已经逐渐恢复了和谐的面貌，预示主人公尚未被愤怒的复仇之火烧掉的人性良知。
由于汉斯季默和詹姆斯纽顿霍华德在电子合成器运用方面都拥有相当丰富的经验，因此，他们在合作这部《蝙蝠侠前传》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电子合成器情结，《鼠耳蝠》、《穴蝠》、《犬吻蝠》等一连串为专门为动作场面打造的配乐，带给人们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效果。在《霜毛蝠》中出现过的电子拟音和铜管乐长音构筑的框架下，原本悲壮的主题旋律化成了刚劲凌利的对决之声，让人在千钧一发的紧张中，体会热血沸腾的快感。相较于《亚瑟王》中电子合成器与管弦乐浑然一体的配合，《蝙蝠侠前传》显得有些失重。由于电子乐器的喧宾夺主，削弱了管弦乐的表现力，使其听来就象汉斯季默早期在《黑雨》里用的电子合成器模拟的管弦乐音。尤其是出现在影片最后一场生死角逐中出现的乐曲《犬吻蝠》，无论是编排技巧还是旋律，都与《黑雨》一片中的赛车场景所使用的音乐相差无几。随着这些带有汉斯季默强烈个人色彩的段落在影片《蝙蝠侠前传》当中出现，人们足以了解，如今的蝙蝠侠，已经不再是那个漫画里带有强烈歌特色彩的超级英雄，而是和《生死时速》或者《石破天惊》的主人公一样，是个更为纯粹的动作片主角罢了。相对而言，为蝙蝠侠第一次在关键时刻忤逆其师之命的场景所创作的乐曲《鼠耳蝠》更加富有层次感。为了表现出阴暗的色彩，大提琴阴沉沉的气息，犹如浓得化不开的雾蔼，竭尽全力地混淆小提琴企图澄清的脉络，让人为主人公的抉择捏了把汗。当带有典型汉斯季默的动作旋律在咄咄逼人的弦乐拖音下喷薄而出时，一副激烈的撕杀场面呈现在人们面前。韦恩的主题以变奏的方式呈现时，象征着他身上永远无法抹杀的人性，这也是他在关键时刻没有将有意见分歧的家师执诸不理的根本原因。
针对电影场景创作的配乐作品，通常没有名字，而原声唱片中的名字，都是唱片公司根据影片剧情而起的。而《蝙蝠侠前传》的原声唱片里，每段曲目的名字都是一种蝙蝠的名字。这么做不仅能给人新奇的感觉，还与创作者的意图有相当大的关联。只有听完整张原声唱片，才能真正明白其中的玄机。很多人曾抱怨找不到这部影片的主题旋律，原因非常简单，汉斯季默和詹姆斯纽顿霍华德创作了一段随处可以拆分的乐曲，而后根据不同场景的需要，将拆分开这些细节重新排序组合，或者加入少量的旋律变奏，就成了一段听着耳熟的全新乐章。这种手法，两人在《石破天惊》中已经尝试，只是这次用得更为彻底，从三大主题旋律彻底变成了一个主题旋律的拆分重组。就象《皱鼻蝠》、《大叶口蝠》、《裂颜蝠》这些五花八门的蝙蝠种类一样，无论他们的外形如何存在着差异，也脱离不了蝙蝠这个既定的框架。
纵观整张原声唱片，主题旋律先后有三次以比较完整的面目出现。除了前文中提到的《棕蝠》、《宽耳蝠》的乐曲，就是影片结尾时出现的《大耳蝠》了。詹姆斯纽顿霍华德唯美的弦乐语汇逐渐拨开了一丝希望的光亮，旋律不在低沉压抑，但是荡气回肠中还是依稀可以听到些感伤的蛛丝马迹。直至钢琴和双簧管温柔的安抚，心情才真正平复了下来。随着电子元素和管弦乐低频制造的蝙蝠侠之音再度涌现，预示着一个故事的结束就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早在电影上映前，制片方就曾一再强调这次的《蝙蝠侠前传》更接近漫画原著。而从汉斯季默和詹姆斯纽顿霍华德打造的音乐来看，却并没有完全达到这种效果。蝙蝠侠内心的压力与挣扎虽然得到了准确的展现，可是原著漫画里一项最重要的东西失去了，那就是曾被丹尼叶夫曼和艾略特戈登塞尔成功表现过的歌特色彩，使得新的蝙蝠侠给人压抑矛盾有余，冷峻张扬不足的印象。这些并不能完全归咎与配乐，因为影片的整体风格也早把原本被漫画迷们珍视的歌特色彩抛到了九霄云外。如同主人公布鲁斯韦恩在内心所遭遇的矛盾困扰一样，汉斯季默和詹姆斯纽顿霍华德为影片《蝙蝠侠前传》创造的配乐也是一个矛盾体，说它没有明显的主题，但是每段乐曲都是由一个基本旋律化身而来；说它拥有突出的主题，但由于表现形态过于分散，没有一段旋律能让人过耳不忘。“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此番矛盾统一的景致，竟然出现在两位重量级电影配乐人的创作中，于电影配乐创作而言，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听着《蝙蝠侠前传》原声唱片中唯一一段风格完整的配乐《毛尾蝠》，才能体会到汉斯季默和詹姆斯纽顿霍华德彼此磨合出的真正效果。从中根本无法分清那段乐章出自谁人之手，因为，两人各自擅长的音乐风格交融成一个无法分割的整体，也只有此刻，才感觉他们为《蝙蝠侠前传》写下的这段属于“动作时代”的黑暗侠音，并非一无是处。(朴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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