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坐在眼前的胡歌,面容依旧俊朗阳光,但与十年前不食人间烟火的花美男相比,多了几分岁月磨砺之后的从容和通透,眉角隐约可见的疤痕正是这一变化的见证。
车祸前的胡歌,是同时被中戏和上戏录取的双料学霸,大学毕业前遇到了演艺生涯至关重要的角色——《仙剑奇侠传》里的逍遥哥哥,那时候的胡歌整天吊威亚在天空中飞,一夜爆红后心态开始飘飘然,迷失自己是常事。飞得越高,摔得越重,2006年的一场车祸,让胡歌猝不胜防地跌入现实。
重新得到命运眷顾的胡歌,开始忘掉浮华重新思考人生,开始了从偶像明星走回演员的跋涉,希望有一天能够配得上曾经遭受的苦难。不过,在胡歌看来这一回归的过程有点崎岖、有些讽刺,他想学孙悟空72变演不同角色,但没人愿意提供机会,好不容易在话剧舞台上得到一个将死病号的角色,人家看中的却不是他的演技,而是其超强人气带来的商业价值。后来,胡歌在话剧中证明了自己。
在广大观众看来,《生活启示录》是胡歌的转型之作,让他真正接上了地气儿。其实现在的胡歌,早已没了偶像明星的负累,扮丑增肥……各类角色来者不拒,更自信能够驾驭同性恋,无论是攻受都愿尝试,“即便对他们不甚了解”,他笑着说。事业上找到了突破口,感情上胡歌却还单着,他说自己姐弟恋未修成正果的遗憾,在《生活启示录》里得到了弥补。至于交过的女朋友,用一只手是可以数完的。
陈家堃:《生活启示录》刚刚热播结束,这个剧妈妈会关注什么?
胡歌:这个剧她可能看的并不是鲍家明,她看的是胡歌。所以很多时候她的立场应该是和戏里演我母亲的杨昆是一致的。她跟我说,闫妮演的这个于小强真的是好人,但如果你生活中找这样的媳妇,她不会同意的,这是我妈第一次跟我讨论剧情。
陈家堃:你会按照她的想法贯彻吗?
胡歌:我觉得在真爱面前,其实有很多东西是可以不在乎的,但前提是要有真正的纯粹的爱情。可能戏剧世界里的纯粹爱情我们能经常看到,但是现实生活中是可遇不可求的。
陈家堃:如果“姐弟恋”的爱情真的来了,你怎么办?
胡歌:我没有想象过,也不敢去想象,因为对于老一辈的人来说,他们比较传统,我觉得这个矛盾冲突的激烈程度不会比戏里面小。
陈家堃:会放弃?
胡歌:我还是一个挺孝顺的人,所以我可能会比较多的去考虑父母的感受吧。
陈家堃:之前的那一段姐弟恋受到过阻力,是这个原因吗?
胡歌:啊,其实之前我也是经历过姐弟恋的人,那一段感情我父母并没有过多的反对。最后没有走到一起我觉得是因为我太年轻了吧,那个时候,相爱恨早。
陈家堃:你在《生活启示录》中遇到的一些困惑在戏外也遇到了。
胡歌:其实我还是挺感激王丽萍老师写的这样一个人物,我看到剧本的时候真的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过去,然后也看到了我以前曾经想象过的未来,这么说吧,生活里有很多的遗憾在戏里面都弥补了。因为鲍家明和于小强最终是一个很美好的结局。
陈家堃:剧中还有一些比如说爬树、求婚的戏,听说是你自己加进去的?
胡歌:爬树是我想的,因为我还是挺喜欢制造浪漫的。拍摄前导演说要不要做一些保护措施,我说不用不用,我拍古装戏吊威亚多了,这算什么呀,没事儿没事儿。结果上去以后,你完全找不到平衡。我等于是坐在一个Y字形的树中间,前后左右都没有靠的。然后我当时就特别紧张,整个人是僵硬的。可是你还得演出那种浪漫温情的感觉。妮姐特逗,她在窗口还跟我说话聊天,我就爱理不理的,然后她就发现了,说胡歌你是不是很紧张?你是不是很害怕?我说你别跟我说话,我当时就觉得要掉下去了,几度想放弃,从来没有演戏这么害怕过。
陈家堃:刚才你说自己挺会制造浪漫,能不能给我们举举例子?
胡歌:(故意讳莫如深)不能说,这个是有风险的。因为比方说我对A做的事B知道了,我对B做的事C知道了那就……对吧。
陈家堃:交过的女朋友是不是可以从A排到Z了?
胡歌:没有没有。一个手绝对能数过来。
陈家堃:之前演的都是翩翩公子,这次真正落地,感受到地球的吸引力了吗?
胡歌:一方面是来自于地球的吸引力,还有一方面是来自于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也三十好几的人了,作为一个演员,观众通过我的作品能够感悟到什么。虽然说我身处的这个圈子叫娱乐圈,但我不能把自己当成是一个纯娱乐的(演员),否则我觉得我做这份职业的意义和价值就太小了。
陈家堃:鲍家明这个角色你等了几年?
胡歌:从30岁以后吧(转型酝酿了两年)。转型是这样,我不觉得一定要告别过去,一定要以一个焕然一新的面貌展现在别人面前。其实演员有他的野心,就是孙悟空有72变,我不能只有36变对吧,36变我就是猪八戒啊,我也想变成孙悟空。我希望自己的可塑性可以更强,可能性更多。
陈家堃:有没有比较苦闷或者是彷徨的时候?
胡歌:有的。这个是很现实的,因为我是演《仙剑奇侠传1》的李逍遥被大家熟知的。在之后的近十年的时间里,大家都是因为你演过李逍遥而找你演戏,而且的确之后的戏在古装剧领域成功的概率也很高。所以无论是观众还是业界的人来找我,都是冲着这么一个先入为主的形象。为什么我花了一年的时间去演话剧?有我的舞台情结在那里,其实也有一些我的无奈。因为我与其说一直在电视剧圈里等着有好的……或者说我希望的那些内心片来找我,那我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去另外一个领域证明一下我的能力。
陈家堃:演话剧是你寻求突破的一个途径?
胡歌:对,怎么说呢,我当时想的时候也觉得挺讽刺的。比如说我去演赖老师的《如梦之梦》,里面有五号病人这样一个角色,这个是我在影视剧里面不可能得到的一类角色,因为别人不会来找我演。可是我去了舞台剧,因为做戏还是会考虑一些商业因素的,恰恰我是一个所谓的偶像和明星,所以他们愿意把这个角色给我,我觉得是挺讽刺的。
陈家堃:结果很好。
胡歌:是,结果还是好的,那个戏受到的关注度还是挺高,在北京演的时候很多圈里人导演、编剧也会去看。他们都没有想到,原来胡歌是这么一个演员,他不是那样的。可能也是因为这个话剧,包括我后来演的白先勇老师的《永远的尹雪艳》,通过这两部话剧的一个锻炼或者说一个展示,后来陆陆续续会有一些不一样的剧本来找我。
陈家堃:那时有没有主动去找一些本子?
胡歌:不多,但也有。可是别人凭什么相信你可以演呢。(会有比较苦闷的时候吗?)苦闷倒不至于了,因为我知道为什么。第一我有自知之明,一方面是造成这个现状的原因是什么。第二个是我对自己的认知,就是我对自己的自信,如果我对自己的定位就在这里了,那会很苦闷,因为我没有更大的空间可以去发挥了。但是我对自己的认知是我不在这里,所以我不着急,我有我的方法。
陈家堃:会介意为角色去增肥扮丑、面目模糊、龅牙这些吗?
胡歌:这个是演员应该做的事情,如果你有顾虑的话那就不是一个演员,你是一个偶像,你是明星,对吧。
陈家堃:曾经有过这样的偶像包袱吗?
胡歌:我吧是冲着演员来的,但是误打误撞就成了一个明星。所以呢,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往回走,回归到演员这个职业上。
陈家堃:有没有哪种角色是一定不会演的?
胡歌:卖国贼。
陈家堃:同性恋演吗?
胡歌:我觉得我演得了。(记者:演哪一方面的?)什么哪一方面?你说攻和受,就是一和零是吗?(记者:对)那要看角色需要了,我还不太了解他们的世界,但是如果要演的话我是不会介意的。
陈家堃:我看你之前发微博,说“小时候听人说想要做个好演员就要不停地跑,后来那个人当了影帝,我想我离那天还有好几万公里,今天只想在地图上跑个有始有终的圈而已,只不过速度比我想象的快多了。”所以,有一个影帝梦?
胡歌:没有没有。你得到再权威的肯定,也不及得到自己的肯定。尤其是对于处女座来说,处女座是不停地去颠覆自己的,永远达到不了一个让自己特别满意的位置。哪天我如果说自己可以给自己颁一个影帝了,那才是真正的成功。
陈家堃:还有一条微博,你说“希望有一天我能够配得上自己曾经遭受的苦难”,这个又是怎么理解?
胡歌: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一段财富,不管经历是美好的,还是残酷的。其实我说的也是我之前遇到过的,因为车祸这件事儿,我能够活下来是非常幸运的,但是这份幸运时时被我遗忘。因为当下的感触是最深的,那个时候有很多的感触,就觉得老天那么眷顾我,肯定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我要怀着一种感恩的心继续走下去,或者说是要带着使命感继续走下去。可是,可能过了段时间我就不会再去想这些事儿了,你又回到了最早的那个人生的轨道。那我就觉得如果这样的话,这件事儿发生的意义和价值何在?
陈家堃:这是一种使命感?
胡歌:我还不知道。
陈家堃:那你觉得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才能对得起苦难?
胡歌:我们经常说要去爱别人,去帮助别人,但是爱别人和帮助别人的前提条件是你首先要找到自己的价值,你要先把自己站住了才有这个能力去爱别人,帮助别人。作为一个演员来说,我希望我的角色和我这个人可以更真实一点,我指的是表演的状态,生活的状态。
陈家堃:也就是说有的时候你可能会飘了,忘了。
胡歌:对。因为我们处的这个环境还是相对来说是比较虚荣和浮躁的,然后也会有很多赞美、荣誉之类的,迷失是经常发生的事儿,但是还是很快能找回来了。
陈家堃:迷失的时候你是什么样表现?目空一切吗?
胡歌:我倒不是一个很自负的人,甚至是缺乏自信的一个人。我的迷失是不知所措,我经常觉得自己是站在一个叉路口,然后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走,然后我也觉得有时候不够热爱生活。
陈家堃:你在家养了5只猫。
胡歌:我觉得我有时候不够热爱生活,或者这么说吧,就是自己生活的这个品质不够高,好像除了拍戏以外就有点无措。像我《琅琊榜》马上又要杀青了,我现在觉得好像有点杀青恐惧症。没有工作的时候我会觉得很空虚,可能真的应该找人谈恋爱吧。
陈家堃:处女座的你生活中是怎样的一个状态?
胡歌:我怀疑我爸妈记错我生日了。我对这方面要求很低,而且很无能,自理能力很差。反正我的家里乱七八糟的,就跟仓库一样。
陈家堃:把猫照顾得那么好,这样优质的男生为什么现在还单着?是不想找还是太挑?
胡歌:其实我也不挑,还是没有这个精力跟心思吧。当然我在情感上是一个比较被动的人,我不是一个很善于主动出击的人。我经常是被人追,所以不太会追别人,也不喜欢去揣摩别人的心思,这个太麻烦了。
陈家堃:看你的微博,觉得你一方面比较搞怪,另一方面又特文艺,你是真文艺还是伪文艺?
胡歌:伪啊,伪文艺。(记者:为什么?)我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伪文艺。你看我拍的微博上照片或者文字,你单拿出来看都不咋地,光看照片也就这样,光看文字也就这样,但是把两个东西加起来,好像没有人做过,那就是田忌赛马的道理。
陈家堃:文艺青年有的时候可能会为赋新词强说愁,伤春悲秋,你会有这种时候吗?
胡歌:我倒没有,要是某一段时间创作灵感特别多,那就肯定是情感遇到了什么问题。你去看一下我的微博就知道了,哪一段时间是才思最为泉涌的时候,肯定是那段时间有什么问题。像现在这个微博就比较少发这种文艺范儿的,那就说明现在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