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发生了几件事,都和民谣扯上了关系——张磊唱着马頔的《南山南》从第四季好声音中脱颖而出,最后冠军也是他的,并且那英说,“张磊扛得起民谣的大旗”。 今年6月末,民谣歌手李志在北京工体馆举办个人演唱会,歌迷满场,气氛热烈;9月,好妹妹乐队成功让工体附近交通瘫痪,低价票、随机座儿,铁粉儿都就位了,成功拿下万人场,有人甚至笑称,“感觉全北京的gay都在工体”;没多久,马頔也在旁边的工体馆成功开唱,据说当晚演唱会门票提前售罄,现场座无虚席,又是一次“小众”逆袭的盛况。此外,继宋冬野、马頔之后,尧十三也成功签约摩登天空,近日发行首张专辑《飞船,宇航员》,而且全国巡演也跟着启动。
必须再更新一件事儿。19日,马頔在微博为《南山南》版权问题“怒撕”张磊和“好声音”,情状和往日他们这几个民谣歌手互相打过的嘴仗已经不一样,马頔这次尤其认真,不仅直接讽刺人家,“扛起了中国侵权大旗,能不服么?”更直接发长微博称:“至少两次或以上,在不同场合以《南山南》为主要卖点进行商演及宣传,没打任何招呼,没有任何授权协议。”虽然对张磊在比赛收官之后依然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把这首歌用于商业演出感到不满,不过马頔也劝粉丝克制冷静,不要升级“战火”:“就事论事,维权不等于撕逼。”
民谣是真的火了吧?
除了上述几位,陈粒的歌也越来越多被人拿出来刷屏,这些天连她的感情八卦(弯了又直什么的)都被拿出来刷屏了,真是——real努力。
民谣是真的火了吗?
自打那年左立唱火了宋冬野的《董小姐》,宋胖子从豆瓣上的“大咖”一下子变成广为人知的民谣歌手,音乐节热闹闹的去,演唱会热闹闹的开,各大媒体不是没搭过专题聊过民谣,而今同样的剧情再来一次,是不是还有接着讨论的必要呢?笔者对此持保留意见。
我们常常在一个问题似是而非的时候,就给它冠上了标题。比如民谣,从什么是民谣到你凭什么火,再到求相忘它离开小众便装不了逼,中间隔山隔水撕了多少回,最后不还都是以怪异的姿势躺在各个角落,除了如“行为艺术”一般让人有驻足观瞻的兴趣,实质上,没有什么卵用。这并不是民谣的问题。如何与世界和解,是草率的还是深思熟虑的,这跟民谣有什么关系?它不过是音乐流派的一种,选择权也不在“民谣”本身,是个人诉求。小众圈里嚷着让人家继续小众,可是从国情家情个人情况考虑,或许只有把局做得更大一点才合适,毕竟至今还没有一个像itunes一样的平台能让国内歌手任性着挣钱。你看马頔撕个版权问题,还首先得自己发个微博声明,说是正式,又正式到了哪儿啊?
回到更本质的问题——好的音乐,为什么不能被传播呢?想想真的找不到理由呢。
国内并不缺乏会唱歌的人,有符合电视节目和电视观众需求和口味的,也有符合舞台水准的,有先天优势的,也有后天勤勉的,有专业上出类拔萃的,也有反正唱了总有人买单的,唱歌的人一抓一大把,可是创作力强的就……比如宋冬野的《董小姐》和马頔的《南山南》火了,这一定是谁唱的关系吗?似乎差不多气质和条件和装备整合一下能出来把歌唱完整并演绎及格的,随手可以捞出来不少。只不过,在一个音乐真心不容易传播、不容易被人拿来品味的地区,它们通过两档超级无敌火的节目火了,顺便歌曲原作者也被更多人认识啦。噢,这真是个令人欣喜又带着微妙伤感的故事。
在商业模式运作下,一首歌火了,可以挖的价值区间随之变大。原作者唱自己的大热歌成为卖点,他因此拉着队伍(或是队伍拉着他)浩浩荡荡奔赴音乐节、商演,接着开个人演唱会,紧锣密鼓准备新歌新专辑,安排一系列宣传行程、采访,专题策划、新闻通稿扑面而来,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顺势让这个热潮再猛烈一点,大家乐得享受更多成果。然而一批乐迷却不希望如此。一方面,在大众文化和小众文化间,他们在小众范畴里找到了一定的安适感和优越感,另一方面,他们同时也担心 这些有才华的音乐人在流行浪潮和商业包装下失去原本的色泽。这点,确实得担心一下。因为创作急不来,可能是电光火石之间的灵感曼妙,可能需要时间堆积的细水长流,显而易见,浮躁之气、业务繁琐皆不利于创作。
宋冬野除了《董小姐》,还有《安河桥》《斑马,斑马》《莉莉安》《鸽子》,马頔除了《南山南》,还有《孤鸟的歌》《傲寒》《海咪咪小姐》……这里要说到麻油叶这个厂牌,马頔是麻油叶的创始人,厂牌的名字起源于“马由页”的谐音。麻油叶集合了一批有小个性小调子且热爱音乐的文艺骚年,除了马頔,还有宋冬野、尧 十三、贰佰、不二等,被人追着喊“老公”的陈粒也于今年加入。麻油叶成名主要依托了互联网阵地(看豆瓣去),看似小清新,其实重口味。“小黄歌”方面,尧十三特色鲜明,独树一帜,和宋冬野、马頔路子不同,他的《咬之歌》(黄cry)《寡妇王二嬢》还有《他妈的》等等,黄之余也不禁让人有种悲从中来之感。另外尧十三出新专辑了,《飞船,宇航员》,要听。
不过麻油叶也不是没被黑过,“除了尧十三其他麻烦躺平任嘲”的评价不少,给出的原因是——这种旋律构架简单,靠歌词玩味儿的是不是真的能算严格意义上的民谣呢?(定义和技术层面的争议)还有,界于小清新和小黄暴之间的文艺青年(胖子界宋冬野颜值还可以,有安定感;马頔本身颜值就不错,可痞可帅),确实容易吸引大量粉丝,再加上自己后期打理经营,影响力不可小觑,马頔微博粉丝60万以上,他的维权声明至今逾9000条评论6000条转发,粉丝的战斗力也十分惊人,然而通常粉丝战斗力过于惊人,也难免要被高冷圈的“黑”一下下。这都是话题外的事。总归他们都是有优秀个人作品的民谣歌手,成分上就比完全没有作品的值得受待见;同时也不是 “一心念火”的性格,本质上也更容易受待见;歌曲本身不算过分另类难消化,是容易流行起来的小情小爱风格,也更能引起而今年轻人的共鸣。
除了近期风头正盛的几个骚年,民谣圈实际上有太多人才。但每每说到这些,就容易引发乐迷之间的腥风血雨,就好像流行大众之于独立小众的差异,小众范围内也要分出个逼格高低。这些争论并非完全无意义,某种程度上也能遏制圈子中时不时掀起来的浮躁之气,但如若真要争出个严肃定论,就未免苛刻了。
民谣有它的魅力。换言之什么音乐类型都有它的魅力,都有一群死忠,都会陆续有喜欢上它的人。再换言之很多人听歌并非首先去判断这是什么风格而是好不好听符不符合审美和个人口味。你在那嘚瑟民谣是小众是高级趣味、这个人的民谣比那个人的更高级的时候,其他听众或许只是简单地觉得“这首歌旋律美好娓娓道来能够沉淀心情去细细欣赏”。而好的音乐,为什么不能被传播呢?
对于大部分爱惜羽毛的音乐人而言,他们把主要精力投放在感知和创作上,水平看作品质量立判高低,但听众口味不一而足。其余嘛……就是他们个人行事风格了,比如李志喜欢在微博上跟人掐掐架(笑)。不多说先介绍作品,下面是一人三首歌时间:
野孩子乐队——《长出来》《生活在地下》《野孩子》
万晓利——《狐狸》《达摩流浪者》《陀螺》
小河——《飞的高的鸟不落在跑不快的牛的背上》《丢失了梦的清晨》《那不是我的名字》
李志——《关于郑州的记忆》《天空之城》《热河》
周云蓬——《盲人影院》《沉默如谜的呼吸》《中国孩子》
苏阳——《长在银川》《贤良》《贺兰山下》
赵雷——《南方姑娘》《少年锦时》《我们的时光》
胡德夫——《太平洋的风》《匆匆》《hallelujah》
非要说民谣以前不火,唯一的原因可能只是你几乎不涉足这个领域,但凡听一些民谣歌曲,上述这其中多多少少都能涉猎了。好妹妹能开万人场演唱会,除了商业运作,低价开心,跟已然奠定的强大歌迷基础关系密切。只不过不会是个歌迷就要在标签上贴个“我爱民谣”、“我混民谣圈”而已。这两年民谣几次跃入大众流行舞台,本质上也并不是什么“民谣复兴运动”,也不是谁在高举“民谣大旗”,只不过刚好这个人唱这首歌适合在这个舞台发挥长处又吸引眼球罢了,电视业者对于观众审美疲劳的对策是——换汤不换药,换个口味让你高兴下。但也不是没有益处,很多观众确实因此开始关注民谣音乐了,只要他们中的一部分对音乐本身产生了实质上的喜欢,并希望继续下去,就等同于培养了新一批乐迷。因此以后换谁去工体馆开唱,都不算太稀奇,你扛得动票房,你上,合情合理。
非要说民谣火了。原因也只有它被更多人知道了。以前大家不知道这种音乐风格属于民谣,现在知道了;以前不怎么听不够躁的音乐,现在觉得听听还不赖歌词也甚为美好;以前除了选秀节目和春晚之流听听歌,创作才子伸手只认识周杰伦,现在知道更多了;以前光顾着追星,他唱什么我就听什么,现在可以冷静下来听听别人的歌了。
但细想,火的似乎又不是民谣,而是一种独立、细腻且自持的创作态度。当那些奇奇怪怪、东拼西凑、没有质量可言的流水线作品泛滥于市之时,这样饱含真挚、有思想感悟、质朴细腻的歌曲就显得尤其珍贵。因《我是歌手》而受很多人喜欢的李健同样唱着民谣,他在最近的采访中也不止一次提到国内缺的不是会唱歌的歌手,而是缺优秀音乐作品,缺能写出优秀作品的音乐人。此话不假,不管民谣还是其他音乐类型,如果歌手发个新专辑没法儿让作品替自己说话,而是还得靠着自己笔墨长篇来抒情或自证,只能说这音乐作品的吸引力……也是实在太有限了。一则大环境使然,像欧美或日本那样健康的音乐市场短期内是期冀不上的,但实际还在听歌的歌迷基数上来看也不少,然而你作品本身不够抓耳也枉然,说实话你写了多少年、花了多少心思、废了多少次不是最重要的,把成品放在那里,只要成品能说话就好了。
所以民谣到底火了没有呢?
笔者认为这是个不值得深究的问题。如果下档节目有人唱摇滚很嗲,是不是又要拉一轮“XXX高举摇滚大旗”、“中国摇滚的新时代来啦”这类命题作文?快别这么干了!什么时候能写“国内音乐圈新人辈出,今年好歌太多万字血泪推荐”这样令人精神振奋的专题呢?没有公信力的榜单、没有值得参考的购买数据、每年好作品很少、好的音乐人也越来越少,我们还是陷在一个什么都缺的循环里。不想多说了,还是好好听歌吧!
对了,我们做了个新的音乐推广计划,名叫“100种声音”,大家有空多听听。(南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