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园的故事》属于荒诞派的剧目。但是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荒诞派戏剧。我们所知的大多数荒诞派戏剧是完全没有戏剧矛盾冲突;没有有意味的舞台行动;没有人物性格;没有逻辑推理的。所以在初始的时候荒诞派戏剧是不被人们所接受的。很少有人理解类似像塞纽尔·贝克特、尤金·由内斯库等作家的作品。因为他们彻底的抛弃了原有戏剧的大部分程式。他们甚至是“反戏剧,反语言”的。在他们的精神世界里,语言、文字已经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逻辑推理了。他们公开的抛弃了合理性,他们将人的不合理性以更加不合理的形式
予以表达。这样的形式就与他们所要表达的思想内容取得了一致。这样的一致是别的戏剧形式无法达到的。
《动物园的故事》是美国剧作家爱德华·阿尔比的第一个作品。也是美国荒诞派戏剧的代表性作品之一。其地位不容忽视。但是,本剧在剧作上并不是完全荒诞派式的。它的结尾充满了情节剧的味道。使原本的荒诞派式的戏剧结构成为了伤感主义的收尾。这点上我认为并不是很好的一个收尾。但是它所营造的伤感气氛却是不可否认的。没有人拒绝的了伤感的出现。同样也没有人能够否认荒诞的存在。而在某种意义上荒诞派戏剧是一种现实主义的表达。因为它所反映的是真实的人的状况。所以,在表达人的不合理的状况上荒诞派戏剧是无疑最为直接的。《动物园的故事》就是这样。它所含盖的象征性是当时美国存在的很多问题。而这些问题是随着社会发展而慢慢的产生的。它存在于每个存在在这种社会的人都存在的。心理问题、歇斯底里、掩饰起来的痛苦、生活的不如意、生活的单一化这些都无时无刻不捆扰着这些人。特别是在这种社会化、单一化、工业化的大城市里。生活空间的狭小,是这些问题的根源之一。空间的挤压使人们的思维变了型。于是就出现了诸多类似“杰利”、“彼得”等人物的心理问题。他们也成为了这种人的代表。代表的并不是这些人,而是这种人的思维,这诸多思维状况的代表。“杰利”对“彼得”的生活的无情的否定也是作者在无情的批判了美国社会当时所存在的乐观主义。他的作品将这些小丑似的乐观主义精神予以强烈的否定。
可是在当时作品问世的时候,在美国无法找到投资商。因而这个戏只能远移到欧洲的柏林上演,受到了相当大的反响。究其原因,英国戏剧理论家马丁·艾斯林说到“因为当时的美国并没有完全绝望”。如果是这样,此剧在欧洲得到大的凡响就合理了。因为二战后的欧洲,已经被战争折磨的疲惫不堪了。很多的欧洲人民已经处于绝望的边缘。这样就为荒诞派戏剧提供了很好的温床。也造就了如塞纽尔·贝克特、尤金·尤内斯库、阿尔缔尔·阿达莫夫、哈罗德·品特、让·热内等一大批荒诞派剧作家。
此剧在剧作上与很多荒诞派剧作家的的作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究其剧作而言,《动物园的故事》与哈罗德·品特的世界很是相似。人处于一个无法沟通的世界,彼此之间都是隔开的。无法沟通无法找到切合实际的思维的表达。这样的无法沟通使人感到绝望、无法救孰。而寻找自我的失败也使人达到了绝望的地步。没有沟通的世界是个陌生的、恐怖的世界。人们处于这样的环境下是绝望的。
在于荒诞派戏剧的排演上是较为难的。因为它一反原有的戏剧模式,有些无根可查,台词中也没有原由戏剧中那样的紧密的逻辑联系。而《动物园的故事》中的台词还并不是完全的没有任何联系,有些话还是能够搭的上的。这点并不像贝克特的《等待哥多》一样,台词完全不连接。但是我们能够注意到《动物园的故事》当中,有很多次明显的台词不搭、断节和变了原有台词内容的地方。在排演当中,坐排成为大部分排练的主要形式。我认为此剧重要的是要对剧本的解释;对于人物的解释;对于不断变换的人物关系的解释。可能在排演上我还是采用了一些原有戏剧排练的模式,可是我觉得“虚戏”更要“实排”。这样才能够是本已经很虚化的、隐含的戏剧矛盾显现的更为突出。使观众在接受上更加能够贴近人物、贴近剧本。这点也是在排练中我们反复强调的。
对于动物园的位置在剧本中并没有明确,它始终是一个未知的地理位置。我们在排练中予以一个更加合理的解释——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个偌大的动物园,我们是被分割开的、其中的一只。
这个总的解释是对整个剧本的一个解释。分之下来有众多的解释,对于“杰利”的解释;对于“彼得”的解释;对于“自杀性谋杀的做法”的解释;对于“动物园的位置”的解释;对于这种生存状态的解释。所以在本剧的排演过程中,这些都是指导导演、演员以及整个二度创造过程。
对于此剧,我将原有的剧本进行了大的删节。原有的剧本的容量很大,但是多是不太搭调的对话。这样做的目的是使之能够集中起来,使整个戏在观众接受上得到更加直接的效果。同时能够加近更多的调度。
本剧的舞台行动并不好找,我运用了很多类似表现主义的形体动作。把隐含的内容以一种很外化的形体形式进行以形体的解释。这些动作有些看似很滑稽,可是将其与所说的内容进行某种联系,这样的“滑稽”就变成了一种“荒诞”。
那么在现在的中国上演此剧,是不是能够得到观众的接受呢?
这点在北京,这个现代化的大都市里已经逐渐的孕育了。在中国特别是在北京这个经济高度快速发展的城市里。人们的心理问题似乎更加的严重了。一成不变的工作模式、反反复复的家庭生活,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感到了厌倦。人们开始变的没有信仰,失去了除工作、金钱以外的所有目标。人们开始不知所措。他们闲暇时也只会到一些酒吧、歌厅、桑拿房去消磨时光。那么,单调的生活、更加细致化的单一的工作、生活圈子的缩小这些都在捆绕着现在的都市人。他们变的更加带上面具生活了。他们隐藏了在他们心底的困顿和迷惑。
有一天,我去找我的一个朋友。她的工作单位在北京的经济高度发展的——现代城。当我下了地铁,来到她的工作单位的楼下时,我看到很多人匆匆的下班。他们面无表情,腋下夹着的除了文件夹或公文包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他们像一群工蚁一样,涌向地铁站或是公共汽车站。除了在中途买份报纸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动作了。
他们在想什么?他们除了家(或者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张床的概念的房子)还能去哪里?这样的单调的生活使人们开始渐渐的成为了机器。他们每天再反复着昨天曾经干过的事情、走过的路和说惯的话。甚至在某些地方连说话都可以省掉了。
这些例子已经能够使人们开始思考如“我是谁?”或“我在干什么?”的问题了。那么,荒诞派的作品也许就是关注这些问题的最好表现途径。
这点在《动物园的故事》当中也表现的很是明显。本剧的现实意义是非常深刻的,能够直接的联系到每个人心理隐秘的那些“痛点”。
我们排演这个戏也就是因为剧本本身的魅力所感染。将它搬上舞台也是经过我们诸多考虑和众多解释的。
第一:本剧属于典型的小剧场戏剧。它并不需要宏大的舞台布景;众多的演员;繁杂的舞台化装等。它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规定情景。可是就是这个简单的规定情景变化出了众多的规定情景。并以一种扩散状态发散性发展。单一的、直线的发展是行不通的。
第二:小剧场所创造的狭小的舞台空间更加能够贴近剧本最后所营造的“伤感”气氛。更加的使观众能够感受到“压抑”。在空间利用上,这里虽然没有大的空旷的舞台空间。但是我们尽量使每一个可利用的舞台空间得以更加合理的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