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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青林：我突然想到里头有一段台词，关于“‘新马泰’一日游”的事，到哪个地方说的都不一样。
陈佩斯：你后来就得把它改掉，就不用了。到别的地方就是别的新马泰了。南京也是“新”街口，还有一个“马”什么，还有一个“泰”什么。
主持人青林：上海还记得吗？
陈佩斯：忘了。
主持人青林：其实哪个地方都有“新马泰”，福州也有。
陈佩斯：但是现在把这一段都拿下去，不要了。
主持人青林：因为已经是大家太熟了。
陈佩斯：不是。
成为经典需要不断修改完善
秦焰：这个戏还是不断在完善，有的不断取舍，有的地方就会拿掉，有的地方就会加上一些东西。如果不是这么做，恐怕也演不到200场，我不敢说我们这个是经典，这个话有点自吹。任何一个经典的东西……
陈佩斯：要成为经典。
秦焰：都得走这一步。
陈佩斯：不断修改完善。
主持人青林：其实修改和完善对于专业演员来说，可能每一场都会有新的体会，可是对于观众来说，他可能看出来的变化并不是特别大。
陈佩斯：不。
秦焰：如果是第一场五年前你看过，我建议您“十一”再买一张票，会看到完全不同的跟你五年前看的完全不一样的《托儿》。
主持人赵宁：相信有不少老观众走进剧场。
陈佩斯：有老观众。
秦焰：欢迎老观众。
陈佩斯：上一轮就有老观众说，我和前两次看不一样了，我已经看过三次了，三次都不一样。
主持人青林：陈老师，是不是有这样的观众，一直从开始关注你们，跟着你们。
陈佩斯：有。
主持人青林：有密切的交流和接触吗？
陈佩斯：没有。密切接触没有，但是会告诉我，你每一次的演出我都看过，哪儿和哪儿不一样，他都说得一清二楚。
主持人赵宁：说明《托儿》真是对观众有强大的吸引力。
陈佩斯：有这个迷。
主持人青林：现在很多专家都分析《托儿》为什么会成功，分内因和外因，您个人认为它成功最大的关键是什么？
陈佩斯：就像秦老师刚才说的，我们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只要一步一步能够去走，任何事情都能做好。
主持人青林：我想如果主创人员非常努力、非常用心一步一步来完成这是内因的话，当时我看那些媒体说，其实外因跟市场也有关系，当时您是在不毛之地上种出粮食。
陈佩斯：对。因为中国没有戏剧市场，中国不存在戏剧的文化市场，文化过去不是作为商品在社会上流通的，它和货币不能够去交换的，过去都是赠票，都是计划经济，国家给你院团指标，你去完成就可以了，然后我再给你钱，你养着自己。结果就成了一种纯粹花纳税人的钱，再向纳税人伸手要钱养活自己。现在其实我们《托儿》做两件事，第一是喜剧艺术的实践活动、探索活动。第二，市场的一个开拓活动，我们在建立新的市场秩序。是这么一个事。
秦焰：而且佩斯说的是很大的一个笼统的东西，我觉得我们还有一点，这个是前提，我们还有一点，我们从特别小的事儿做起。比如台上一个茶杯，到这份上，不合适我们要换。一个包对不对我们要换。
陈佩斯：某一个反应，这个反应不准确，到今天还在改，演了200多场，他今天说你这反应对吗，从外屋到里屋嫂子躲哪儿了？你看干了吗？没看见，为什么指哪儿？
秦焰：经常“啪”，一拍脑门，这不对呀。很小的事。
主持人青林：细节决定成败。
陈佩斯：很多细节。
秦焰：我们绝对没有把这个戏当成一个行活来演，就是200场永远是这一个劲说完了下来，绝对没有这个。
陈佩斯：今天有一个演员的反映是，往那儿一指，秦焰老师一拍脑袋，朱军怎么回事，你知道你嫂子躲哪儿了吗？“我事先知道了”，“废话，问你现在知道吗？”“不知道”，“那你为什么往哪儿指”。哎呀，当时我一拍脑袋，我演了200场了，我的对手一直跟我这么演，我怎么不知道。
秦焰：很小的一件事，观众不一定能看出来。
陈佩斯：会忽略的。
秦焰：甚至一个茶杯不对，就得从小的地方弄。陈佩斯刚才说的很大，其实所有的事都是一点一点中来改。
陈佩斯：在不毛之地耕耘建立市场，就是一锄头，一锄头，一粒米一粒米去种的，一句台词，一句台词，演员每一个举手投足去抠，去研究，每一组一组的包袱去组织，一块一块的喜剧结构去完成，真的是这样。这样才能做出一个好的作品，观众自然也能看到。
主持人青林：赵宁开始还想说去演演话剧，现在一听不敢去了（笑）。
主持人赵宁：不敢演（笑）。《托儿》真的能够经久不衰，也是源于每个演员都很认真地去作。很多网友都想到陈佩斯老师就是想到很多小品，这两年不是了，一想到陈佩斯就想起《托儿》。但是从两位老师的话中能感受到，开始真正开始第一场的时候，还是挺艰难的，还是有压力的。
主持人青林：对，刚开始第一场的压力在哪儿。
首演老天不作美 观众热情高
秦焰：讲讲全明星阵容首演那一次是怎么回事，瓢泼大雨是怎么回事。
陈佩斯：雪雨交加，路非常滑，大家想完了今天不会来多少人了，结果没想到长安大戏院门口车水马龙、人头窜动，往里挤。没票，买黑市票，黄牛一开始还认为今天赔了，突然发现人来多了，有人要买高价票，哎哟，票价一下往上翻，好家伙，黑市价翻着跟头往上翻。我们当时演员都非常感动，伍宇娟演的小凤，马羚演小丽，郭凯敏演一根筋，李楠演康熙皇帝，小康熙演我的伙计张三，感动极了。而且首场演出结束的时候，观众经久不息的掌声给予我们的真是一个非常大的鼓舞。这是出乎意料的，而且票很快就全卖光了，第一轮演出在北京的机场，朱时茂赔了几万块钱出去买票给朋友。
主持人青林：这是你们定的规矩吗？
陈佩斯：我们定的规矩，因为我们要做市场，我们公司不断要进行喜剧尝试，喜剧艺术的实践活动，还要做市场的开拓，就不送票，不管多大的官也不送你，哪个秘书打电话来，就是两个字：没票。
主持人青林：实在不行我掏钱买送你。
陈佩斯：我不掏钱买，我掏钱买成拍马屁了，你从那个位置上下来我可以掏钱请你，朋友。但是你在那个位置上，不给（笑）。
主持人青林：所以那一次观众经久不息的掌声可能说是之后现在都快到200场，任何一场演出都没有办法跟那一场相比。
陈佩斯：对，那一场给人的记忆太深太深。因为当时本来是怀着要赔几十万，当时算是一个转折点。
主持人青林：从那儿开始算一路顺风。
陈佩斯：不是一路顺风。
秦焰：不可能一路顺风。
主持人青林：还碰到什么挫折？
秦焰：“非典”我们碰上了。
陈佩斯：“非典”国家院团都有补偿，我们没有。到各地演出，推广起来很困难。因为各地已经没有戏剧文化市场，你到那儿去，中间推广商卖票很困难，非常困难。到一个地方，你比如都是说，推广商会告诉你办公室的电话都打爆了，跟我们要票，就没有说到窗口去买票，窗口永远是冷冷清清的。
主持人青林：对，这个形成一种习惯了。刚才我还在你们俩来之前跟赵宁聊天，我说真遗憾，咱俩都还没去看。其实有一个习惯，一方面是市场潜规则的习惯，还有媒体，我们做媒体的总在等，他们要推广，肯定要送票，到现在我俩还没等到（笑），有这机会吗？其实我们在说的是，你怎么去冲破这种潜规则，包括推广起来？
陈佩斯：一个是自己作品坚实的程度，这是第一位，我东西好，你爱看不看，不看你后悔一辈子（竖起大拇指）。我们就敢这么说，你不看我们好的戏剧，那应该说是你终身的遗憾。
主持人青林：所以现在在线的网友如果还在等票，大家死了这份心吧，我们俩今天做专访还没有赠票，连朱时茂都没有赠票。
网友（网名“回归自然”）：我最欣赏的就是它能够把平凡的生活变成喜剧的效果表现出来。
网友（网友“江湖人家”）：特别希望能够在新浪现场演一段。
主持人青林：请陈佩斯现场演一下托儿的最佳动作。
陈佩斯：有骂的吗？经常有骂人的。
穷富是相对的 穿旧衣服舒服
主持人青林：有一个说，从最近的报道来看，您又是开多少年前的桑塔纳，又穿多少年前买的外贸衣服，是不是哭穷。
网友：您是不是现在改行种树林子去了（笑）。
秦焰：人家说的基本都对，都差不多，都是事实。
陈佩斯：因为大家只能通过媒介，是中间文字来看，哭必须得听到、看到，可能听说我当时是哭着说的，所以是哭穷。哭是相对的，富也是相对的。你说当初我拍电影，一要运作电影，一下子就得背100万、200万的债，甚至最多背400万债，你说我是穷还是富？我一欠就是一百万、二百万、三百万，说我是穷还是富？《阳台》挣了还是亏了？挣了，非典拿走了100万，《日出》演出300定单全作废，一下子赔进去，等于《托儿》挣的钱全都没了，你说是穷还是富？另外习惯，说我穿多少年前的衣服，旧衣服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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