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之

　　本报记者 牛春梅

　　北京人艺前任副院长、著名话剧表演艺术家于是之，因为老年痴呆和脑梗塞已经有十多年不能说话、不能思想，现在他正浑然不觉地躺在协和医院的病榻上。

　　明天，由人艺拍摄制作的18集纪录片《演员于是之》将开始在北京卫视频道播出。这部由北京人艺影视中心历时3年拍摄完成的长篇人物纪录片，通过老艺术家们的回忆和一些影像资料的整理，以平民视角勾勒出于是之的戏剧人生。其中有不少故事都是第一次披露，观众看到的将是一个“陌生”的于是之。

　　曾6年半找不到演员感觉

　　于是之一辈子钟爱舞台，表演带给他很多快乐，但也曾给他带来痛苦。

　　1952年，在话剧《龙须沟》中饰演程疯子让于是之一举成名，风光一时。但1954年在话剧《雷雨》中饰演周萍，他却遭遇了表演生涯中的一次重创。周萍是一个富家大少爷，而于是之却在刚出生100天就失去了父亲，和祖母、母亲相依为命，这样的生活经历让他很难找到少爷的感觉。站在舞台上于是之手足无措，导演夏淳甚至要掰他的脚，告诉他怎样站。自尊心较强的于是之感到很受打击，他甚至怀疑自己到底还适不适合做演员。回到家里，痛苦的他把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溅湿了妻子李曼宜珍视的曲谱，两个人一周没说话，这是夫妻俩一辈子闹得最大的一次矛盾。在随后6年多时间里，虽然他还一直在演戏，却总没感觉。这是他做演员时最为痛苦的6年，直到1960年在话剧《以革命的名义》中饰演捷尔任斯基才让他重新找回了演员的感觉。

　　最想演的角色都没演成

　　于是之曾经饰演了许多像程疯子一样的小人物，许多人都叫他“平民演员”。但他对于这个称呼并不高兴，他不想将自己拘束在一种类型的角色中，一直都想演曹操、曹雪芹、李白这样的大人物。

　　有一次导演谢晋邀于是之出演电影《赤壁》中的曹操，他高兴地开始学习骑马、射箭。但同时人艺知名导演梅阡又非要他演电视剧《末代皇帝》中的一个角色，百般推辞都不行的时候，于是之突然“嗵”地一下跪在了梅阡面前，说“饶了我吧！”梅阡最终妥协了。知道这事的还有李曼宜和纪录片《演员于是之》的导演李春立，于是之曾要求李春立替他保密。在征得李曼宜的同意后，李春立这次拍摄纪录片时第一次讲出了这个事情。然而遗憾的是，这一跪并没有最终跪来他期盼的曹操一角，电影《赤壁》因为资金原因未能投拍。

　　后来，于是之又邀请李龙云写曹雪芹的剧本，但因为难度太大不了了之；而郭启宏的《李白》剧本出来时，他已经不能登台演出了。

　　一生只得过三次奖

　　人艺老艺术家郑榕说：“于是之的表演风格，大体上代表了人艺的表演风格；于是之走过的道路，大体上代表了人艺走过的道路。”这么一位在人艺和中国话剧舞台立起标杆的人，因为种种人生际遇，却只得过三次奖，而且两次还都是电影奖。

　　他第一次得奖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凭借电影《秋瑾》中的反面角色贵福获得第四届金鸡奖最佳男配角奖；第二次得奖是2005年中国电影百年纪念活动中被评为“中国电影百年百位优秀演员”。直到2007年中国话剧百年时，他才得到第一个话剧奖项——“国家有突出贡献话剧艺术家荣誉称号”。但那时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过，于是之最大的遗憾并不是没得奖，而是1992年的谢幕演出最后一场由于太累了，没能下车和等在剧院门口的观众告别，他说“我感觉有点儿对不起观众”，事后还专门在报刊上发表文章向观众致歉。

　　据悉，纪录片在北京卫视播出后，还将在央视播放。李春立说，在电视台播放18集的人物纪录片，这么大的体量，是目前国内各个艺术门类的大师们都没有过的待遇。苏德新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