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祭》:祭祀和现代化的惴惴不安

2013年05月08日15:25  东方早报
《春之祭》剧照,舞台上方吊了数个白布缠绕数圈制成的“蚕茧灯”,有周而复始和生命轮回的寓意。 《春之祭》剧照,舞台上方吊了数个白布缠绕数圈制成的“蚕茧灯”,有周而复始和生命轮回的寓意。
《春之祭》剧照,此版有60名中芭演员参与,是王新鹏排演的《春之祭》中人数最多的一次。 《春之祭》剧照,此版有60名中芭演员参与,是王新鹏排演的《春之祭》中人数最多的一次。

  《春之祭》诞生于1913年,恰逢一战前夕,它是斯特拉文斯基对萧索现实世界的预感和思索,之前的《火鸟》大部分仍按古典主义传统来写,《春之祭》则完全是颠覆性的,从古典主义与浪漫主义的包围中一路撞击出一种大地复苏的感觉,是底层人的一种冲动。

  ——《春之祭》编导王新鹏

  早报记者 廖阳

  5月9日至11日,由德国多特蒙德国家歌剧院芭蕾舞团艺术总监王新鹏为中芭编排的《春之祭》将于国家大剧院[微博]首演,舞者曹舒慈、鲁娜将饰演“祭祀少女”,中芭交响乐团也将首次以90多人的阵容现场伴奏。当晚同台演出的还有法国编导大师莫里斯·贝嘉版的《火鸟》以及中芭驻团编导费波的新作《波莱罗》。

  两年前,中央芭蕾舞团[微博]就开始策划今年《春之祭》一百周年的演出。与中芭渊源颇深,且为其编排过《大红灯笼高高挂》的编导王新鹏这次又被请了回来,此前他已排过两个版本的《春之祭》,最欣赏的是皮娜·鲍什的版本,因为她提炼出《春之祭》的灵魂——恐惧与欲望,“不仅属于俄罗斯远古时代,也存在于现当代。”于是他在自己的最新作品中,从内容到形式,都试图将古老的祭祀情结“于现代化惴惴不安的人群内继续延伸”。

  探讨当下的时代主题

  《春之祭》自1913年5月29日于巴黎香榭里剧院首演以来,便有过许多舞蹈版本。王新鹏自觉皮娜·鲍什1975年的版本最惊艳,对他的冲击也最大。鲍什在舞台上铺了一层泥土,营造出一个生与死较量的远古竞技场所。舞者们在没过脚踝的泥土里跳得精疲力竭,恐惧溢于言表的同时,亦渗透出闪躲的情欲气息。他们没有将疲惫隐藏在微笑的面具背后,而是通过沉重的呼吸让观众有切身的献祭感受,祭祀少女最后撞击地面的动作仿佛也能将观者撕裂开来,“皮娜用了现代舞的形式,也揉进了女人对女人的观察和理解。”王新鹏说。

  早在1997年,王新鹏就为立陶宛国家芭蕾舞团排了一版《春之祭》,2006年,他又在自己的德国舞团做了版20位舞者参演的《春之祭》。三次编排中,王新鹏的追求并不一样。在立陶宛版中,王新鹏不愿重复古老的传统舞蹈形式,而是改做现代化的舞蹈。舞者们都穿着贴近大地色泽的土黄氨纶衣裤上台,舞台上陈列了5座4米高的手型雕塑,象征图腾崇拜——王新鹏意在从视觉上呈现《春之祭》抽象的音乐形式。德国版的《春之祭》更具现代感,不仅脱离了《春之祭》原本的故事框架,且为呈现舞者的肢体动作,在内容上并未做太多深究。

  在中芭版《春之祭》中,王新鹏不再具体展现某个时间点,“祭祀的题材不仅仅属于俄罗斯远古时代。”他举例说,南美洲在几十年前还保留着将少女沉在水里献给神灵的祭祀民俗。王新鹏由祭祀想到了人:不管在国内外,还是大小城市中,人其实都无法摆脱对自然的恐惧,也无法摆脱对欲望的需求。因而他将人心底一以贯之的祭祀情结挪了时间和空间,于现代化惴惴不安的人群内继续延伸,抛开了远古的时代背景转而探讨当下的时代主题。

  “红丝巾”挑选祭祀少女

  《春之祭》中,选祭祀少女的段落通常是编导最会挖空心思设计的部分。皮娜·鲍什用一件红色棉裙将祭祀少女与其他着肉色棉裙的舞者区分开来。王新鹏想到的是红丝巾。在国内舞剧中,红丝巾通常作为舞者手部的一种延伸道具。王新鹏在此借鉴了“击鼓传花”的游戏形式,当红丝巾最终盖在一位少女脸上时,祭祀少女就被选出。为了增加戏剧张力和神秘感,在这段一开始,也就是大地之神刚从地面爬起来时,王新鹏设计了一个红丝巾从天而降的段落,寓意宿命的开端:大地之神拿着这方丝巾开始了对祭祀少女的找寻,被找寻到的少女在第三段将跳起她的祭献舞蹈。

  和中芭一贯喜爱的写意风格一样,此版《春之祭》亦选用红黑交错的抽象喷墨画做了舞台背景。只是,王新鹏觉得单幅画面的力度并不够,又让舞美设计师在画里镶了金属丝,灯光一打在上面,喷墨画便会闪现出幽光,舞台立体感和舞蹈的神秘主义也立马跟着凸显出来。

  群舞齐整得像切豆腐

  在《春之祭》之前,王新鹏在国内最为人熟知的身份,大概是中芭芭蕾舞剧《大红灯笼高高挂》的编导。1999年,王新鹏受邀与导演张艺谋、作曲家陈其钢[微博]、编舞家王媛媛(北京当代芭蕾舞团现任团长)为中芭联合创作了《大红灯笼高高挂》,该剧于2001年4月北京首演后,在2003年秋踏上了赴欧洲巡演的路程。

  王新鹏出身北京舞蹈学院编导专业,大学本科毕业后,他被分配至中央芭蕾舞团做独舞演员。1989年,王新鹏选择去德国埃森福克旺舞蹈学校继续现代舞的研究生学习,一去就是20多年。有人问他当时为什么没去现代舞人气最旺、技术最顶尖的纽约,王新鹏说:“可能是宿命吧,我没有收到美国学校的邀请,德国的通知书来了就去德国了。”

  2001年,王新鹏开始担任德国麦宁根国家歌剧院芭蕾舞团艺术总监,其间他根据作曲家维瓦尔第的《四季》组曲创作了现代芭蕾,也将斯特拉文斯基的《火鸟》、《彼德鲁什卡》搬上舞台。2003年至今,王新鹏一直在德国多特蒙德国家歌剧院芭蕾舞团任艺术总监,也是常年在欧美知名芭蕾舞团任要职为数不多的华人艺术家之一。王新鹏每年都要为该团创作三四部包括古典芭蕾在内的大作品。每年夏天,他会有6个星期的假期,这通常也是他回国探望母亲的时候。

  在为荷兰国家芭蕾舞团、比利时皇家芭蕾舞团、芬兰国家芭蕾舞团等多个国外舞团做过编舞后,王新鹏这次为中芭排《春之祭》感触最深的,是中芭有着极好的群舞阵容。王新鹏说,国外芭蕾舞团因为舞者都从不同学校毕业,且受训方式不一样的关系,风格往往并不完全一致,“中芭的舞者一般都从北京舞蹈学院毕业,他们的舞蹈范都很相近,手挥出来的角度和姿势,包括眼神的使用都一样,齐整得就像切豆腐。”

 

(责编: Z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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