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记者 邱俪华
黄渤版“福贵”三小时说满全场,令人喝彩。余华在采访时忍不住跟记者说,黄渤真是好演员,而且体力惊人,“加演那天要演满六个小时,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记者:你同时充当第一人称旁白、第一人称叙事者和事件主角,不断在进入事件演绎和跳脱出事件叙述中穿插。三个小时下来,几乎是向观众朗诵了一遍小说。
黄渤:之前还有5个半小时的“小说浓缩版”,导演从一开始就有发散性的尝试,比如福贵当兵的事书上有,但也延展想象了很多书上没有的,让人物就这么茂盛地长,然后再修型。我已经把整本书都背下来了,下次余华再要办朗诵会,直接叫我去就成了。
记者:有观众说“好遗憾,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冲上台拥抱黄渤”,但也有观众说 “这个角色如果丢给何冰,甚至人艺的新生代演员,都足以让福贵的感染力提升整整一个档次”。
黄渤:我喜欢这个作品是因为这是一部现实主义的作品。孟京辉来导是吸引我来的原因。这个作品如果人艺要排,那你基本知道会有很精致的段落,大致是怎么排的,但说孟京辉要排《活着》,我脑子里面过了好几圈也没想出来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其实害怕和吸引力都在于此,对于一个已经知道结果的东西,再做会觉得意义不大。你再努力地去达到别人已经塑造好的一个标准,我觉得意义也不大。现在是一人手里一块泥巴,大家怎么一块儿去把这个雕塑给捏出来,但问题是,最逗的是,我也知道孟导不会那么老老实实地去把一个现实主义的东西拿过来。我觉得他变本加厉地出其不意,在我们把所有的剧本排好之后,又给我们呈现了一个满是沟壑的舞台。
记者:孟导说你的演法是 “狗刨”,你怎么评价自己的表演?
黄渤:野路子!就是特别自然,顺着土地的沟壑你就走到了那里。就像这个舞台,没有一件道具,而且充满陷阱(余华说很担心演员演着演着就掉沟里了),给予演员的都是障碍,但有的时候你会发现,这种障碍反而会成为另外一种创作力。因为一个障碍,意味着新的局面又产生了。这个戏对于我,是难能可贵碰到的一个机会,在一部坚实伟大的作品之上,又有高人指点,袁泉在舞台表演上也是我老师。我就像一个充满力量的小牛犊,应该怎么走,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但是每天上台的时候,回头看一眼“家珍”(袁泉扮演的福贵妻),就觉得心里踏实了(笑)。
记者:观众都感叹,黄渤真幸福,做了一回“红花”,还有袁泉这么美的“绿叶”在旁边。
黄渤:“家珍”作为舞台表现,比福贵要难。你说一个好人能怎么演啊,没有毛病,没有矛盾,也没出什么大事儿,太难演了。就这样,每天完了以后我能听到观众对于袁泉发自肺腑的赞扬,她能把那么简单的几段戏,演得每一句都感觉是心里说出来的,人物结结实实地就出来了。可能我能演得了“福贵”,但我一定演不了“家珍”,不是指男女和美貌程度啊,主要从难度上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