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冬阐述电影投资 尹鸿分析中国电影产业困境

尹鸿教授专注听发言 魏明伦参与热烈讨论 金铁木思考电影发展 谢飞鼓励电影新生代 郑洞天思考新人新作 (点击小图看大图) 点击此处查看其它图片

　　于冬：借这个机会，向大家表示感谢！这么多青年学子参加这么一个论坛的活动，也向曲江举办这么一个高质量、高规格的论坛表示感谢！

　　首先，刚才谈到的这十部新人新作的电影有一个集中展示，我们有一个集中讨论的机会，我也想借此机会，和大家介绍一下从投资人的角度、从市场发行的角度、从国际销售的角度，来看待这些新的电影和新的创作的导演。我给大家介绍一下现在目前的中国电影市场的基本的概况，我们的中国电影经过长达十年左右的徘徊，我们电影已经进入了一个高速增长高速产业的阶段。从02年开始，中国电影的票房每年以20%以上的速度在递增，这个速度是在全世界来讲，增长幅度是最高的，尤其是在亚洲，在全世界的亚洲其他市场都处于相对下滑的阶段，中国电影的内地市场、大陆市场票房高速增长，这个令整个的国际市场和国际的发行制作制片人、发行人非常兴奋和关注，这个数据，02年我们的票房是九点多亿，到了03年由于非典，我们有差不多很长一段时间电影院处于停运的阶段，但也达将近十亿，到了04年是15亿，到了05年是20亿，06年官方数字是26.2亿，据今年上半年的预测增长速度是去年同期的30%，到了下半年还有高速的增长，我们预计2007年的票房将达到35亿，所以在08年的预测当中，我们估计可能会接近45亿到50亿的票房，这是中国电影产业高速发展的一个非常有力的证明。

　　全世界的海外电影市场，我也想大家借此机会给大家做一个简单的分析。我刚刚从法国嘎纳电影节回来，我们有一些投资的大的合拍电影，在海外都有一些销售的情况，也借此机会跟大家做一个交流。今年的嘎纳电影节是一个60年的非常重要的一个电影节的活动，其实对于整个市场来讲，全世界的电影产量印证来讲，嘎纳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交易市场，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市场，是全世界所有的制作商、发行人在嘎纳期间一年有两次大的销售和展示的季节，一个是嘎纳的市场，一个是洛杉矶的美国市场，这两次活动基本上涵盖了跨年度的电影、当年度的电影和未来要拍的电影计划。

　　通过这个市场，很多的信息、很多电影在国际销售的一些风向标，大家都能够有一定的反应。首先今年非常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全世界很多大的市场本土电影的崛起，尤其是大的商业电影的崛起。国际化不单是本土的市场概念，而是全球销售的大的商业电影的迅猛发展。美国片之外，我们统分两类，一类是美国电影，一类是第三类电影，非美类的电影我们统称是第三类电影，其他的都是本土的电影。本土电影在各个市场的崛起，比如说法国，去年有200多部产量，尤其是很大的大的制作电影，向好莱坞、全世界销售的电影，他们可以拍到8000万欧元制作以上的电影，今年有好几部这样的片子。我们举个例子，现在正在拍一部二战题材的电影，是一个很典型的商业片，5个女间谍在二战期间刺杀一个在德国战领巴黎的德军的特务，这五个女人展开刺杀的题材背景正在拍摄，这个电影是现在目前下订单所有国际销售最好的电影，一个是有明星，有一个商业片的剧情和故事，整个的制作也是法国最一流的创作人员、制作人员，这是一个很典型的国际化的电影。除了法国之外，德国电影、英国电影、俄罗斯电影，都是非常高速的一个产量的提高和质量的提高，他们面对的野心和谋求的市场回报全部都是海外销售，这必然带来了中国电影在今天高速发展的同时，我们海外销售遇到的困难，就是当地的作为本土以外的电影，除了第三类电影之外的，就是他们对第三类电影需求的减弱。在我们目前追求大制作的同时，由于我们前几年国产的商业大片的推动力，对海外大规模的武装、动作片在海外的倾销，在今年、明年和未来几年会受到一定的阻力，因为当地的本土电影起来了，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在这日本、韩国都面临这样一个困难，韩国电影曾经在过去的几年里曾经产量达到了每年有2、300部的产量，而且全部是靠输出，而且制作成本会越来越提高，他们一个非常大的市场是日本市场，所以韩国电影的明星裴勇俊等等到日本去是非常红的，一部普通的爱情片在日本市场都能拿回投资，韩国市场已经是他们的利润了。在这个利润驱动下，很多大的电影商谋求海外销售、谋求美国和欧洲市场。这样一来，韩国电影整个制作成本的上升，但是他们赖以依存的日本市场，日本本土电影的崛起，逐渐对韩国片、对第三类电影的需求开始减弱，因为海外销售的价钱不断的在上涨，很多日本买家和发行商说不如用同样的价钱拍三部本土按的小的电影，结果成功了，票房也不错，所以开始逐渐的回头，日本电影这一两年开始起步。

　　这些全世界的发行的市场实力，我们来分析我们的目前中国电影的一些现状，所以我就非常期待我们新导演的新制作的电影，能够看到现在市场的机会，因为我们对第三类电影，包括美国片是有一定限制的，我们在数量上、类型上、引进的比例上都有比较严格的限制，那么实际上，我们的本土市场还远远没有开发出来，我们还有很多很多这样市场的机会。对于市场的需求、观众的需求，我认为现在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因为我们的电影院在高速的发展，我们的票房增长很大程度依赖于电影院的改造，这几年的发展，电影院从02年的1800张荧幕，1100家电影院，一共是1100家电影院在02年的时候，1800张荧幕，到06年年底的时候，我们的电影院已经拿到3000张，而我们的电影院也在这几年当中增加了300家以上。今年统计，已经报到电影局备案的已经突破500张，这个速度是非常快的。我觉得在未来十年当中，中国的电影院，包括城乡的数字，影院的建设可以达到20000张荧幕，这就达到了一个非常大的市场需求。美国是40000张荧幕，如果我们有20000张荧幕的话，我们是可以承载各种类型的电影，目前的电影还有一定的局限性，这些新的电影进入电影院现在还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阶段。我们在分析我们的市场的同时，我就特别期待就是我们本土商业电影的崛起，因为只有我们目前的能够看到我们现在市场的一个机会，就是我们能够拍本土情感的电影、当下中国人情感的电影，这种类型的电影是韩国早期最早开始崛起的电影，它不需要很大的制作，也不太需要海外销售，能够在本土市场支持需求，还有许多题材，我们在尝试创作开发的同时。还有就是我们在拍摄电影的阶段，其实应该更早、更快的跟发行商、制作人尽快的能够融合，因为他们代表着这个市场的需求。

　　作为电影发行的一个企业来讲，我们一年发行差不多20多部电影，实际上我们20多部电影不是说这个月想下个月的电影，而是在年初已经规划了很多电影预留的档期，所以在发行方面，我也请这些新人、新导演要理解。因为电影院的排期、档期其实是非常满的。我刚才讲了，国外非美市场、本土电影的崛起，其实是一个档期的需求，一年只有52个星期天，真正黄金的假期只有几个，比如圣诞节、新年、春节、五一、十一，基本上就这几个大的时期，也是电影的黄金消费时期，很多大的商业电影都是为这个档期去拍摄电影。所以作为我们新导演新作品来讲，要想进入这样的档期是非常困难的。另外，还有发行的节奏，全世界销售的这样一个节奏，都需要一个很早的时间安排，我们经常讲，作为院线、发行公司来讲，他们实际上是控制飞机起飞的机场总调度，不是说今天要上映就能上映，也可能没有票房，因为飞机跑道上有很多飞机等着起飞，你要等很长时间，所以就需要发行商、制作人融合，制作人尽快和发行商谈判。我们实际上代表着一种风向、一种判断。

　　另外，我特别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想把日本、韩国，包括亚洲其他市场不同地方类似我这样的发行公司联合起来，大家能够一起来投资也好，或者是分担一些电影投资的风险，逐渐形成一个市场销售的网络。对于新导演的电影来讲，其实如果你这部电影2、300万，3、400万的电影通过几个市场分销、预售的话，其实是非常容易做到的事情。我们也非常愿意做这样的电影，让这些中低成本的电影不是通过一个市场来完成。比如说我们通过一种合作的方式能够去寻求其他市场的一种分解，这样的话，把我们本土市场这个比例不是100%的依靠本土市场，能够分担出去，这样的话我们的投资风险会降低，也能够让我们的电影跑出去，带到海外去，除了文化交流的方面以外，其实还是让更多的观众看到这个电影，其实这也是我们特别需要投资人、制作人坐下来，关于题材、关于市场的需求认真论证的一个话题，也希望新导演借此机会考虑我们这样的发行公司，和新的制作人、导演寻求一种全新的合作，而不是等电影完成之后再找发行，这是非常被动的，也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我希望的是能够在制作、拍摄之前有一个完整的市场回收的方案，这样我们的电影可越拍越大，越拍越好，这样我们的新导演可以更快的起步。

　　谢谢大家！

　　主持人：我记得2003年春节初期，我忽然作为中国电影团团长参加德黑兰电影节，当时团长一人，团员一人，当时这个伊朗电影正在国际上很红的时候，伊朗文化部部长接见我们的时候说，我知道伊朗电影成功的经验，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们，我说我也知道中国电影成功的经验，但是我也不能告诉你。今年就请于总介绍给你们，就是告诉新导演，要抓住拍当下中国的感情，挖掘中国当下的感情，拍小成本的电影，并且要和发行人及早联系，开拓中国的电影市场，开拓中国的内在地市场，这个市场还不饱和，谢谢于总。

　　下面请尹鸿(blog)教授讲讲《走出中国电影产业的困境》。

　　尹鸿：大家下午好！非常荣幸为了这十分钟谈中国电影产业走出困境这个多少有点宏大的题目。刚才也已经提到了，今天的中国电影正处在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兴奋的上升时期，而这个兴奋的上升时期除了刚才提到了的电影产量的增加、和我们的电影票房收入的增加、以及我们电影综合收入的增加都以30%的零比例增长。除了这点以外，我觉得更感谢的就是今天能够在曲江做这么一个论坛，曲江愿意投入这么大的热情、精力、人力、物力做这个论坛，而且做这个论坛现场有这么多的参与者，它本身就是中国电影者正在向上攀登的一个佐证。所以在这个前提下谈困境，我们就有了一个很好的基础。我给大家介绍两个数字。

　　第一个数字，困境处在什么地方？北京刚才委托我们做了一个北京电影市场的调查，北京在中国还算比较发达的一个都市，我们平均每一个北京常住人口一年看电影的人次是0.78次，就是每年一个北京常驻人口的人次，而且这个人次还远远高于全国的平均人次，就是全国的电影观众可能每三年到四年才会进电影院看一次电影。但是在美国，现在平均每年每个人看电影的人次是5.5次以上，就是全国加在一起，乡村城市加在一起，而我们的近邻韩国，韩国人人均看电影人次超过2次，这个数字说明一个特别重大的困境，就是中国老百姓看电影的人太少，看电影的频率太低，这是第一个困境。

　　第二个困境是一个数据。刚才于冬先生提到了，我们去年06年中国全年的票房收入是26.2亿，其中国产电影的票房收入大约在14亿左右，但是去年我们有一部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blog)》总收入2.8亿，还有一个《夜宴》的总收入1.5亿左右，这两个电影加在一起将近5个亿，占到国产电影总收入的接近1/3到1/4，我们一年330部电影，但是这两部电影占了1/4以上的票房，这个例子又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说中国能够在影院里面被观众接受和看到的、喜欢的电影数量太少，这就涉及到两个方面的问题，就是生产和发行两个方面的问题。去年我们看到了在媒介上频繁的批评影院不给国产电影的空间和时间。一方面，我们认为影院的确为承担复兴民族电影作出一定的牺牲和贡献，但是另一方面，我要说的是，去年我们院线放映的总数量是不少的，我们有电影局的宏观调控，但是这两部电影就占到了全国电影收入的1/3到1/4，就说明了很多电影的的确确没有票房，很多观众的的确确不喜欢，可能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个是生产的原因，我们没有生产为老百姓喜欢的电影，第二是发行的原因，我们和影院的经理谈到过两个问题，一个是电影他们觉得不好看，一个是他们觉得还可以，一问观众没有会去这个还可以的电影买电影票，这就牵扯到生产和发行两端的问题。虽然我们每年有330部电影，但是真正和市场融合的影片很少。我一直强调一个电影的主体观众是年轻人，但我们现在的主体价值标准是中老年人，而不是针对年轻人去拍的。美国调查，美国12岁到29岁的观众占到所有电影观众的60%以上，而在北京做的调查，35岁以下的电影观众占了80%以上，而同时是男女相配去电影院看电影的人，不管是朋友、恋爱、对象或者夫妻占了85%以上，就是绝大多数是年轻人，而且绝大多数是男女相伴去看，这就反映出电影适合不适合我们这些主流观众人员去看？这就有一个特别重要的观念，就是电影一定要有一个强度，必须有可看性。有的时候看着电影还可以，但是我一直认为对于电影来讲，有可看性远远不够，必须有必看性，必须有强度，让观众觉得一定要买电影院票。现实主义的电影，如果是电影的话，过去电影一部分现实主义功能已经被电视替代，而今天电影现实主义的呈现方式一定要和过去的是不一样的，去年大家看的美国电影《波拉克》，这也是反映美国社会青年人、美国种族歧视、美国人的骄傲自大等很多很多社会现实的反映，但是采取的是一个有强度、虚构的形式来反映现实，所以获得了非常好的市场。我们今天的现实主义一定和过去是不一样的。其实我们现在看到的330部电影，绝大部分还是在20年前没有这个环境时候形成的观念。关于生产方面也有很多问题可以探讨。

　　第二个方面是发行。于冬先生是中国做发行的好手，但是说实在的话，如果生产是头的话，影院是脚，发行是腰，这个腰不是独立存在的，发行是跟头、脚首尾相连的，必须要有投资能力，不是说生产一部电影让于冬给你卖，而是于冬先生告诉你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生产这样的电影，而是生产向类型的电影，他有一定的投入资本影响电影制作。第二必须有市场细分能力，要投放到不同的市场，包括国内、国际、亚洲等不同的市场。第三还有版权经营的能力，必须要通过自己的版权利用跨媒体、跨区域，向多方面经营的理念。所以中国的发行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它不能够推广电影，因为大家都知道，美国电影的平均发行费用已经占到制作费用的三分之一，大片甚至会超过，我们今天电影的发行，我拍了一个电影觉得还可以，但是没有老百姓知道你还可以，这样一个东西在影院里面是没有人看的，因为影院是要付出时间成本、金钱成本的，你只说好是没有人去看的，不看觉得遗憾，这个遗憾必须是由我们创造需求，现在除了大片以外，还做不到创作需求的层面。

　　从另外一方面讲，中国的发行企业，需要得到像曲江、别的行业、社会企业的赞助，电影这个行业规模太小了，必须借助其他的力量，因为有很多的行业希望电影这个雷声帮他扩大影响，他们不在乎电影能不能赚钱，而在于传播的影响力，就像我们今天的论坛一样，我们发行的环节要把上下打通，中国电影才能走出困境。

　　最后说一句，中国的手机、汽车被其他人看作奢侈品的消费品能够得到发展，像电影在中国有这么好的传统，没有理由不蓬勃发展，关键是我们有没有更多的电影，能够向在座的年轻观众靠近，能不能有更多的价格，能不能更平和一点？但是我们要相信我们的年轻观众不是庸俗到只会看庸俗的暴力、色情，他们依然是另外一代有责任感的人，只不过可能和我们理解的责任感不一样，只要依然这些年轻观众，中国电影就会走出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