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漂流--居留,贾樟态度转变
漂流感给贾樟柯电影打了一层底色。贾樟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记录着万千人物的漂流之旅,再他的镜头面前,常常是人们走来走去的身影,不知道从何处来,也不知往何处去,行走的是脚步,漂流的是心灵,这才是贾樟柯真正所要表达的概念。
这一概念的产生主要是因为,首先,贾樟柯自己就是一个漂流者,高中时便离开家乡,到县城求学,后来又做了北飘一族,花了三年时间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漂流就是他自身的一个符号,再者,贾樟柯电影中所描述的时代大多始于改革开放时期,而由此开始,进城和出国就成为了一个社会主题,漂流更成为现代人共同的记忆。
《小山回家》里的漂流是苦闷的,来北京打工的王小山被老板开除,他在城市中不停的游走,想找一个同他一起回家的老乡,可是到了最后都没有找到,他只有把一头流浪人似的长发留给了北京独自离去。
《小武》中的漂流则是迷茫的,小武是一个小偷,他戴着粗黑框眼镜,寡言,不怎么笑,头时刻歪斜着,舌头总是顶着腮帮。不停的四处晃荡来寻找“工作”的机会,最后小武在一次例行“工作”的时候,被抓获并被铐在电线杆上。街上的行人冷漠地看着他,他冷漠地看着街上的行人。
《站台》中汾阳县文工团的人们,排演的诗歌是《风流歌》。看的电影是《流浪者》,而片中有一个出现多次的主观镜头,火车反复地开进开出汾阳的城门。这说明人们想要离开这里去漂流,可等真的出去了,他们发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在这里,他们的漂流又是充满困惑的。
《世界》里赵小桃跟男朋友说她要去印度。这个印度是指世界公园的微缩景点,在世界公园里 从曼哈顿到金字塔,不到十秒钟,堪称光速漂流,然而似是而非的与世界同步,其实只是廉价的自我欣赏。
贾樟柯电影中的主人公,似乎从来都进入不了主流,“游离于城市边缘的世界,彷徨于真实与虚假的角落” ,为了寻找一种存在感,他们注定要漂流。
到了《三峡好人》漂流又更具有戏剧性,矿工人韩三明从汾阳来到奉节,寻找他十六年未见的前妻。两人在长江边相会,彼此相望,决定复婚。女护士沈红从太原来到奉节,寻找她两年未归的丈夫,他们在三峡大坝前相拥相抱,一只舞后黯然分手,决定离婚。
而随着奥运会在北京的成功召开,中国在国际地位也不断攀升,人们的心里状态也悄然发生变化,开始停下漂流的脚步,吐露更多寻根的愿望,现代人逐渐明白了国外的月亮没有比国内圆,乡村的发展不一定比城市差的道理。
也许正是基于这种社会环境的转变,或者是贾樟柯正想用镜头让人们看到这种转变,
《24城记》的贾樟柯不再漂流,关注并探讨了城市人的居留现状,通过三代厂花口述的人生经历,记录下一座坐落在成都的国营工厂的兴衰变化,也展现了中国城市化的进程。
第一代厂花大丽从沈阳来到成都,第二代厂花小花从上海航校分配到厂里,虽然她们也是从不同的地方来到这座工厂,不过她们却并没有沉溺于漂流感,而是在这里生了根发了芽,连第三代厂花娜娜,即使因为工作的关系在时尚城市和老厂之间不断行走,她最大的愿望也是能在24城给父母买一套房子。
漂流的归宿必然是安定的居留生活,贾樟柯的电影率先完成完成了这一转变。再次为纷繁复杂的现代人屡清了思绪,指明了方向。
声明:新浪网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